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飛鳥與鯨③

「小嶼，你今天晚上要不要去『freedom』啊。」余佳瑤擺弄著自己新染的頭髮，坐在天台的椅子上。

林安嶼看了看藍的發透的天空搖了搖頭，『freedom』是一個夜店的暗語，譯為自由，其實，她覺得翻譯為解脫會更好。在別人眼裡，化妝，染頭髮，不好好穿校服都是壞學生的行為，所以，林安嶼總是喜歡把褲角卷的老高，校服總是搭在肩山，有時候也會描一描眉毛。她不認為這樣很酷，但是這樣就不會有人欺負她了，因為沒人敢欺負壞學生啊。

像余佳瑤這種就是壞的徹底的學生，她有三個耳洞，和各種各樣暴露的衣服，頭髮是最近才流行的煙灰色。可能林安嶼也是被她帶壞的，沒認識余佳瑤之前，她就是個不善交際的，土裡土氣的人。

林安嶼慵懶的趴在天台的欄杆上，手裡還拿著白落梅的那本《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模模糊糊的看了半天只記得一句：只一個人的浮世清歡，一個人的細水流長。

林安嶼自己心裡知道，自己的目光只是被一個人吸引住了，但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看上他哪點了，可能只是在隱藏著億萬星辰的晴空之下「嗖」的一下，他就這樣的，在她的心裡生根發芽，長到拔不動跟的地步。

「喂。」林安嶼的後背被人冷不丁的拍了一下，拉起了她連綿悠長的思緒。

余佳瑤歪著頭看著臉有點微微泛紅的林安嶼，「你剛才看誰呢，這麼入神，喊你好幾聲都沒反應。」

林安嶼收回了目光，晃了晃手中的書。

余佳瑤用餘光瞥了她一眼，看見了林安嶼手中拿倒的書，嘴微微的張開了一點，但終是沒說什麼。

「哎，你知不知道下面那個，季書晨，安高校草。」余佳瑤用手指了指下面一個穿白襯衫的少年，藍白色的校服松。松垮垮的披在肩上，微微上揚的嘴角牽引著太陽的光線，在無數個星辰之下發出光芒。

林安嶼眼神有些躲閃，可能在優秀的人面前，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自己會悄悄地低下頭，然後找個別人看不見的角落把自己藏起來，就比如現在再看到季書晨的時候。

余佳瑤見她不說話，又接著問：「聽說你們倆以前是同學啊，要不要下去打個招呼，讓我也跟著沾個光。」

「打招呼？」林安嶼連忙擺手，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慌張。「我和他不熟的，就小學的時候是同學，初一的時候也是，不過初二那年他就轉到別的城市了，不知道現在為什麼又回來了。」

「我跟你講。」余佳瑤悄悄地伸到林安嶼的耳朵旁小聲的說：

「我們學校有好多女孩子在追他哦。」

林安嶼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她早就知道了，飛鳥與海鯨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放學了余佳瑤跟她的幾個朋友去了「freedom」，林安嶼留在班級做值日，其實本來是江婼和她一起的，但是每次一放學江婼就走了，所以每次值日都是她一個人做的。

天色漸漸的黯淡了下去，幾片隨意飄過的雲遮住了慢慢下沉的太陽，學校寂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教室里呈現出滄桑暗舊的樣子。林安嶼坐在桌子上，看著肆意飛起的粉筆灰在窗戶折射過來的光線中獨成一派，悠然自樂。

她其實還挺開心的，林安嶼是真心不喜歡江婼，總是在老師面前裝出好學生的樣子，其實私下裡就是惡魔吧。

這是夏天過去難得的安靜，不過，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