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姬無燕的親生父親
「你娘,怎麼會知道這些?可是有人告訴她的?」
長孫長卿倏地一步上前,緊緊揪住姬無燕的領口,厲聲問道。
「我……我不知道!娘……娘她沒說!」
姬無燕顯然被長孫長卿此時的舉動給嚇到了,她生怕長孫長卿要打她似的,忙撇過頭,抬手緊緊捂住腦袋。
長孫長卿見姬無燕目露驚惶,不像是撒謊的樣子,又聯想到方才長孫綺芙給姬無燕的眼神暗示,瞬間將前後的事情,想了個通透!看來,事情的關鍵還是在於長孫綺芙!
「那你為何先前要誣陷冷若寒?」
長孫長卿冷冷地盯著姬無燕的雙眼,想要看看她是不是在撒謊。
「我……我氣不過!憑什麼他們一個個的,都要圍著你轉!憑什麼!我哪裡比你差了?」
聞言,姬無燕面色陡然一變,露出幾分嫉恨來!
「你哪裡都比她差!」
長孫長卿身後的白慕塵,不疾不徐地開口,一句話差點沒將姬無燕噎死!
「就是,你哪裡都比不上我姐姐!」
長孫懷錦贊同地點點頭。
「就是,你哪裡都不如長卿姐姐!」
宇文慕延亦跟著猛點頭,小腦袋點的都快磕到桌子上了。
「你……你們!」
姬無燕氣的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你與那陳縣令,究竟是何關係?」
長孫長卿鬆開緊緊抓住姬無燕衣領的手,突然不緊不慢地開口問道。
「陳……陳縣令?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姬無燕言辭閃爍,明顯是心虛了。
「姬無燕,事到如今,你若再與我顧左右而言其他,就休要怪我不客氣!」
長孫長卿知道姬無燕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她抬手以內力將地上的匕首一吸,而後緊緊握住,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朝姬無燕的手上扎去!
「啊!」
一聲慘叫,乍然響起。
望著鮮血直涌的手,姬無燕面上閃過陣陣惶恐,她害怕了!
「有人對我說過,切勿婦人之仁!所以,今兒,我就要讓你知道,我對你再沒一絲仁義!你今兒不說,我立馬就送你下去見你們姬家老少,你今兒若開口說了,我倒是願意考慮考慮,留你一條命!」
長孫長卿將那匕首,用力扭轉兩下,望著姬無燕額上落下的大顆大顆的冷汗,她可是一點兒都沒心軟。
「我……我說!他……陳縣令才是……才是我身生父親!」
姬無燕咬著牙,硬是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兒來!
「什麼?」
屋內眾人又是一驚!這……今兒讓人震驚的事兒,有點多啊!眾人一時未能反應的過來,皆是面面相覷,陳縣令居然會是姬無燕的親身父親?那……姬家那位呢?
「總算,肯吐露幾句有用的話兒來了!」
長孫長卿收回手,順帶將匕首也拔出了來。
「啊……」
姬無燕連連慘叫,疼的整張臉都變了形!
「行了!別叫了,我壓根兒沒扎多深,就在你中指邊緣割了個口子而已!瞧你這鬼哭狼嚎的窩囊樣兒!」
長孫長卿不屑地將匕首扔到地上,掏出帕子將手指擦了又擦,生怕姬無燕的血將自個兒白凈的手給沾染了!
聞言,姬無燕似是不相信一般,忙將手縮回來,仔細瞧了又瞧,確認了長孫長卿只在自個兒中指間割了個口子,血雖然流了不少,但應該無甚大礙,匕首剛才扎的也只是木桌而已。
「說吧!你和陳縣令是父女一事兒,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長孫長卿望著姬無燕緊緊捂住傷口的模樣,就想笑,她以為捂住了,就不會流血了嗎?就不會疼了嗎?
「我……我知道的也不多……」
姬無燕囁嚅著開口,而後將她們母女的事兒,緩緩道來。
原來當初,姬家滿門被滅后,姬家除了一個被丟入青樓的姬無燕,便只剩下唯一倖存下來的長孫綺芙。因姬家家產盡數被官府查封充公,長孫綺芙亦無處可去,後來,她實在不忍姬無燕在青樓受罪,變賣了她所有的嫁妝,好不容易將姬無燕從青樓贖了出來!母女二人準備離開湖州那個傷心之地,前往京城投奔長孫空青去!可誰知,半路上,她們遇到一個蒙面人,那人交給長孫綺芙一封信,長孫綺芙看完信之後,毅然決然地放棄奔赴京城,轉而跑來了涼州!
長孫綺芙母女初到涼州之時,人生地不熟的,又無以為生,故而……姬無燕只得重操舊業,進了青樓,以身換取母女兩日常的供給!一開始,長孫綺芙也是極力反對的,後來,生活所迫,慢慢的,長孫綺芙便也認命了!姬無燕曾數次詢問長孫綺芙,她們為何要來涼州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長孫綺芙皆是沉默以對。直到有一日,姬無燕無意中回家,瞥見了正在與長孫綺芙糾纏不休的陳縣令,她這才知道,原來長孫綺芙執意要來涼州,竟是為了這位縣令大人!後來,在姬無燕的以死相逼之下,長孫綺芙不得已,才告訴了她,那陳縣令竟是她生父一事!除此之外,無論姬無燕如何再行逼問,長孫綺芙都不肯再透露一個字出來!也正是因著陳縣令的多番照拂,姬無燕在翠春園的日子,才過的順風順水。
「那陳縣令為何,不將你從翠春園贖出來?」
長孫長卿好奇不已,按說,這陳縣令要是知道了自個人的親生女兒在青樓里,該是將她贖出來才對,為何……他不僅不肯承認她,還不肯將她贖出來?
「我也不知,也許他是覺著我這個從未見過面的親生女兒,如今在青樓……給他丟臉了吧!」
姬無燕低著頭,吶吶道,瞧著倒是有幾分可憐。
「無邪,給她包紮下吧!」
長孫長卿嘆口氣,朝身後的無邪吩咐道。
「怎麼又是我?」
無邪納悶兒地開口,怎麼每回這種破事兒,都讓他來?
「嗯?不是你,難道是我嗎?哎,說起來,我都好久沒有給楚修遠寫家書了呢!寫什麼好呢?」
長孫長卿裝作苦惱的樣子,邊說著邊讓長孫懷錦給她研磨。
「行行行!我怕了您還不成嗎?我來!我來!都放著我來!」
無邪恨恨地瞪了長孫長卿一眼,而後一臉嫌棄地拽著姬無燕的衣袖出了門兒。他到底還是顧著些男女之妨,命客棧的小二去尋了個大夫來替姬無燕包紮。
「看來,整件事,還得從那位姬家夫人身上下手!」
白慕塵若有所思地盯著長孫長卿,幽幽開口道。他怎麼總覺得,這事兒,像是熟人下手呢?世上會有這麼巧的事兒嗎?恰好是長孫綺芙,恰好是涼州,又恰好跟長孫長卿有關?彷彿這一切,無形當中,有雙幕後黑手,正推著所有人往前走。
「她……就怕她也是個一知半解的!」
長孫長卿嘆氣,不過她心中隱約覺得,長孫綺芙知道的應該會比姬無燕多些,至少那首歌謠是誰讓她教給姬無燕的,她總該知道的!
「先審審再說!我看她,到底對那無燕姑娘還有著幾分母女情,有無燕姑娘在手,不怕她不說!」
白慕塵出言安慰道。
「怕也只能如此了!」
長孫長卿莫名有些煩躁,她總覺得這一連串的事兒,都怪異的很!她朝無痕揮揮手,讓他將長孫綺芙拖過來,事到如今,怕也只能從她入手了,她若是肯說倒也罷了,若是不肯說……哎,這事兒怕是又得從頭開始查起!
當長孫綺芙重新清醒著坐到長孫長卿面前之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這半日,長孫綺芙經歷了被綁,被敲暈,被潑醒,再被敲暈,再被綁,被弄醒……幾番折騰下來,她整個人瞧著,都憔悴了不少!
長孫長卿瞥了眼長孫綺芙,未曾吱聲。她氣定神閑地端起桌上的茶水,不緊不慢地抿著。她不言語,長孫綺芙自是不敢開口亂言語。如今的長孫長卿,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忍氣吞聲,任人欺辱的小可憐兒了!現下的長孫長卿,強大的讓長孫綺芙害怕,彷彿一個不注意,她便會被長孫長卿推入深淵!
「啪」的一聲,長孫長卿重重地將手中的杯子擱到桌上,她眯著眼,緊緊地盯著長孫綺芙,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神,將長孫綺芙嚇的後背一涼!
「長……長卿!」
長孫綺芙終歸還是抵不過那如刀劍般鋒利的眼神,惴惴不安地開了口。
「嗯?姬家夫人可是想通了?」
長孫長卿淡淡的話語,聽不出別樣的情緒來。長孫綺芙未曾吱聲,低頭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見長孫綺芙又不吭聲了,長孫長卿也不著急,她淡淡抬手,將無痕招至身前,而後指了指桌上和地上的一攤血跡,讓他找店小二來清理。長孫綺芙見到這一灘灘的血跡,心頭猛的一跳,她倏地抬頭,一雙眼睛,褪去之前的柔弱,尖銳的眼神透著兇狠,直直地射向長孫長卿!
「你對燕兒做了什麼?!你把她殺了?」
長孫綺芙直覺長孫長卿不會那麼輕易放過自個兒女兒的,不管新仇還是舊恨,她都覺得長孫長卿不會有那份善心的!
「姬家夫人,您說什麼呢?殺人可是犯法的!違法亂紀的事兒,那可是不能做的!」
長孫長卿捻了捻指尖的杯子,笑的花枝亂顫。一句「姬家夫人」算是徹底斷了她對長孫綺芙的那份血脈親緣!
「那樣的事兒,你做的還少嗎?!」
彼時,長孫綺芙的眸光之中,清亮異常,哪還有先前的渾濁之色?她所指的,正是姬家滿門被滅一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