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池魚之殃10

禁軍統領乃是他的親二舅，在他幫助下，本該被攔在宮外的蜀王輕鬆入宮，趁皇帝不備將他劫持。

他心思細膩，除了明處安排的禁軍，還令李良奕隱身暗處，這才有了之前大皇子反轉之後，李良奕尋機反攻，不止令蜀王脫離危險，還讓齊王身受重傷。

「老四，兄友弟恭而已，就是嘴上說說，你還真拿命去踐行啊。」蜀王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已經無法動彈的齊王。

「那是你，不是我。」齊王喘著氣，他重來沒有感覺死亡距離自己如此之近，但他沒有一點後悔。

蜀王的臉蒙上一層冰霜，他從不認為這世上有真的所謂的真情在，在他看來，所有人都是因為利益結合在一起，如同這李良奕，如同自己的外祖，他們為自己做事，不過是為了一朝他登上大位，可以給他們權勢名利。

「你的兄弟情既然讓你能為他死，我便成全你。」他冷冷道，「李良奕，殺了他！」

「死得其所。」齊王還在笑，橫豎都是要死，死也要死得大氣！

李良奕眼裡閃過一抹恨意，這樣的狂傲讓他想到那個討厭的莫止殤，在大皇子的叫聲中，他一掌拍向齊王的天靈蓋……

「莫止殤，又是你！」緊緊捂著流血的手掌，李良奕恨聲道。

明明只差一瞬便可殺了齊王，這莫止殤，是生來克他的吧，總是在關鍵時刻壞他的事。

「莫少樓主。」大皇子欣喜大喊，繼而著急道：「你快幫忙看看四弟，適才他被這人打傷了。」

「在下並非大夫，待在下將他們打發之後，請太醫為齊王診治。」話落，他已經攻向李良奕，瞬間劍影將他籠罩其中。

蜀王深知李良奕不是莫止殤的對手，趁著兩人爭鬥，他立即退走。

果然，不過十招，已經被莫止殤打怕了的李良奕被一劍刺中胸口，雙眼圓瞪不甘心地斷了氣息。

這時，一群禁衛軍在一個小將的帶領下闖進來。

「皇上，末將救駕來遲，請皇上責罰。」

見此人並不是護國公一黨，且時常參加齊王的武宴，算是親皇一派，皇帝和大皇子都鬆了口氣。

「恕你等無罪，速速去請太醫，齊王受傷了。」皇帝吩咐。

「是！」那小將立即吩咐後面人去找太醫。

「敲鐘鼓，召集朝中文武太和殿見駕。拿朕令牌，立即封鎖城門不許任何人進出。」皇帝又手書了一張御令，親自蓋上寶印，「將此送往京營交給鎮軍大將軍沈寄，你必須親自將此交給他！」

言罷，大皇子也將一面刻有「如朕親臨」的金牌遞給那小將。

那小將心中無比激動，雙手有些顫抖但無比堅定地接過令牌，「末將定不辱命！」

當鐘鼓聲響徹京城的天空，所有官員府邸都沸騰了，不到兩刻，所有四品及以上的官員已冠服齊整，騎馬坐轎趕到太和殿，整齊列隊。

莫止殤隱身在大殿樑柱上，聽著下方皇帝宣告蜀王的叛亂行為，朝臣們竊竊私語，不少與蜀王結交的官員已經兩股顫顫、渾身冷汗，幾乎就要暈倒。

「蜀王之所以能神不知鬼不覺入宮行刺朕，全因禁衛軍統領，即護國公二子朱博褚與之同流合污。朕知你們當中，與他結交者甚多，朕今日便當著滿朝文武宣布，繼皇帝位者，乃大皇子楊洸平。所有與蜀王相交者，既往不咎，但此後若還敢與蜀王行大逆不道，誅九族！」

所有官員下跪，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管他們內心怎麼想，至少這一刻，他們向皇帝宣示了效忠。

此後，蜀王府、護國公府、蜀王妃娘家全部被關入天牢，全城戒嚴搜尋蜀王，但他彷彿泥牛入海，完全沒有了蹤跡。

如此過了半個月，貴妃貶入冷宮，駐守幽州的護國公長子上交兵權，求得老國公和國公夫人免去死罪，全家流放西南瘴疫之地。

而蜀王府眾主子盡數貶為庶民，發往皇陵為先祖守靈。蜀王妃的父親原是懷化大將軍，此次亦被削去兵權，一家人同護國公府一樣流放西南。

再半個月，纏綿病榻多時的皇帝駕崩，新帝繼位，大封有功之臣，莫止殤和秋月明的名字赫然在列。一為忠武侯，一為忠義侯，兩者都沒有封地，唯食邑千戶。但莫止殤與秋月明還有一點大不同，賜婚真定公主。

別離一月才相聚的夫妻，還沒有傾訴離情，就先被這顆炸彈炸去了所有的溫情。

「恭喜駙馬爺，賀喜駙馬爺！」白露裝模作樣地給莫止殤拱手道賀。

莫止殤皺眉，「這聖旨我不接。」

「怎麼不接？接呀，走了一位假的霓裳宮宮主，來了一位實打實的皇家尊貴公主，可見你這一輩子與公主有緣。」

「露露，別說氣話。」

白露別過頭，心裡頭悶燒著熊熊怒火。

這一個月里，他將她留在秋水山莊，她能理解，畢竟皇權更迭嘛，時時都要防備著，她留在秋水山莊更安全，也比較不會令他分心，拖他後腿。何況秋水山莊還有南宮紅煉和莫夫人在，三個女人帶著小寶兒和小芷兒，除了擔心男人們的安全，日子也算過得清閑自在。

可是好不容易大皇子成功登基了，事情終於告一段落，夫妻倆能相聚在一起，還來不及親熱親熱，就砸來這麼一個大炸彈，這是存心不讓人有片刻安寧。

傳旨的太監正是當初先帝宣白露入宮時的李公公，他深覺得這一家的聖旨太難傳達。

上一次是入宮彷彿死別，這一次更慘，直接拒收。

「侯爺，抗旨不遵可是要誅九族的，這聖旨您還是快接吧。」看在他是新皇身邊的紅人，提點他一下。

「我若接了，才是真的抗旨不遵。回去告訴皇帝，與先皇的約定我已經履行，此後皇家與我沒有任何關係，包括這位公主，或是這忠武侯的爵位，我都不要。」

「侯爺……」從沒見人不要爵位不要公主的，這人不是個傻的吧？

「公公，我這兒子就是這種固執脾氣，他已經說了不接旨就真的不會接，您還是回吧。」莫夫人勸道。

「夫人，這是聖旨，不是我能拿回去的，少樓主若不願意接旨，可以拿著這聖旨去找皇上商量呀，如今這麼僵著，只是為難我這個跑腿傳旨的小太監。」李公公也很無奈。這聖旨就這樣拿回去，就是在打新帝的臉，新帝臉被打，他不能找莫止殤這種功臣，就只有拿自己這種小太監來出氣，恐怕就見不著明天的太陽了。

「你們誰要接了這聖旨，公主就誰去娶。」莫止殤突然冷冷道。

莫夫人伸到一半的手縮回來，「公公，你也聽見了，這聖旨你只有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