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對你一直有秘密

第5章我對你一直有秘密

傍晚，從遊樂場出來，林馳帶她到一家環境不錯的餐廳吃飯，點的都是她以前愛吃的菜。

她心中竊喜，鼻子有些酸酸的。林馳哥哥終究是記得她的，連她最愛吃的糖醋排骨和釀茄子都記得，還有上湯豆苗。

林馳看她眼睛有些泛紅，生怕她感動得哭鼻子，故意用調侃的語氣說：「是不是很感動，我一直記得你最愛吃的？」

她噗嗤一笑，像個天真爛漫卻有些羞澀的孩子。

林馳總是讓她感動的。從多年以前，他們第一次見面，林馳說他會保護她的時候開始，她從未對他失望過。

林馳看她吃得少，便往她的碗里夾菜。「多吃點，你看看你現在瘦的，跟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時有的一拼了。有時候你受得跟只流浪貓似的，全身上下都沒有一團肉……」

塵封的記憶被不經意間掀起。她這些年只想著逃避三年前發生的那件事，差點都忘了她是怎麼到林家的，又是怎麼認識林馳哥哥的了。

「認識你之前，我本來就像一隻流浪貓！」她不由自主地說了一句，語氣傷感而倔強。

林馳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對不起，我不該提的，我以為……」

「過去了。」楊枝介面說，「其實我都快要忘了小時候的事情了。」

「忘了也好。」林馳馬上說，「其實我希望你可以像那些年我們一起上學一起玩耍一起生活那樣開心，那時候你可以變得無憂無慮，跟其他的孩子一樣活潑快樂，現在也是可以的！」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說這番話，但其實說這話的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裡是否有底氣。

楊枝心想：那時候有了你，真的以為就此得到了上天的眷顧，你就是上天派來的天使，是來拯救我的，給我無憂與快樂的……

她看著林馳，雙眸中隱約泛著淚光，「哥，我都無法想象，如果那幾年沒有你，我的生活……會是什麼樣？」

「我也沒有辦法想象，如果沒有你這個妹妹，我還會不會變得那麼勇氣……」林馳忽而笑得有些酸了，「只是後來，為什麼……枝枝，三年前，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楊枝目光馬上低垂，不再接觸林馳投來的目光。

一提到三年前的事情，林馳心裡就過不去，糾結擰緊得慌，好像胸口被堵上了一塊千斤重的巨石，壓得他透不氣來。他實在不甘心楊枝每次都閉口不言，忍不住又說：「枝枝，你是知道什麼吧，告訴哥哥，好嗎？無論是什麼事，哥哥都願意承擔！」

她在心裡答道：可我不願意！

她放下筷子，表示自己已經吃飽了。這三年，她經常這樣子沒有胃口，可以很久不吃一頓飯，也不覺得餓；可是有時候又像個餓死鬼一般，狼吞虎咽暴飲暴食，胃口怎麼填都填不飽。

她不明白自己怎麼可以變成這樣兩個極端卻又是共同體的生物！

隔了半會，她說：「哥，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就那幾年，你天天騎著自行車載著我，我們一起上學放學的日子。」如果時間是道選擇題，她一定會選擇定格在那幾年。

其實她心裡何嘗不清楚，時間怎麼可能倒流？而且發生了三年前那件事情，怎麼可能過得去？只是她一直不甘心，不想面對現實，這三年來，她一直都望那天的事情只不過是一場噩夢，等到夢醒了，一切都是從未發生過的模樣。

林馳知道她在逃避，也意識到她肯定是知道那天的事情的，於是他忍不住追著問，「枝枝，告訴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哥哥答應你，無論是什麼事情，都不會影響你我之間的兄妹情誼的。」

楊枝低著頭，不回答，表情十分堅決。「兄妹情誼」四個字，突然像一把鈍劍扎入她的胸口，卡得她胸口血肉模糊，疼痛卻像上了癮。

「大哥去哪兒了，為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有？還有爸爸、和你媽媽，為什麼會……為什麼會……想不開？」林馳接著說。他心裡有太多的疑惑，只要打開一個，便像堤壩開了個口，所有的問題跟流水一般，拚命傾瀉而下。

楊枝腦袋裡又開始混亂交織著那天的情形，林父——歇斯底里的臉和滿含淚光的雙眼，母親——嫵媚頹廢的臉和萬念俱灰的眼神，還有林奔——超出他年齡的成熟的臉和憂鬱深邃的眼眸。這幾個人在她腦海中交織得越來越快，她因隱忍而雙目閃起了淚光，但卻咬緊牙關，一個字也不願意透露。

「枝枝，我知道你也難受，可是我這三年以來，每天都忘不了這些事情，可是無論我怎麼想，怎麼查，都搞不明白，為什麼我們家的一切在那天全部都毀了！大哥他肯定是躲著我對不對，不然也不會給我卡里打錢，但他卻從來不讓我找到他；你也躲著我，枝枝。以前在家裡你天天跟著我玩，跟我可是無話不說，沒有秘密的……」

不，我對你，一直都有秘密！楊枝心裡回應道，以前不能告訴你，現在或至永遠，都不能告訴你了。她想著，眼淚就刷刷地掉下來了。

「哥」，她本想說，有些東西，知道了也許會更加不快樂，但是想到那樣會更加引起林馳的猜想，話到嘴邊卻換了詞，「我真的不知道，我也很害怕，你能不能別問了，就當為了我好，好不好，哥？」

「枝枝，我……」看到楊枝那滿臉淚珠，林馳於心不忍。「那你這三年是怎麼過來的？」他給楊枝遞上紙巾，實在沒法想象，三年前他這個妹妹才十五歲，她是怎麼一個人生活的？

「就是熬一天，再熬一天，就這樣，然後時間就過去了。」她傻笑道。說得越是輕巧，這其中就越是艱難！

「你為什麼不找我？」林馳清楚，楊枝是故意躲著他的，只是如今她終於出現了，以為可以得知真相了，她卻依舊什麼都不說。

「哥，你知道嗎？」她想轉開話題，卻不經意間提及她的童年，「我去你家之前，真的就像一隻野貓，經常四處流浪，時常挨餓受凍。我不知道家是什麼，溫暖是什麼，美味佳肴又是什麼。我只知道別人都嫌棄我，不認識的人也當面指責我、罵我，別的小孩子都喜歡欺負我，經常沖我丟石子，還有大膽的直接來揪我頭髮……可是我那時候一直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也不知道那些人罵我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更不懂他們為什麼要那樣對我。我只是一個孩子，沒有父親疼愛的孩子，母親又時常瘋癲，不曾懂得照顧我……」

「都過去了，沒事了。」林馳安慰說，「以後有哥哥護著你，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