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只有勝者，才配說教

江楠至今還沒有緩過神來。

這一日心情實在太過跌宕起伏。

得劍的欣喜，被毒的不甘，被救的迷茫，以及現在的驚訝。

閉眸祛毒的她，只聽血手問了一句，「你是要保她？」

卻沒聽到蘇北的回話。

正在她心中忐忑時。

「嗡」劍鳴聲響起。

她睜眼，只見蘇北手執青霜，劍指血手。

「戰便是了。」他眸中淡漠，面對成千數萬人馬沒有分毫動搖。

江楠似乎從中聽出了笑意。

她突然想起在盜宗聽那些老祖宗講過的話。

「如果有一天，有一個敢為你劍指天下的人，那就算是與他永墮地獄，也是此生無憾了吧。」

她忽而又覺得自己可笑的很。

不過是冒名頂替罷了，他也不是真的為了自己。

自己的心境，怎麼還是如此不穩！

如果這次真的能把寶劍帶回去，便靜心潛修！

耳邊響起清冷的聲音，「自己躲好，人太多，我怕是照顧不到。」

「好。」她輕聲應答，把一切不為人知的思緒壓在心底。

金鐵相交之聲響起。

血手的斂血劍還在江楠手上，他現在並無趁手兵器。

青霜與斂血都是同級別的絕頂級武器。

而現在，血手只得向身後的人借了一柄良劍，與蘇北對拼起來。

他做不出來以人多欺人少之事，不然傳出去，他還有何臉面做這絕頂高手。

眨眼間，倆人已經交鋒十數個回合。

蘇北突然減緩了攻勢。

「你手中的劍不如青霜，」蘇北陳述道，「這樣打下去沒有意義。」

血手臉上一片陰沉，「若非是斂血劍不在手，你豈敢與我一戰？」

蘇北眉眼依舊淡漠，口中吐出簡單一字，「哦。」

他捏著青霜的手不像是劍客的手，纖長好看，此時青筋微突，有青光紫氣從體內噴薄而出。

這一刻，他白衣飛揚，烏髮四舞。

此時血手也按捺不住，攥著那柄良劍，身上有著淡紅色氣流呼嘯。

兩人目前都是內力外放的狀態。

「此事我的確對不住，」蘇北還是不願意欺他手中無寶劍，試探道，「我可以用同等寶物來換你的斂血劍。」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少俠可懂？」血手嗤笑道。

「......」蘇北沉默了幾息，點點頭，「冒犯了。」

手上攻勢再度快了起來。

「叮叮叮叮！」

幾聲輕鳴，兩柄劍在空中數次相遇，又旋即彈開。

下一剎，兩個人的身影同時虛化，寸寸消失在眾人視野中。

原地只留下殘影。

「叮！」

「叮叮！」

在場眾人已完全看不見二人身影，只能憑著二人長劍相交時發出的碰撞聲音以及無意間外溢的內力分辨二人位置。

「叮！」

又是一次激烈的交鋒，這次卻沒有立即分開，反而是二人手中長劍相撞，彷彿嵌在一起，定在空中。

「你很強。」血手緊盯著蘇北身後江楠，手中長劍與青霜劍凝於半空，雙方皆不能再進存許。

血手再度開口，頗為認真地道，「我真想用斂血與你痛痛快快地戰一場。」

蘇北無言。

青霜劍上光芒一閃，蘇北手上青紫兩道內力在劍上繚繞。

「咔嚓」一聲，血手手中良劍碎裂，青霜劍劍芒四溢，將血手胸前玄袍寸寸撕裂。

得了勢，蘇北便抽身退開。

血手也被那一擊逼得連退幾步。

江楠心中驚奇時，也終於逼出體內的藥力！

蘇北退到她身邊時，她剛巧睜開眸子，吐出幾口濁氣，眸中變得清亮。

「恢復了？」蘇北調整著氣息，輕聲問道。

「自然，此次多謝蘇少俠了。」話罷，她直接站起身來，輕點腳尖，竟是浮在地面半尺處。

能短暫站在空中，是絕頂高手的標誌之一，而江楠可以做到，是由於她傳承於盜宗的輕功非凡。

這也證實了她現在已經恢復。

「不必謝」，蘇北點了點頭，又看向血手，卻不知該出何言。

良久，他雙手共同執劍，微微彎腰，「多有得罪。」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些丹藥之類散物放於腳邊。

血手的目光有些滲人，身上傷勢並不重，但他只覺得心中氣血難平。

「此戰是我敗了。」他死死盯著江楠再背到背後的黑布包裹。「你我還會一戰，下一次，無所謂原因。」

「斂血劍歸你處置了，你那些東西也都拿走，」血手嘴角溢出血跡，

「只有勝者，才配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