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代理縣長

周逍本來只是有些懷疑，現在聽到書生這麼一說方才確定自己身邊到底都是些什麼樣的人。五個捕快，四個是山賊的眼線，縣令也怕山賊怕的要死，絕望嗎？沒有理由不絕望，可是上天偏偏給他派來了神女，強到刀槍不入的肉體，美到令敵人獃滯的美貌，性感到骨子裡的身材，如此完美的神女竟然還是一張白紙，自己說什麼她就聽什麼，有時候他真覺得這是一場夢，一場運氣好到爆炸的夢，可是他能一直這麼夢下去嗎？

「原來我的身邊真的都是一群豬啊，罷了罷了，這捕快我不幹了，你帶我去拿寶藏，拿到錢我就歸隱田園再也不管這些破事了。」

聽周逍這麼說，神女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不過很快便又清冷起來。

「你的想法怎麼變了？」神女問道。

「人是會變的，而且最為善變，有時候這種變化之快連自己也不敢相信。」

周逍感慨的說到。

「書生，放開我吧，找到你的財寶后我也不會多要你的錢，你先給我一年生活的費用，我要好好思考一下，等我考慮好了，也許我就會去找你們，也當一個山賊。」

「那感情好啊，周捕頭武藝高強，又熟悉捕快的抓賊套路，今後肯定是威震一方的名盜啊。」

說完書生放開了抵著周逍脖子上的判官筆，讓左右把武器都收了，神女也放下了拳頭，書生轉過身笑著對神女說道：「神捕頭啊，周捕頭都要加入我們了，我看您也加入吧，知道您有正義感，那您可以做一個劫富濟貧，替天行道的綠林好漢啊不是？到時候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論秤分金銀，不比您在這連俸祿都不給的小小縣衙快活啊。」

書生口若懸河，說的頭頭是道，神女感覺身邊的這些人開始變的比自己更加魔幻現實主義，這小小牢房中人物關係的變化比她的記憶還要混亂，她不知道說是還是不是，更不知道何去何從。既然沒有記憶，善惡在她的心中都是模糊的，她拳打這些匪徒是因為這些匪徒想要殺她，她去捉賊，是把捉賊當做了一種生存的手段，捉賊與當賊都是一種生存的方式選擇哪一條對她來說又有什麼區別呢？

一瞬間的恍惚，書生已經走了過來，他甚至笑著拉起了神女的手。

「哈哈哈，神捕頭，咱們走吧，我帶你去我那藏書洞看看，咱們佔山為王的也不都是莽漢，哈哈哈。」

書生笑著，笑著，笑容卻忽然凝固了，神女感到自己手上一陣溫熱，那是血流的熱度。

原來周逍解除危險后，用刀從背後捅穿了書生。

「你，你！」

書生不敢相信的瞪著周逍。

「怎麼，你忘了？我說過，人是會變的。」

「可，可惡……」

帶著一萬個不甘心，書生閉上了眼睛，算計了一輩子人，今天卻被一個捕快給算計了。

書生死後，黑瞎子虎目圓睜，剛才周逍的一番表演連書生都騙到了更別提他了。不過剛才如果是他的話，他可能真的會來一個玉石俱焚，臨死也拉一個墊背的。他與書生雖然平日里不睦，但都是表面上的鬥嘴，對於書生的能力他心裡還是非常認可的，要不然的話剛才也不會聽書生的勸。現在書生死了他也無比難過，但嘴上還是說道

「書生啊，剛才讓我一棒子把他打死多好，你看你現在這衰樣。」

書生的笑容還是僵著，沒有任何反應。

「哎，總算有一次鬥嘴我贏了你了，可是以後咱也沒機會鬥嘴了。不過你放心，老黑我這就去給你報仇。」

黑瞎子沒有那麼多腦子，也不會去計算什麼勝算，他解決問題的方法就是一個字，干。

黑瞎子提著鑌鐵大棒走向周逍，背影甚至有些悲壯。

「納命來！」

他舉起鐵棒用盡最後的力氣揮下，神女當然不會讓他得手，右手抓住了黑瞎子的鐵棒他便再難前進一分了。

「有時我也真羨慕你們盜匪之間的義氣，可惜你們的義氣卻用錯了地方。」

說完，周逍手起刀落，斬殺了黑瞎子。

剩餘來劫獄的十來名盜匪基本上都已經被神女打的只剩了最後一口氣，周逍上去一一補刀將他們全都殺死了。

殺完以後周逍對神女說道：「你不要怪我心狠，連捕快都能被他們所用，如果走正常的流程移送州府處置，早晚還會被劫，公然劫獄已是斬立決的大罪，他們這也是罪有應得。」

「我不會怪你，只是覺得有些不懂，為什麼你說要加入他們卻又殺了他們呢。」

「這不過是一個計謀，在這個世界，不是每一句話都能相信的。」

「那我應該相信哪些？」

神女不解的看著周逍。

周逍想了想，這確實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只好說道：「等你新的記憶逐漸豐富起來，就可以自己判斷了。」

周逍剛才斬殺的只是來劫獄的劫匪，石姬一夥裡面只是殺死了山羊和赤力，失去戰鬥能力的石姬，再一次被關進了牢房裡，當牢門關上的那一刻，石姬絕望了。她的腸胃病越來越嚴重了，再關上幾日，即使不移送州府，她也要撐不下去了，之前自己在道上也算是一個人物，如果就這麼拉肚子拉死了自己就真成了一個笑話。

「殺了我吧，給我一個痛快。」

石姬有氣無力的說到。

「我不會殺你。」

「為什麼？我手上可是有著十來條人命，我現在全都坦白，僅殺人這條罪名就夠殺我十次了。」

「因為你已經沒有威脅了，而且還是很好的一個籌碼。」

「不，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石姬哀求著，可周逍還是轉身走了。

安頓好牢里的事，周逍把巴城所發生之事寫成簡報，托被他救過的那個商人送往西南郡的首府山城，因牢里的衙役全都被殺，這幾天他和神女便輪流當起了牢頭的角色。

對於縣令和其他捕快，周逍已經不報希望了，現在他即使路過縣衙都不想走進去一步，縣牢被劫這麼大的事，縣令竟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已經充分說明了他的態度，正因有這樣的父母官在，巴城不成為山賊的天堂才是怪事。

這一天輪到神女看管牢房，周逍在街上例行巡邏，他滅殺書生黑瞎子的事很快就在全縣傳開了，現在的他成了巴城縣的英雄，走在街上都會有人不斷的豎起大拇指。

成為英雄的感覺雖然不錯，但也會承擔著相應的風險，周逍心裡明白，自己這次能夠化險為夷全憑神女超強的肉體，和不諳世事的心性，還有一點點的運氣。至於下一次還有沒有這麼幸運，他心裡根本沒有底，因為他知道，在書生和黑瞎子的背後還有一個更強的存在，那就是大菲姐。

關於大菲姐的傳說他也聽說過一些，這些傳言中的大菲姐都是神乎其技，所傳情節都是詭譎離奇，總之內容都足以令人震驚。有傳說大菲姐曾徒手殺虎，身上一點傷都沒有。有傳說大菲姐曾一人滅了一隊大漢鐵騎兵，就為搶奪他們的良馬，甚至還有傳言說大菲姐的父親是已故將軍趙雲龍，大菲姐得了父親的真傳所以才會有如此武功。趙雲龍這個名字在十年之前可是如雷貫耳，他因戰功顯赫曾被皇帝冊封為鎮西將軍，統領西，西南，西北三郡的百萬雄師。周逍心想，若是鎮西大將軍之女最後都落得落草為寇的下場，那這世道也太過令人絕望了，可見這些傳言也不都可信，不過能讓黑瞎子書生這等劫匪死心塌地的，肯定也不是善茬。

周逍邊走邊想，不知不覺晃到了縣衙門口，他苦笑了一下，雖然自己現在非常排斥這個地方，但在無意識的時候，他還是習慣性的走到這來了。

正當他感慨著，卻看到那四名草包捕快正從縣衙往停在外面的馬車上搬著東西。看這架勢，像是正在搬家。這時縣令也從衙門裡走了出來，看到周逍說道：「周捕頭你來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呢。」

「縣令大人有何吩咐？」

「哎，我也就不說官話了，你殺了書生和黑瞎子，大菲姐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是不怕，可我還有家人。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要去山城避上一段時間了，在這段時間裡，你就作為代理縣令代我行事吧，縣裡的一切資源你都可以自由支配。」

「代理縣令？難道你們害怕那些山賊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嗎？」

縣令意味深長的拍了拍周逍的肩膀：「這對你來說即是一個挑戰，也是一個機會，好好乾吧。」

縣令開始照顧家人上馬車，這時他那高挑性感的女兒李婉雲說道：「爹，我就不跟你去了，我還是回天墜城吧。」

「不行，說不定現在大菲姐的人都已經盯上咱們了，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怕什麼啊，我在天墜城可是學過格鬥術的。」

「我的乖女兒啊，你就讓爹省點心吧，學點格鬥術就能對付那些劫匪的話，巴城早就太平了。」

「哼，爹你也太軟弱了。周捕頭，你一定要把那些劫匪一網打盡啊，等我又能去天墜城了，會給你帶禮物的。」

周逍點了點頭，捉盡天下賊人本就是他的本心，不管面對的匪徒是多麼的強大，他也絕不會後退一步。

目送著縣令消失在夕陽里，周逍再次走進了縣衙，這次進縣衙他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四個草包捕快和主簿都已經跟著縣令跑了，現在他是這裡唯一的主人，除了一些少的可憐的錢財他基本就是一個光桿司令。

簡單查看了縣衙里剩下的財資，周逍來到縣牢準備接替神女，這時他驚喜的發現西南郡的太守已經給他派來了援兵，兩名山城軍的軍人已經守在了縣牢外。

周逍剛靠近大牢，兩名軍人就機警的上前攔住了他。

「縣大牢，閑人免進。」守衛說到。

「我是本地捕頭周逍。」

周逍拿出了令牌。

「是周捕頭來了啊。」

說話的是山城來的兵長蔡勇，論職級要高上一些。

周逍微微頷首表示尊敬，說道：「是我，不知大人您怎麼稱呼？」

「我叫蔡勇，山城軍兵長，王太守聽說了這裡的情況便火速派我過來了。太守說你做的非常好，表示有機會一定要親自見見你。這次來呢我帶了二十多個精兵，太守的指示很明確，借這次機會徹底根除巴城周邊的匪患。」

周逍聽完，心裡又有了底，大菲姐已經折了三員大將，估計手下剩餘的匪徒也就在三四十人左右。匪徒中雖然也有高手，但大部分都是草根出身半路出家，憑一身蠻力打劫，與經過系統訓練的精兵相比還是要差上許多。之前官軍剿匪總是失敗，並不是硬實力不如，而是山匪久居山中對地形十分熟悉，他們利用地形與官軍糾纏便佔盡了優勢，不過若是在城中，有這二十人在即使大菲姐剩餘的手下都來劫獄也不可能成功了。

「那您們打算如何行動？」

周逍問道。

「我準備先以逸待勞，就守在這裡等他們再來劫獄。」

周逍搖了搖頭：「那些匪徒可不是傻子，知道你們來了怎麼還會來劫獄呢？」

「既然那些匪徒為了牢里那個女的可以派出兩位小頭目，那說明他們很在乎她，我打算把這女的帶上縣城城樓施以刑罰，我到要看看他們坐不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