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都死了
「高將軍,你該清楚,皇上定是知曉了我真實身份,才會將此重任託付於我!這點,你大可放心!現下,我竟將真實身份表明於你,便是對你信任!」
長孫長卿不僅表明了身份,還拉了北傲風出來,以她多日來對高沐的了解,此人雖說有些迂腐耿直,但對北辰國,對北傲風,是絕對忠誠的!若她不將北傲風拖出來說事兒,這高沐怕是要懷疑她居心叵測了!
「況且,皇上還將北辰國大半兵馬都交給了他們兩個,也是對他們的信任,你只需做你該做的事兒就行!對了,還有,我的身份,你暫時不要告訴旁人!就算是你身邊最信任的人也不行,可懂了?」
長孫長卿指了指長孫懷錦和宇文慕延手中的兵符,算是徹底打消了高沐對她的懷疑。
「是長孫……哦不,是白姑娘!」
這高沐倒也上道兒,驚覺自個兒說錯了話,立馬就改了回來。
「嗯,你記住了,人前切不可叫錯!不可以告訴任何人,是任何人,懂嗎?包括你的李副使!」
長孫長卿刻意多強調了幾遍,這下,便是連傻子都能聽出她話中之意了。
「姑娘的意思是……」
高沐眼皮一跳,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想法兒來!
「我什麼意思都沒有,高將軍好自為之吧!」
長孫長卿轉身拉過長孫懷錦和宇文慕延,丟下一臉震驚的高沐,轉身便下了城樓。
約莫午時,長孫長卿幾人回到客棧,彼時暗影已然等候多時的樣子。
「長孫姑娘!」
暗影恭敬地抱拳上前。雖說他已見慣了無邪他們與長孫長卿沒大沒小的模樣,但他依舊不敢逾越。
「嗯,說吧!」
長孫長卿朝暗影擺擺手,示意他有話快說。
「如姑娘所料,昨夜,那陳縣令確實暗中見過一個蒙面人,聽聲量,應該是中年男子。且那縣衙的陳管家,亦暗中見了一個人……屬下瞧著,倒是有些像先前的那位冷公子。還有……屬下與一人交過手,那人……輕功了得,且……瞧著有些眼熟,但是屬下久番思索,都未曾能想的起來是在哪兒見過他!」
暗影眉頭緊緊皺著,似是在冥思苦想。
「那人有何特殊之處?」
長孫長卿倏地心頭一跳。
「若論特殊……怕就是他那一身的紅衣了!在月色下都特別顯眼的很!」
暗影未曾猶豫,這話兒倒是回的爽利。
「紅衣?看來涼州這出大戲,倒是引來了不少人啊!」
長孫長卿托腮,眼神不自覺地飄向遠處,她所熟識的人當中,一身紅衣,且暗影又過了眼的,怕是只有那位天一閣的閣主大人——夙兮了。難怪她會在來涼州的途中遇到夙兮了,原來他竟也是沖著涼州來的!
這涼州,究竟有何特殊之處?值得這天下四國之人,紛紛跑來這裡?難道真的是因為「人凰」一說?
「長孫姑娘,不好了!」
無痕匆匆自樓上跑了下來,面有急色!長孫長卿眉心一跳,隱約覺著有些不好的事兒發生。
「何事?」
「那長孫綺芙……死了!」
無痕喘了口氣兒,方才開口將話兒給說了出來。
「什麼?死了?!我不是讓你好生看著她的嗎?」
長孫長卿大驚,卡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長孫綺芙居然死了!
「是,屬下確實牢牢看著她們母女!只是……先前她說餓了,讓我喚小二送些吃食來。待小二送了吃食后,我正欲轉身去關門兒,這腳還沒跨出門檻兒,她就倒下了!」
無痕眼中有些愧疚,言語間也是難掩的焦灼。
長孫長卿未多言語,匆忙跑至關押長孫綺芙的那間屋子。只見長孫綺芙嘴角滲著血絲,嘴唇呈暗紫色。而一旁的姬無燕顯然是嚇到了,她臉上正掛著眼淚和驚詫,跪在地上,一聲聲兒地呼喊著長孫綺芙,倒是有幾分真情實意。
長孫長卿上前一步,盯著長孫綺芙暗紫色的嘴唇,厲聲問道:「你給她吃了什麼?」
姬無燕被長孫長卿吼的一怔,有些獃滯的面上,有了短暫的清醒。
「我給娘吃什麼?我身上能有什麼可以給她吃的?」
長孫長卿望著躺在地上的長孫綺芙,顯然是沒了氣息的。瞧她嘴唇的顏色,和她的癥狀看來,應該是中毒所致。姬無燕這身兒衣裳不知被扒拉過多少回了,她確實不可能藏有毒藥。
思及此,長孫長卿抬手翻了翻長孫綺芙的衣袖、衣襟等處,果然在長孫綺芙衣袖中,翻出一個小瓷瓶來。
「是斷魂草!」
白慕塵一步上前,率先接過小瓷瓶,放在鼻下聞了聞。白氏山谷奇珍異草向來多,白慕塵自幼便熟知百草,這斷魂草並不稀罕,故而他一下便聞出來了。
長孫綺芙斷不像是會買毒藥藏在身上的人,那麼……這斷魂草,究竟是誰給她的?昨兒她的匕首掉出來之後,長孫長卿讓人搜過她的身,當時並未發現這小瓷瓶!
「從昨夜到今日,可有旁人來過這間屋子?」
長孫長卿轉身朝無痕問道。
「並無旁人,就只我……還有那個送飯菜的小二!」
「那小二呢?」
長孫長卿當下命人去尋那送飯的小二,卻被告知,昨夜這客棧之中,並未有人去長孫綺芙她們屋內送過飯菜!
「姬無燕,從昨夜到今日,你可曾見過有人給你娘送過什麼?」
長孫長卿徑直望向姬無燕,卻見她略微渾濁的眼中,除了淚水,再無其他,整個人有些痴獃狀。
「沒有……除了送飯的小二,再無旁人!」
聞言,長孫長卿心頭一震。為何每次,她總比那暗中之人,慢了一步?她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那人居然會朝長孫綺芙下手!那也間接證實了,長孫綺芙定是知曉什麼不得了的大秘密!
「走,去衙門!」
長孫長卿立馬轉身,而後吩咐無痕讓人將長孫綺芙的屍身和姬無燕一同帶去了縣衙。
縣衙大門口,守著的士兵怏怏的,顯然不是很盡心。長孫長卿眉頭微擰,這樣的人都能再高沐手下待了這麼久,看來這高沐還真是個眼盲心又瞎的,空有一個善待下屬的名頭,卻是沒有為將領者的果敢手段。
長孫長卿帶著人,直接沖入了縣衙,在後頭的屋子內,找到了正躺在床上裝病的陳國富。她一直都知道陳國富不是真病,他不過是使了些小手段,讓自個兒瞧著像舊疾複發的模樣罷了。故而長孫長卿便將計就計,暗中派了暗影盯著陳國富,從他踏出大牢那刻開始,他便在暗影的監視下。
「將她放下吧!」
長孫長卿命無痕將長孫綺芙的屍身擺到了陳國富面前。
「這……」
陳國富自床上轉過頭來,一眼便瞧見長孫綺芙的屍身,他驚的頓時坐起,愣愣地盯著長孫綺芙屍身處許久未曾言語。
「姑母的下場,想必你也見到了,若你執意替那人隱瞞,你和她怕只能在地府重聚了!」
長孫長卿徑直開口,絲毫沒有拐彎抹角。念在血緣一場,臨了,長孫長卿還是願意喚了她一聲「姑母」。
「姑母?你是……」
陳國富並未完全沉浸在長孫綺芙已死的悲傷中,他敏銳地捕捉到眼前少女話中之詞。
「忘了跟陳縣令您說了,我是北辰國首相長孫空青之嫡女長孫長卿,長孫綺芙是我姑母!」
長孫長卿話音剛落,她便瞧見陳國富眼中的震驚!
「你……你是空青的女兒?那……辛若夷是你身生母親?」
陳國富心頭一跳,他猛然抬頭,盯著長孫長卿戴著面具的那張臉,臉上的神色,頗為怪異。
「你知道我母親?」
長孫長卿眼皮突突直跳,她總覺得,陳國富似乎知道些什麼,他方才詫異的神色中,隱隱有些……愧疚?
「哈哈哈……大水沖了龍王廟……」
陳國富突然大笑起來,他費力翻身下床,蹣跚著走至長孫綺芙身邊,而後緩緩抬手,撫上她那張被歲月浸染過的面容。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對你!你可是他……」
兩行清淚,自陳國富眼角滑落。他喃喃自語著,說了許多旁人都聽不懂的話兒。一會兒痴,一會兒狂,一時間,竟有些瘋癲。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這陳國富究竟唱的是哪出。
「陳國富!你莫要裝瘋賣傻,你最好如實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與我說清楚!否則,她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
長孫長卿厲聲道。
「也罷,也罷!你想知道的答案,就在北辰國的京都!就在長……」
陳國富話未說齊整,一道銀光自屋外射入,頃刻間,他便再沒了聲響!
「暗影,無邪,無痕,你們去追!快!」
長孫長卿急忙朝身後幾人吩咐道,而後快步上前,查看陳國富的情形。
「死了!」
長孫長卿朝身後的白慕塵幾人搖搖頭。
申大死了,陳國富死了,長孫綺芙也死了!這三個可能知道真相的人,在兩日之內通通死了!究竟,這些事兒,與京城有何關係?他們守護的秘密,到底是什麼?又到底是何人,非要置他們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