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刁難
三哥此刻不知道幹嘛去了，看下太陽的高度，陳小武發現昨晚自己這一覺竟然一覺不知不覺竟然睡到了中午，肚子有些飢餓，他拉開衝鋒衣的拉鏈，從口袋裡掏出幾粒昨天放進口袋的玉米粒隨手扔進自己嘴裡咀嚼起來。
一邊吃他一邊徑直走到昨天自己爬上大壩的梯子處爬了下去。
明亮的陽光照射下，岸邊積雪表面也有些融化，水珠來不及溶解下面的積雪，便被冷空氣凍成冰殼附在積雪上面，陽光一閃，亮瑩瑩的煞是好看。
大壩上看下去那一片黑色陰影，此刻也在陽光下清楚的展現在陳小武面前，儘管昨夜模糊中已經看了一次，此刻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陳小武還是被眼前這一幕深深的震撼。
數千米寬的江面上，一道錐形的黑影從對岸順著水電站大壩一直延伸到自己眼前，那都是被凍結在冰面中的屍體。
有些屍體已經被泡的十分膨脹起來，有的面部朝下，一看便是從上游漂流下來的屍體，有的則面孔向上仰視著天空，昨夜看到的那刻頭顱附近，臨近大壩的地方，甚至有不少喪屍踩踏著腳下的浮屍露出腦袋。
陳小武看的頭皮發麻，這是死了多少人才造成如此震撼的景象，匆匆看了一眼，便轉過頭去，順著湖邊，準備去昨夜發現橡皮艇的地方看看。
「小武，你幹啥去？」岸上突然傳來朱文的聲音。
陳小武應聲回過頭，便看到朱文杵著欄杆站在大壩上。
「啊，三哥，我想再去看看那個橡皮艇。」
「你等著，我陪你一起去。」說著朱文也扶著梯子爬了下來，陳小武注意到朱文的雙手和身上，沾滿了黑色的油污。
「你幹什麼呢，整一身油？」陳小武向後迎著朱文走了過去，隨口問道。
「改車！」朱文跳下梯子回答道。見陳小武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又接著說道：「水電站里的糧食不多了，都是以前食堂里的存糧，即使是現在限額配給，也最多能堅持不到十天的樣子。我們準備改出一輛大車，去對面度假村搞點糧食。」
「對面那麼多房子，指不定多少喪屍呢，找糧食？我看這給喪屍送糧食差不多吧。」陳小武笑道。
「那能怎麼辦，總不能等著餓死吧，水電站里有個小子干過汽修，電場里有當初修船用的焊機，我們準備把*的越野車改裝下，給車包上鐵柵欄，如果有喪屍過來了，人在車裡用鋼筋捅喪屍的腦袋，那車馬力大，幾十個喪屍圍不住這車，應該問題不大。」兩人一邊沿著江邊走，朱文一邊給陳小武解釋道。
「鐵柵欄？不靠譜吧，那種變異的大老鼠喪屍一口就咬斷了。」陳小武聞言搖搖頭。
「老鼠喪屍？」朱文聞言皺起眉頭接著問道：「那是什麼？」
「你沒見過？」陳小武見朱文一臉迷茫的看著他，也很是奇怪，若是論這個世界上最多的哺乳動物是什麼，那除了人類外，最多的應該就是老鼠了，自己在那個小沙場便見過一隻變異老鼠，難道朱文竟然沒見過么？
於是陳小武便把他在砂廠遇見的那隻變異喪屍老鼠的事和朱文說了一遍，朱文聞言，眉頭皺的更深了，停下腳步便要往回走。
「不行，我要把這個老鼠的事和*說下。」朱文聽到這個消息很是焦躁，若是連老鼠都已經變異成喪屍了，那這個世界哪還有半點人類的活路。
「哎，都已經走到這了，你就先陪我去看看那個船吧。」陳小武急忙拽住朱文的胳膊，將他拽了回來。
「這都已經是三四天前的事了，你再著急也不差這一會了，還有那個*剛才看我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什麼來頭？」
陳小武拽著朱文向前走幾步，找了個別的話題岔開朱文的思緒。
「*是咱們電廠的副總工程師，本來應該是總工程師的，但是前年考評的時候仗著自己資歷老沒使錢，讓資歷不如他的李工升了總師，後來因為這事，他總是仗著他侄子張晨在臨江鎮認識些混混，幾次三番的找茬和廠長麻煩，所以在廠子里，特別不受廠長待見，要不是在職，早就被廠里開了。
病毒爆發前正和廠長別著勁兒，要不然值班這事怎麼輪也輪不到他這種職位的人身上。」朱文談到*嘆了口氣說道。
當初上班的時候電廠很多人都被這兩人的狗咬狗搞得頭疼。
「不過*雖然為人處世不怎麼變通，還有些囂張跋扈，但是也算是廠里的老人了，在這電廠里呆的年頭比廠長都長，算是地頭蛇，所以上上下下都還挺怕他的，那天晚上病毒爆發后，他侄子張晨正好也在廠子里，所以電廠里的這些人都聽他的。」
「那我初來乍到的也沒惹他，他跟我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幹嘛？」陳小武有些納悶道。
「他這個人呢，就是這樣，你也別往心裡去，主要還是因為糧食不多了，沒事，回頭車改好了，我去對岸抗回幾袋大米，聽三哥的，你別往心裡去，千萬不要得罪他，他侄子不是一個省油的燈，聽說以前還蹲過監獄，得罪他們犯不上。」朱文怕陳小武對*記恨在心，給他招來麻煩，急忙言明利害好聲開導陳小武。
「哎呀，三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也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了，這點事還不明白么，你放心吧。」陳小武打著哈哈，心裡卻對朱文這忍聲吞氣的模樣不以為然，人果然都會變化的，當年在孤兒院最調皮的三哥，現在也變得如此圓滑世故。
兩人說說笑笑，很快便走到了陳小武昨晚發現橡皮艇的地方，陳小武走到橡皮艇里，和昨晚觀察到的一樣，艇里的東西被收拾的乾乾靜靜，並沒有遺落下什麼東西。
橡皮艇周圍的雪地上，早已沒有了一絲人走過的痕迹，陳小武向岸上打量半晌，便聽旁邊的朱文說道：「上面有一條鄉道，向北走會經過電廠樓，向東南方向會通過一個叫臨江鎮的小鎮子。」
陳小武略一沉吟，若是白鶯和姜秀晶沿著鄉道向北走的話肯定會經過電廠辦公樓，花湖大壩這附近叢山峻岭，地勢險要，這大冬天的若是沒沿著鄉路向北便只能是向南繞行，可三哥他們既然一點都沒發現她倆，那她們難道是向南走了？可是她們的目標應該是濱江市啊，為什麼要向南走呢？
陳小武想到這裡滿心疑慮，本以為白鶯和姜秀晶兩人會沿著松江一路向北，可現在兩人向南折去，這偌大的中國，自己又要去哪找他們倆去？
想到這裡不禁心下黯然，本來已經打定主意追上白鶯和姜秀晶，跟著她們一路走到濱江市，看看能否搏出個活路，可是此刻卻完全失去了兩人前進的方向。
是自己獨自一人繼續沿著松江向濱江前進？還是留在這裡跟著三哥相依為命？
再一次面臨選擇的時候，陳小武不禁又開始有些迷茫。他不知道那條路是對的，但是相比一個人在這末日里流浪，有個兄弟在身邊，顯然更是讓他無法拒絕的誘惑。
先呆段時間再說吧，陳小武如此安慰自己道。
他腦子一片混亂的跟著朱文回到電站辦公樓，又被朱文拽著走上辦公室的二樓，陳小武才被朱文那清脆的敲門聲打斷思緒。
「進來」寫著廠長辦公室的大門內傳來*那不咸不淡的聲音。
朱文推開門，陳小武便看到寬敞的辦公室里此刻已經有四個男人呆在裡面，其中兩個坐在門口邊上的椅子上，嬉皮笑臉的研究著一把匕首。
另外兩個人一個是剛剛見過面的*，另一人則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壯漢，那漢子的身材較朱文有過之而無不及
頭頂光禿禿的沒有一根頭髮，一根拇指粗的大金鏈子掛在脖子上，在衣領的空隙若隱若現的漏出來。
兇巴巴的樣子就差在臉上寫著三個大字：黑社會
看起來應該便是*的侄子張晨了吧？陳小武心裡判斷道。
真正混社會的大哥，哪一個會弄這種浮誇的造型，除了混混，這貨估計也幹不了別的吧？陳小武內心一樂，對張氏叔侄的感官不禁又下降幾分。
「朱老三，這個流浪漢就是你弟弟？」*沒有說話，他侄子張晨便開了口，看他外表壯碩，一開口卻完美的詮釋了公鴨嗓這個詞，聲帶粗糙鬆弛，聲音也有些嘶啞。
「哎，晨哥也在，對，這就是我弟弟陳小武。」朱文急忙點頭笑道。
「你姓朱，他卻叫陳小武？你媽改嫁過啊？」陳小武眉頭一皺，這張晨說話還真是欠揍。這叫什麼話？剛要發作卻被朱文一把拽住，便聽見朱文呵呵笑道。
「晨哥你可真會開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小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啊，這是我孤兒院里一起長大的兄弟，和親弟弟一樣。」
「呵呵......」張晨笑了笑，瞥了個白眼，不置可否。
卻聽見站在窗口的*說話了。
「朱文，你也知道，電站的糧食不多了，你整出這麼個弟弟，不管是親的還是認得，這是要從大傢伙兒嘴裡搶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