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遇襲
東墨幽靈谷底
夜晚星空浩瀚,繁星閃爍,一盞微弱的燭火在幽靈谷底簡陋的房中忽暗忽明,房內傳出一聲又一聲虛弱至極的咳嗽和另一位女子低聲的哭泣,尤為醒耳。
「霜兒,奶娘怕是起不來了,你今後一個人該如何是好!」
婦人躺在床上,緊緊握住床前女子的手,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滿是疲憊與不舍。
女子容貌端好,約莫十五六歲,珠淚盈眶殷切的看著婦人頻頻搖頭
「不,奶娘,您不會有事的,明天我出谷給您請大夫,一定會治好您的」
婦人咳得更是厲害了,握著女子的手突然緊了幾分,眉頭深鎖氣若遊絲
「霜兒聽話,切莫出谷,奶娘的身子自己知道,恐怕是活不了了。」
女子白珠如雨般落下,不解哭訴著幽怨道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只能在這谷里,整整十年了,十年了啊,奶娘是您從小將我帶大,又是您保住了我顧家唯一的血脈,您現在是我唯一的親人,如今您身體抱恙,我卻不能出谷為您尋醫取葯,您叫我如何做得到啊!」
「霜兒,不是奶娘刻意將你留在這谷中,你是顧家僅剩的希望,當年你父母都慘死在那場大火中,事後得知你父親又被灌上了謀反的罪名,因此被滿門抄斬,奶娘和你死裡逃生,你是萬不能被人發現的。」
「可是奶娘,您的身子如何是好!」
婦人面無血色,嘴唇乾裂,連呼吸都開始力竭起來,顯然已是病入膏肓之態,她掩嘴痛苦的又咳嗽了幾聲,微微鬆開女子的手,從枕頭下費力的取出一個荷包,顫抖著雙手放在了女子的手中。
女子抬手擦了擦眼淚,低頭凝著手中的彩色荷包,荷包是上好的錦布所制,紅色的荷包上秀著幾個明黃的字眼,「顧婉心」,只是這樣的布料太過高貴,只有富貴人家才能擁有,奶娘怎麼會有?她有些不明所以又滿眼通紅的看向婦人
婦人朝著女子努力的擠出一絲笑意,虛弱道
「這是你出生時你娘親給你秀的,這上面的名字也是你娘給起的,可是你爹卻不喜歡這個名字,說是太柔弱文靜了一些,所以才給你取名顧霜,當初你娘本想丟掉的,我見其秀功極好,有些捨不得,於是就偷偷藏著自己用。」
女子緊抿著唇瓣,看著手中的荷包,眼淚又一次簌簌落下,這是娘親親手給她秀的,也是娘親留給她唯一的物件,她小心翼翼輕輕撫摸著荷包上的名字,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娘親在,父親在,哥哥姐姐都在,而現在緊剩的念想卻只有這個荷包了,她甚至都記不清楚他們的樣子了。
她收回思緒,穩了穩自己不安的情緒,縴手滑過,卻發現裡面有東西,於是便探進去將它取了出來,竟發現是一塊質感極好的玉佩。
「這塊玉佩是當年你母親賞給我的,說是給我以後養老用,如今我也是用不上了,就把它給你吧,日後若是生計困難過不下去,就把它當了吧!」
女子雙手顫抖,放下手中的荷包玉佩,反手緊緊握住婦人的雙手,哭的梨花帶雨
「奶娘您不要離開霜兒,明天我就去把這玉佩當了,給您尋最好的太夫開藥,您一定會好,會好起來的」
女子聲音哽咽,悲傷不已的看著越來越虛弱的婦人,卻見婦人眉心一擰,突然口中噴出大口鮮血,女子驚恐的瞪大雙眸,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聲又一聲焦急的叫喚著婦人,沒多久婦人便緊閉雙目再也沒有睜開眼。
殘燭搖曳,女子悲切的哭聲響徹在幽靈谷中,引來聲聲狼嚎。
悲傷過後,她起身面無表情連夜找了個地方將婦人草草掩埋,如行屍走肉般拖著長長的影子來到幽靈潭,夜晚的潭水成墨綠色,幽暗深不見底,像要吞噬萬物般寂靜可怕,女子眼神空洞,心如死灰,慢慢朝著湖中走去…
翌日清晨,簡陋的木床上,羽文墨左手捂著心口,雙唇失色,一張依舊俊美無濤的臉顯得分外凝重,他微微側臉睨了一眼跪在地上復命的寒天,沉冷道
「此次出宮當真是大意了些,沒想到讓二皇兄鑽了空子險些性命不保,只是萬萬沒想到他會在這節骨眼上動我」
「主公您已經昏睡三天了,雲妃娘娘怕是要擔心了」
羽文墨微抬眼梢,如墨般的眸子微斂
「不急,此刻回去本王這傷豈不是白受了,先在外面住些時日,探探宮裡是何情況。」
「屬下明白了!」
羽文墨淡淡掃了四周一眼,房間里除了一張床,還有一張殘破的桌子,桌子上擺放著一副劣質茶具,透過有些發黃的窗紙可見刺眼的白光,正值夏季,房間里開始有些悶熱
他蹙了蹙眉眼
「這是何處?」
「回主公,這裡是懸崖谷底,我與主公便是從懸崖上被刺客擊落了下來,還好谷底有一條河,又幸得一姑娘相救,否則。」
「姑娘?」
「那日屬下落下深潭后在水中四處尋你,起身卻見一位姑娘將您從潭水中救起來后也暈了過去」
羽文墨沉思片刻,微微點了點頭,聲音依舊冰凍三尺
「好好重賞,暫時讓這裡的人搬離這裡,本王會在這裡多待些時日」
「只是,主公,那位救你的姑娘至今未醒。」
羽文墨轉過頭看著寒天,沉了眉眼
「怎麼回事?」
「那位姑娘救你那日便昏睡未醒,而且這谷底就這一戶人家,似乎就她一個人居住在這裡」
一個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不過他暫時考慮的不應該是這些,而是如何找到把柄將襲擊他的二皇兄揪出來,要知道他可是北墨皇帝特指的和親之人,若是他出什麼意外,和親之事便將功虧一簣,現東墨勢弱,若強勢的南疆前來攻打,便無人來解救,也會因為此事不成惹怒北墨又多添一個敵人,如今北墨有意聯合,便是大喜之事,他羽文弘居然如此不知輕重,在這個時候動他?
「主公,這是那天在那位姑娘身旁拾到的荷包,」
寒天起身上前恭敬的遞到了羽文墨的手中,羽文墨低頭打量了幾眼荷包,轉頭朝著寒天淡道
「暫且不要動她,等她醒了再說。」
「屬下領命!只是屬下這些天一直尋不到這谷中出口。」
羽文墨神色一凝
「什麼?連你都找不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