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小娘子性情愉人

「嘶……」

不遠處傳來金屬敲擊石壁的聲音，夾雜著男人一絲痛苦的呻、吟。

李簌和停住腳，猶疑著要不要往前，腳下忽然一滑，跌倒在地，「哎喲！」

女子叫喚了一聲。

劍鋒悄無聲息地朝這裡伸過來。

「誰！」

男人冷呵。

李簌和陡然瞪大眼，這聲音好熟悉，彷彿在哪裡聽過。

烏漆麻黑之中，彼此看不清對方面孔。

男人從懷間掏出一顆夜明珠，一剎那間，石壁環繞的暗道亮如白晝。

李簌和徹底看清楚了他的臉！

「是你！」

她抽了口冷氣，屏住呼吸。

那張顛倒眾生的面孔，今早才初初見過。

雖染上斑點血漬，姿容未減半分。

然而此刻最為可怖的，是他身上裹著的夜行衣……

外面那幫血洗佛門的黑衣人，其中便有他。

男子盯著她的臉，毫無觸動，不過是一張稍稍秀麗的面容。

「桃花寺外，那位蒙面妓子便是你吧！」

他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聲音差不離！

「正是我，你……你想怎麼樣？」

李簌和脖頸距離冰冷的劍鋒只有半寸，只要他殺念一起，她轉眼命喪黃泉。

「呵……沒有人不怕死的，你不求我嗎？」

垂死掙扎也不掙扎一下？

男人唇角嫵媚勾起，他不似殺人之人，倒像偷心之人。

這樣艷絕天下的容顏，天底下有幾個女人能抵得住？

可李簌和偏偏心如止水。

她心裡裝的是另外一個人，塞得滿滿的，幾乎要溢出來。

「你要殺便殺，不殺便不殺，我沒有心情求你，也沒有必要求你。」

她求了他，他也不會放了自己，她又不是傻，還不如死得體面一點。

「好！小娘子性情愉人！」

男人魅惑人的笑聲在暗道里慢慢消散，這暗道彷彿可以吞併聲響似的，詭異得狠。

他收回劍鋒，一把攥住李簌和衣領，拎著她，跟拎雞崽似的往前走。

「你不必說，我也知道，一定是方丈那個禿驢將你放進來的！正殿現在血流成河，你回去也是送死，不如與我一道走水路離開！」

男人聲音綿軟不失沉穩，李簌和並不被他溫柔所俘虜，她只覺得他假！

皮囊是假，溫柔是假，仁慈是假，就連呼吸吞吐都虛得一觸即滅。

一具美得沒有靈魂的紅粉骷髏，行屍走肉！

不多時，水聲滔天，夜明珠被他收起，李簌和僅從聲音判斷面前是萬丈瀑布。

嘩啦一聲，男子抱住她，一頭扎進水中，他水性極好，以唇封緘，為她渡氣。

李簌和昏昏沉沉，整個人隨著他在水中起伏不定，如一尾魚，泅著水，漫無目的前行。

「咳咳！」

她咳嗽連連，一雙眼被水糊得睜不開。

「順順就好了。」

男人一隻纖細如玉的手在她胸口遊走。

李簌和下意識拂開，「走開別碰我！」

「喲呵！還挺有脾氣！」

男人冷下臉，喜怒無常地一腳將她踹到一邊，彷彿踹一具不相干的死屍。

他抹了一把臉，解下一身夜行衣，脫下粉白長袍，架起火堆，烤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