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地鐵站

「嗯。」蘇堯點點頭。

他發現狸攸的椅子邊靠著一把血色的油紙傘，傘面上有白色的詭異花紋，延伸成一條蛇的形狀。

「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麼，隨便點了兩杯冰美式，他奶奶的，昨天公會戰差點氣死老娘。」狸攸猛地一捶桌面，氣呼呼地說道。

「哦。」蘇堯坐到了她的對面。

「不說這個了，新人，雨凝那個小妮子昨天都說了什麼？對了，你知道我們今天要去幽府的事情嗎？」狸攸揚起頭，懶洋洋地說道。

「她什麼都沒說，幽府是什麼？」蘇堯低聲問道。

「說起來很麻煩，你去了就知道了，你現在還沒有學會咒力和令咒的使用方法吧，她昨天給你的令咒是什麼？」狸攸眼角的淚痣輕輕跳動。

「是這個。」蘇堯將口袋裡的鬼面銅鈴拿了出來。

「她竟然把這一枚令咒給了你？她瘋了嗎？這一枚禁忌令咒明明已經廢了，根本無法激活，等等！？」狸攸的眼神忽然一變，猛地拿起了鬼面銅鈴。

「有問題嗎？」蘇堯凝神看著她。

他心中的許多謎團還沒有解開。

「你怎麼把它激活的？太詭異了吧，卧槽，新人，你似乎有點門道啊。」狸攸仔細地打量著他。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你所謂的鬼魅的世界到底是什麼？還有咒力又是什麼？」蘇堯呷了一口咖啡。

「你看過博爾赫斯的《環形廢墟》嗎？」狸攸的後背靠在椅子上，兩隻手放在後腦勺上，淡淡地說道。

「沒有。」蘇堯說。

「具體來說，就是因果關係，原因導致了結果，但這個原因也是結果的一種，所以之前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同理這個結果也會導致另外一個結果，兩者無限延伸，就會形成了一個無限的因果關係。」狸攸笑道。

「我似乎懂了，但這個和鬼魅的世界有什麼關係？」蘇堯輕聲問道。

「一個人的生死都會導致某種特殊的結果，這些都是鬼魅世界形成的因，而我們現在能夠接觸的世界就是因為無數的死亡堆積而成的結果。」狸攸接著說道。

「你剛才說的一切都和沒說一樣，也就是說，你也不知道鬼魅世界是什麼，所以隨便編造了一個理由來忽悠我嗎？」蘇堯靜靜地說道。

「咳咳，我剛才不是和你開個玩笑嗎，鬼魅的世界自古以來就存在，按照我們業界的說法，有兩個比較重要的觀點。

其中一個是認為就是人死亡時候的絕望情緒，和本身的執念凝聚起來才形成了這樣的一個世界。

另外一種說法則認為，鬼魅的世界本就存在，只不過人類死後才可以進入。我個人比較認同第二種說法，當然眾說紛紜，對於這個詭異的世界，還沒有人能夠徹底探索明白。」狸攸咳嗽一聲。

「算了，不過我並沒有答應加入你們，我似乎沒有理由和你一起走。」蘇堯忽然說道。

「喂，新人，你別開玩笑，而且你現在沒有掌握咒力的使用方法，再加上你剛剛覺醒，很可能會招來鬼魅，而且這種鬼魅可比腐屍強很多，到時候我可幫不了你。」狸攸哼了一聲。

「會招來鬼魅？」蘇堯輕蹙眉頭。

他那次能夠擊敗腐屍，有一部分是運氣，如果鬼魅的實力比腐屍要強，他確實沒有自信能夠安然無恙。

「當然，我可不是騙你，當初雨凝那個小妮子也和你一樣，倔得很，最後差點被一隻鬼魅吞噬，最後還是老娘出手救的她。」狸攸挺起胸，一臉自傲。

「嗯，看來我沒有拒絕的理由。」蘇堯輕聲說道。

他本就不想拒絕，他天生就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一個充滿秘密的詭異世界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當然不想放棄探索的機會。

「看看時間，幽府的門要開啟了，我們走吧。」狸攸站起身，拿起了血色的油紙傘。

「好。」蘇堯點點頭。

「嘿嘿，你的咒力還真特別啊，說起來，咒力的特性與自身的性格、各種經歷有很大的關係，所以你平時喜歡玩火嗎？」狸攸拍了拍蘇堯的手臂。

「不。」蘇堯搖著頭。

「你還真像一塊木頭，我今天就讓你好好見識一下咒力的用法。」狸攸的眼中浮現出淺綠色的光芒。

她的腳底浮現出淡綠色的霧氣，將她的身體拖入空中，鞋子和地面形成了一寸的距離。

「這裡人這麼多，你不怕被見到？」蘇堯問道。

「怕什麼，我只不過飄起了一寸而已，人類不可能發現我的異常，這是我們必須掌握的戰鬥技巧之一，名為月步。」狸攸的足底噴出淺綠色的氣流，身體須臾間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快得不可思議。

好在附近的人沒有注意他們，並沒有發現剛才的怪異場景。

「有一些鬼魅會飛行，想要獵殺它們，就必須掌握月步，這個技巧相當困難，當初以我的天才資質，可是修鍊了一個月才初步掌握。」狸攸拍了拍蘇堯的肩膀。

「你還是告訴我幽府在什麼地方吧。」蘇堯嘆了一口氣。

狸攸不僅是一個話嘮，而且完全不懂隱藏自己。

「新人，我可是在認真地教你，算了，不和你一般見識了，我們已經到了。」狸攸站在了地鐵站的入口。

「地鐵站？」蘇堯滿臉疑惑。

「不錯，五號入口，我們進去吧。」狸攸微微一笑，沿著階梯向下走去。

蘇堯跟在狸攸的身後，看著她的背影。

她的身形極為瘦弱，粉色的長發輕輕搖動，傳來洗髮露的橘子香氣。

他們進入地鐵站之後，四周都是滿滿的人，還有飛駛而來的地鐵。

「這裡哪有什麼幽府？」蘇堯說道。

「其實我們已經到了幽府的入口。」狸攸背靠在圓柱上，手中的油紙傘輕輕打開，對著蘇堯招了招手。

「什麼意思？」蘇堯走到了她的身前，俯下身子進入油紙傘。

就在一剎那，她的眼眸之中泛起淺綠色的光芒，油紙傘的傘面上浮現出淺綠色的古老文字，他的腳底忽然傳來踏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