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難得清凈4

國喪一月，臣民縞素，禁宴樂婚嫁。

新的一年就在這全城縞素中到來。但經歷了一個月的緊張高壓，象徵著團圓的春節的到來，依然給京城的人們帶來些許安慰，尤其是親人朋友都團聚在身旁，更是顯得特別珍貴。

往年，莫家的年夜飯經常是莫夫人在京城，莫擎在資州城和小妾過，莫止殤則看情況隨便在哪兒過，就算是偶爾一年聚在一起，也是尷尬地吃完飯後便各自回房休息，從來不會有閑聊守歲的時候。

但今年，莫止殤一早從秋水山莊接回小芷兒，午後，莫擎也趕到了京城。吃過年夜飯，白露便將僕人都打發了去同家人團聚，只留了自己一家人，提議大家一起守歲。

一群人聚在一起最怕什麼，答案是最怕空氣突然安靜。好在白露早就預料到會有這種尷尬時刻，早就做了一副撲克牌，專為緩解這種尷尬氣氛。

白露教大家玩的，是小時候玩的名為「炸彈」的簡單遊戲，不過為了簡化遊戲，她把原本王、2、A、K……3的大小順序改成了王、13、12……1，全部由數字錶示，方便記憶。

「除了大王和小王，就是數字越大，牌就越大。然後可以一個一個牌出，也可以兩個一樣的或者三個一樣的牌出，如果要出到四個以上的，就得是1234這樣連起來的數字。後面一個人壓前面一個人，也得用數字更大的同樣類型的組合去壓，是這樣嗎？」莫夫人複述了一下白露講解的規則。

「是這樣的。不過這個遊戲叫做炸彈，也就是四個一模一樣數字的牌，或者大王小王一起就叫做炸彈，它可以壓任何的牌。然後輸贏就是看最後，誰的牌先全部出完誰就贏了，誰的牌最後出完誰就輸。」白露指指擱置一旁的筆墨，「贏了的人可以在輸了的人臉上畫一筆，怎麼樣？」

「好好好，有輸贏當然要有懲罰。」莫夫人笑得合不攏嘴。

「為公平起見，我不參與，然後大家有任何疑問都可以問我，可以嗎？」

「成，開始吧。」莫夫人正襟危坐，一臉嚴肅。

小芷兒捂著小嘴吃吃笑。

莫擎冷冷哼一聲，有絕對的自信自己會是大贏家。

莫止殤面無表情，微抿的唇角泄露他並不如表面的淡定。

一張小方桌，四個人四個方向，遊戲正式開始。

白露指導最小的小芷兒洗牌和發牌。

「發牌和出牌都是順著這個圈子這樣一個一個輪，每一局由上一局贏了的人洗牌和發牌，然後前面兩個人會比其他人多一張牌。」她順便解釋道，「出牌由第一個拿牌的人先出，因此這一次就是小芷兒先。」

適才自信滿滿的人，現在都皺了眉頭，看似簡單的規則，在將牌拿在手裡之後，一片茫然。

白露又將規則講了一遍，小芷兒出了一個1，接下來是莫夫人，一個3，再是莫止殤，一個9，然後莫擎，一個10，又是小芷兒，一個13。

莫夫人沒有比她更大的，莫止殤、莫擎也都是過，小芷兒笑咧了嘴，在請求白露的支援下，出了兩個5。

一輪過，再一輪過，小芷兒和莫夫人有點困惑便找白露，莫擎和莫止殤則守著他們男人的尊嚴，自己研究。很快，小芷兒手裡只剩下1張，莫夫人也只有2張，父子倆的手裡卻都還有超過5張。

下一輪又是小芷兒，一張10完成首輪勝利。接下來莫夫人也出完所有的牌，留下父子倆決出最後的輸家。

莫夫人和小芷兒都圍在莫止殤身後給他出主意，莫擎就慘了，孤零零一個人。

「輸贏不在人多，在於實力。」他鄙夷地瞥了一眼扎堆的三人。

「你倒是贏了再來說這話。」莫夫人不服氣地懟過去。

自然，莫擎不敵已經在白露指導下摸著一些門路的兩人，首局慘敗。

小芷兒提筆，「嘿嘿」壞笑。

「祖父，我畫了哦。」

「畫吧。」莫擎仰起臉，願賭服輸。

小芷兒在他額頭畫下一個圈，「這個圈是我先畫的，你們要是贏了不能挨著這個圈畫。」她提醒其他兩人，一副「我還有妙用」的得意而神秘的樣子。

「沒這種規矩，別人想怎麼畫怎麼畫。」白露把她拎回來，「贏了的人快洗牌。」

小芷兒對她做了一個鬼臉，「爹和祖母都會答應我。」

「對，祖母不會在那個圈旁邊畫。」莫夫人笑道。她只要抬頭就看到對面的丈夫，那張總是威嚴的臉上一個圈，她就忍不住笑。

莫止殤也點頭，這種小要求，他樂於答應女兒。小芷兒給了白露一個得意地眼神。

「洗牌吧你。」白露將歸攏的牌交給她，「下一局還不知道誰輸誰贏呢。」

「一定還是我。」她自信滿滿地。那牌白露做得很小，小芷兒的小胖手也能輕鬆抓握交疊。

一局一局又一局，贏家總在莫夫人和小芷兒之間產生，莫止殤也在兩人的指點下慢慢悟出技巧，只有莫擎，局局都輸，其他人臉上乾乾淨淨，他的臉幾乎全部被塗黑，額頭上還有一個小芷兒畫的豬頭。

又一局開始。

「娘和小芷兒都已經精通遊戲規則了，我不會再給你們倆指導。」白露起身，來到莫擎父子之間，「現在，只有夫君和公爹的疑問我會解答。」

「露露，你得他們問了你才能說。」莫夫人提醒她。

「行。」白露爽快答應。

莫夫人和小芷兒交換一個自信的眼神，兩個人現在是現在紙牌頂點的王者。

洗牌、發牌、理牌。白露對莫擎手裡的牌吃了一驚，567連對、一個王炸、一個4、一個8、一個13、兩個12，這是一把絕對不會輸的牌。

開始了，莫夫人首輪兩個4，莫止殤壓了兩個9，莫擎兩個12，被莫止殤兩個13壓了。

莫擎懊惱地「嘖」了一聲。

再一輪，莫止殤出了三個3，莫擎過，然後又是對，再過……過……過……沒有人出單牌，對子也都比他的大，眼看著別人手裡越來越少，他卻依然很多，眉頭不禁越皺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