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垃圾堆里撿來的孩子

從學生醫務室出來后，齊光還是打不起精神，她趴在課桌上，拿書本擋住臉，下午的四節課是理論課，有理論科的專業老師講課，枯燥又無聊，以往她還會認真去聽聽，可是今天她實在提不起精神。

「你怎麼了？」后桌的一名長相可愛的女生見她一反常態地趴在桌子上開小差，擔憂的看向她：「很少見你這麼垂頭喪氣的，難道還在為上午輸掉了比試耿耿於懷？格鬥老師不是說你合格了嗎？難道是生病了？」

「沒有的事。」齊光擺了擺手，還是滿臉沮喪，不肯從桌子上爬起來。

「也是，你壯得像頭牛似的，上午還生猛地和男老師打了一架，怎麼可能會生病？」

齊光抽了抽嘴角，沒有去接她的話。

「是有什麼煩心的事？」看齊光沒有反駁她，女生知道自己說中了，她有些好奇，在她的記憶中，她的這名閨蜜總是活蹦亂跳的充滿鬥志，彷彿有著永遠也揮霍不完的活力，即使偶爾遇到挫折也能很快調整過來。到底是什麼事能讓她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呢？

「你可以和我說說，也許我可以幫到你。」

齊光的眼神黯了黯，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你說，天賦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溫靜不假思索地道：「那當然了，天賦這種東西不管在哪兒都重要啊，天賦好的話，幹什麼事都能事半功倍。一名普通人，也許你花費幾天十幾天幾十天的時間做的，還比不上有天賦的人一天做得好。」

齊光漫不經心的用手支起下巴，思緒逐漸飄遠，她們所在的夜大陸上沒有任何一個完整的國家，而是以地形天塹為界限劃分為一塊塊區域，每一塊區域上分佈著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城市。

艾爾城是她們所在區域里名列前茅的大城市，而卡爾學院是艾爾城最好的一所學院，盛名之下，每年都會有數以萬計的學生從本地、從鄰近城邦、從各個地方慕名而來，龐大的生源造就了繁華的同時，也造就了它競爭的激烈和殘酷。

武鬥科尤為如此，每年都會有大量的吊車尾的學生被淘汰，卡爾學院是四年制，四年一招生，修滿四年即可畢業，但是真正能夠在這裡修滿四年的，寥寥無幾。而但凡那些從這裡畢業了的，又無一不是在社會上響噹噹的人物！

今年是齊光進校的第二年，說來可笑，她和那些滿腔熱血懷揣夢想和希望的少年少女們不一樣，她志向不高，沒有什麼遠大的抱負，她來這所學校一開始是因為一個人，一個她也許窮盡一生都無法追上的人。

後來，在這裡呆得久了，壓力和環境逼迫著她不得不進步，不得不努力，到現在，她自己都看不清她到底是為什麼而努力了。她的天賦不高，這一點她自己很清楚，除了從小比同齡人身體素質好一點，她並沒有什麼特別突出的地方。

溫靜說得很對，先天的天賦有時候非常重要，你拚命的努力的確可以彌補先天的不足，但是如果那些天賦好的人稍稍用點心，你的奮鬥也許就不算什麼了。

「那你說說我這麼拼到底是為了什麼？」齊光眼神中有些茫然，她喃喃道：「既然一開始就註定了不如別人，那麼我進這所學校到底是為了什麼呢？」最痛苦的不是發現自己不如人，而是你曾經到達過一個高度，後來在你後面的人一個個超過了你，你拚命努力拚命地往前追，然而沒有用，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個個踏過你的肩膀，超越你。而你什麼都不能做，什麼也做不了，只能抬頭仰望，看著曾經落後你的人把你踩在腳下。那種失落感，是無法言說的。

一年以來，她退步了嗎？沒有！她現在的實力絕對不是她剛來學校時可以比的。是她不夠努力？也沒有！不說全校，至少在她們班，沒有人的努力可以比得上她。剛經歷了一場考試的測驗，又經歷了今天的一番波折，她突然發現也不得不承認，有時候有些東西，不是靠努力可以彌補的。

「那我還不如回家！天天別墅寵物曬太陽，多好。幹嘛要在學校受這份罪！」

溫靜的笑容頓了頓，「你的意思是說，學習不好退步了，你就得回家去繼承你的千萬家產？提醒一次，你即將受到好閨蜜的千年殺警告！」

「別別別！」齊光趕緊坐直身體，生怕溫靜真的給她來那麼一下，說真的，那滋味一點都不好受。被她這麼一打岔，心裡的煩悶倒是消散了不少。「我說著玩玩的，只是心裏面有些不甘而已。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再難也要走下去啊。」

溫靜撇了撇嘴，她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彎下腰開始翻找，「對了，我有件事忘記和你說了。」她從課桌旁邊抱出一隻小紙箱，「你看我今天早上撿到了什麼？」

齊光瞥了一眼硬紙箱，依稀可以從縫隙里看見裡面鋪滿了衣服，她說道：「不會是貓貓狗狗之類的吧，要不就是小狼崽小虎崽？」估計是哪裡撿來的小寵物，她這閨蜜心挺善的，經常會做這樣的好事。

「總不會是小象吧？你這箱子也裝不下去啊。」

溫靜搖了搖頭，「不是小動物。」她小心翼翼地打開箱子。

齊光回頭看了一眼，愣住了，然後目光再也移不開了。

箱子里，在一堆柔軟的衣服的包裹下，有什麼在輕微的掙動著。溫靜伸出手輕輕撥開衣服，出現的是兩隻白皙的小手小腳，齊光在心裡腹誹道，沒有毛，很好，看來果然不是小動物。

豈止不是小動物，那紙箱里的赫然是一名小小的嬰兒！他睜著一雙紫色的異瞳，注視著面前的兩人。令人驚奇的是，他和齊光以往見過的那些小崽子不一樣，既不哭也不鬧，安靜得有些過分了。

「我有些相信我媽小時候說過的話了，原來垃圾堆里真的可以撿到小孩子！」溫靜由衷地感慨道，「你說是不是啊，阿光？」

久久得不到齊光的回應，她奇怪的轉過頭，迎來的卻是好閨蜜一臉古怪的目光，「你怎麼了，這是什麼表情？」

齊光抹了一把臉，表情複雜道：「溫溫啊，就算你有了孩子，我也會為你保密的，你也不用找這麼個理由糊弄我吧？老實交代，和誰生的孩子？是孩子他爸不願意負責？告訴我名字，我這就去揍他一頓！」

溫靜翻了個白眼：「什麼呀，他不是我的孩子！我你還不知道？除了打架，你見過我有和哪個男生走得比較近？儘管聽上去有些難以置信，但他真是我早上路過一垃圾堆時撿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