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這段時間，風頭正盛的，應該就只有兩個人了，一個就是回京不久，呂府的小姐，羅小小，另一個，則就更加的炙手可熱了。

那可是熙王遺孤！當年熙王的風頭，就算是現在的太子殿下也根本就只能夠望其項背。當年一事，成了陛下心中永遠的痛。若是熙王殿下真的就能活到現在，兄弟嫌隙，父子生疑，倒是不一定會有現在的風頭，但是微妙就微妙在，他的人生整個的就定格在了最美好的年華。

「你想好了自己要什麼就告訴朕，朕能夠滿足你的，一定會滿足。」昭武帝坐在宗政辰的面前，鄭重的許諾道。

宗政辰面上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但是心裡頭暗暗地已經想好了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只是道了聲謝，沒有說出來，時機還沒有到，不能唐突。

陛下金口玉言，這說出來的話可就是一道聖旨，無心的人聽著，也只是感嘆一聲，但是有這想法的人聽了去，心裡頭就開始有想法了。這話是個什麼意思？若是他要的是拿本屬於他父王的東宮之位，要的是這把龍椅，陛下也會毫不猶豫的就給出去嗎？

太子聽見這樣的謠言，只是淡淡的一笑，這個冒牌貨的膽子還沒有那麼大，他現在唯一念想的，估計就是那個叫......叫什麼來著？

「羅小小。」回想起但是的畫面，太子還是覺得有點不敢相信，文康時就跪在自己的面前，眼睛裡頭寫滿了堅定和佔有慾，「殿下，我不會對您造成任何的威脅，也可以完成您給我的所有任務，但是作為交換，我要她，我一定要得到她。」

這話說的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這還是太子第一次瞧見他如此有魄力的樣子，但是又不免嗤笑出聲，到底還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這麼好的一個機會，竟然只想著個女人，窩囊！

但是，越窩囊，他就越是能放心。

「你放心，再過幾日就是母后的生辰了，到時候遞張帖子去太傅府上就是了。」

羅小小這幾日倒是沒有那個閑工夫去管這些東西，她現在人到帝都了，自己的事業重心也應該就轉移過來了，可是這左挑右挑的，她也沒有尋著哪裡有比較好的店面，反而，這地租貴的讓她簡直就是大開眼界。

「這一件小小的鋪子，可就足夠我之前買下一大片地了。」羅小小走出一家鋪子，長長的嘆了口氣。真的不是她說，這個店面也不算是在特別繁華的地理位置，面積也不說話很大，這租金，簡直就是個天價，一個月足足就要五百兩紋銀！這誰能頂得住？

也不知道成衣鋪子的那個店面趙恆是從哪兒找來的，地理位置也好，人流量多，面積大，關鍵還便宜。

這麼好的店面，為什麼她就碰不到呢？

人家趙公子難不成會告訴你這是他娘親的陪嫁，根本就沒有花錢嗎？

說道成衣鋪子，羅小小這倒是想起來，自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去瞧過了，便也歇了再盤下兩家店面的想法，利利索索的收拾了一下自己，轉身就往成衣鋪子那裡去了。

至於為什麼要收拾自己呢......作為一個大家閨秀，羅小小實在是忍受不了這麼熱的天氣在自己的頭上戴上一個可以把自己悶死的帷帽，所以乾脆利落的，就換上了男裝。連帶著身邊的兩個丫頭也一起穿上了男裝。不得不說，這人長得好看，怎麼弄都是好看的。

羅小小長得小巧精緻，這男裝往身上一套，再配上一把摺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動著，儼然就是一個貴族公子哥兒的樣子，但是肯定是個沒有成年的，畢竟那麼的......不高。

主僕三人就這麼大大咧咧的就朝著成衣鋪子的方向去了。

按照羅小小的想法，雲織閣所有的店面都是同樣的裝修方式，除了門口那件獨一無二的衣裳之外，根本就無法分辨出這到底是哪家店面。

這次放在門口展出的，這個月的限定成衣，是一件嫁衣。鋪天蓋地的紅色鋪染開來，整體是一個黑紅的搭配，看上去即高貴神秘，又妖嬈綺麗，總歸就是一句話，讓人把根本就移不開眼。

不知道這個月的限定，最後會花落誰家。但是每一個看見它的女孩子，都會擁有一種想要穿上它嫁給自己心愛的男子的衝動。

這次的衣裳雖說是一件女裝，但是基本上下注的都是男子。

文康時本來是剛剛出宮，想著自己總是不出門，不若出來逛一逛好了，卻不想撩開帘子驚鴻一瞥，就瞧見了這件嫁衣。

他仿若是魔怔了一般，當即就讓馬夫停下了車，走近仔細瞧了瞧，腦袋裡開始不自覺幻想出純白的羅小小要是換上這樣一件鮮紅的嫁衣，會是什麼樣的風景。心念一動，便準備直接買下來，他左左右右的尋了尋，也沒瞧見有標價，本來準備就直接進去尋店家了，好在跟在身邊的小廝是個機靈的，先去問了問，這才沒有鬧出笑話來。

「標價？」文康時從未接觸過這麼新穎的東西，一時之間還是有些接受無能的問答。

那小廝將自己探聽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說了：「是，您寫上您預期的報價，外加您的名字，住址，若是您出價最高，會有人上門知會，把錢交了，這件衣裳就是您的了。」

「這店家也是會做生意。」文康時在上面寫上了一個自認為是比較合適的價格，想了想，最後還是又加上了不少，這件衣裳，這件衣裳所屬的那個人，必定都會成為自己的。他，志在必得！

「主子，天色不早啦，我們趕緊回去吧，不然被那個大魔王逮到了，咱們就死定了。」喻樂瞧著面前的兩個人頗有些樂不思蜀了，趕忙的上前去潑冷水，她們這次可是偷偷溜出來的，被發現了可就完了。

「哎呀沒事兒，喻樂你怎麼現在越發的像個老媽子了，他能把我怎麼樣？小爺我還會害怕這？」羅小小刻意的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搖著手中的摺扇，有一下沒一下的，嘴裡頭調笑道。

喻言不來是想附和一下的，但是看見自家主子身後站的那個男人，一瞬間就慫了，耷拉著腦袋不敢說話了。

羅小小一看這氣氛不對勁，正奇怪呢，就聽見自己後面的一道陰惻惻的聲音：「我不能拿你怎麼樣？你想試試？」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羅小小的小短腿能跑多快，羅辰一個箭步就將她拎在手上了，一邊往外頭走，一邊說道：「看我回去再收拾你。」

好巧不巧的，文康時就這麼和羅小小一行人面對面的擦肩而過了，只是互相都沒有認出對方。

皇后的生辰，自然是會大肆操辦一下的，呂家實屬名門望族，收到一張請帖根本就不足為奇，但是若是這送請帖來的人還特意叮囑一定要帶上自家小姐的時候，意思可就是大不相同了。

「不知道公公這話，到底是什麼個意思，還請您明示。」老夫人看著面前的這位公公，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有點痛，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般這種話難道不是只有在有意指婚的時候才會說出來嗎？

邊上的嬤嬤會意的走上前去，給那負責送請帖的公公塞了一錠銀子。那公公在手中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仔細掂量了一下，覺得這重量喜人，也就不再端著，笑嘻嘻的就說開了。

「這是好事兒啊，皇後娘娘估計是有意給小小姐指婚呢！」那太監一個勁兒的道喜，壓根兒就沒有看見老夫人的面色甚是難看。

總歸是個人精了，老夫人面部表情控制的滴水不漏，絕對不會泄露出一點點不滿意的情緒。

她笑著繼續問道：「公公可知道皇後娘娘屬意的是哪家的公子？」

「老夫人說笑了，奴才不過是一介小小的太監，又怎麼可能會知道的那麼清楚呢？」那太監說完，有跟老夫人客套了兩句，轉身便出去了。

「太太，這……」一慣跟在老夫人身邊的媽媽看著她面色不善，有些擔心的問道，「這小小姐到現在為止甚少出門，行事低調，怎麼的就忽然入了皇後娘娘的眼呢？指婚？也不知道會是哪家的公子……」

老夫人感覺自己的額角抽痛，伸手給自己按了按：「這段時間風頭最盛的，也不過就是那一位了。想必皇後娘娘是想要借著聯姻，把我們家徹徹底底的留在他的陣營裡頭了。」

「那這事兒……」

「從長計議。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老夫人長嘆了口氣，「再說了，那個丫頭不是任人拿捏的主，想要算計她，只怕是不容易。」

「去，把那個丫頭給我叫過來，現在正是敏感的時期，萬一她一個不小心殿前失儀，罪過可就大了。」

「是。」

於是羅小小在一臉懵的情況下，又被自家外祖母叫過去好好的調教了一番。

一大早的，她就被人叫醒了。

破門而入的一群人早就習慣了這位主子每天早上日常起不來就跟被漿糊黏在床上了的樣子，倒也沒有覺得驚訝，訓練有素的輕聲走到了自己應該站的位置，小聲的放下手上的各種洗漱用具。

走在最後的喻言和喻樂兩人耳朵裡頭都塞了一團碩大的棉花，亦步亦趨的走到了羅小小的窗前，講手裡頭的銅鑼擺在她的耳邊。

「三，二，一……咚！」兩人敲完就沒了影子，早就不知道跑哪兒避難去了。其速度之快，簡直都能夠讓身為暗衛的暗瞳自愧不如。

羅小小本來睡得好好的，結果忽然一陣巨響，還在她耳邊上，給她震得嗡嗡的，直接就就從床上跳下來了。

羅小小揉著惺忪的睡眼，一臉懵的看著面前的一幫人，甚至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訓練有素的婢女們迅速將她圍起來，脫衣服的脫衣服，抬手臂的抬手臂，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把衣服全都穿好了。

直到穿戴整齊，被推到梳妝台前，羅小小都還沒有從方才的巨響當中清醒過來，就像是牽線木偶一樣，由著旁人擺弄。

等到她真正清醒過來的時候，在鏡子里看見的，就是一張完全不一樣的面孔。

果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羅小小在心裡暗自想到。

但是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他發現這次進攻的衣裳雖然是特別定製的，但是顏色花式都很普通，不出挑，就連今天的髮髻也是最尋常的款式。

尋常碰到這樣的場面，自然是要好好打扮一番的，只是不知為何，今日竟如此寡素。

這些人都是老夫人昨日吩咐安排的，他們沒有多話多話，羅小小也就沒有多問，畢竟老夫人有他自己的考量。只是這樣一來，這趟進宮就一定會很不平凡。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車到山前必有路。現在庸人自擾，也不過只是徒添煩惱罷了，何故自找麻煩。

羅小小推門出去的時候，發現眾人已經都收拾妥帖，正在外面等她。不出所料，眾人的打扮都很素淡。

見證被嬤嬤扶著顫顫巍巍走過來的老夫人，羅小小親昵的上前叫了一聲外祖母，隨後便挽住了她的臂膀撒嬌。

「外祖母，今兒給皇後娘娘準備的賀禮都安置妥當了嗎？」羅小小看向來來往往忙碌的下人們，問道。

老夫人嗔怪的拍了拍她：「外祖母辦事還需要你擔心嗎？你只需要記好我之前跟你說的話，今天好好的跟著我，別給我出去亂惹事就好了。」

「我知道啦！」羅小小拉著她的衣袖不依不饒的撒嬌，「外祖母這話說的倒好像我就是個闖禍精一樣，在那兒都不得安生。」

「你不是誰是？」羅氏適時出現，給自家閨女補了一刀。

羅小小隻感覺自己膝蓋中了一箭。

「好了好了，別鬧了。」呂青山其實還是很有威勢的，除了從來不理會她的老夫人以外，大家都安靜了下來，「最近不太平，各方勢力暗潮洶湧，進宮之後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千萬不能大意。」

最後的目光落在了羅小小那兒。

羅小小：……好了我知道這段話是說給我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