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怎麼還沒死
野外，篝火前。
姜半涯望著天際那兩顆月亮，陷入沉思。
上輩子，莫名其妙跌入茅山地窟掛了，那就算了。
這輩子，在這個世界，雖然出身山村，也算是村首富，小日子倒也算是滋潤。
十八歲成人之日，突然冒出一大堆人，跪在自己那老爹面前。
噢！
老爹其實是王爺，這幫人是請他回去爭奪皇位。
為了安全，他被留在這山村，半年過去，才有皇城來人，接自己這殿下過去。
「爽！」想著想著，姜半涯一拍大腿，沖著這兩個月亮樂了起來。
熬了兩輩子，總算是能夠嘗試一下，錦衣玉食的紈絝生活。
想一想，還真是激動啊。
噗嗤！
「唔……」
悶哼一聲，姜半涯一股熱流從咽喉湧出。
「咳咳！」
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血沫噴了出來，姜半涯僵硬的低下頭，望著這刺穿自己胸口明晃晃的長劍，又抬頭看著這皇城來的護衛。
「抱歉啊，殿下，您的父王破境在即，你死了，知道這個消息的他，定然是會心境崩潰，破境失敗。」護衛忽然收手，將長劍拔出，收劍入鞘，血綻如花，灑滿了地面。
嘩！
張口之下，鮮血從姜半涯的口中，不斷流淌而出，捂著胸口，他只感覺身體的溫度，正在流逝。
「我要死了？」姜半涯眼神中，有些茫然的看著這個護衛。
自己的好日子，還沒開始，就要死了？
感受著溫度正在離開自己，眼前篝火的溫度，逐漸不能傳遞，姜半涯心中不甘，甚至是有些慌亂。
自己上輩子孤苦伶仃，這輩子好不容易有爹娘，結果娘失蹤了。
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結果要死了？
「安心上路吧，殿下。」這中年男子，坐回了姜半涯的對面，默默的看著他。
這次行動，不容有失，他得眼睜睜看著姜半涯斷氣。
「你……到底是什麼人？」姜半涯抬頭看著對方，有些不甘心。
就算死，他也要死個明白！
「葉辰，不過是個亡命徒，接你的護衛隊，實際上已經死了。」似乎因為姜半涯瀕死，男子回答，也算是讓他做個明白鬼。
「你說我爹……要破境是什麼意思？」
「天地人三境，殿下的父王算是奇才，即將步入天境，若是如此，皇位定是他的。」望著姜半涯，葉辰也是佩服，「能讓對手，出此下策，雇我殺你擾你父王心智。」
「不得不說，定王，名不虛傳。」
姜半涯明白了，老爹原來是叫定王。
當初他匆匆離去，留下自己一個人在家，還什麼都不知道。
境界？
天境？
老爹過去一直瞞著自己，當初他一直念叨什麼平淡過完一生，就是這個意思嗎？
姜半涯捂著傷口，笑了兩聲，而鮮血也是隨之噴濺而出。
「那死之前，你能告訴我，這天地人三境，有沒有小一些的境界，我猜這上面肯定還有別的境界。」
「天地人三境，內分九品。」
「噢，你什麼境界？」
「地境一品。」
「我老爹看上去比你年輕，都要天境了，那肯定是地境九品，你這在地境墊底。」說到這，姜半涯摸了一把嘴角的血跡，「你怎麼這麼垃圾啊？」
「……」葉辰額頭，暴起青筋，沉聲道，「不少人，一輩子困在人境，無法突破。」
「看看，開始找借口了。」姜半涯攤開雙手，一臉無奈，「好的不比，比壞的，有什麼意思，一點上進心都沒用，難怪你在地境屬於墊底的。」
「不過仔細分析一下，合情合理。」
「想一想，如果你的天賦很厲害，成就很高的話，你會接這種生兒子沒**的臟活嗎？」
「不會吧！」
「其實，我覺得你要去跟人廝殺，去那種危險的地方歷練，於生死邊緣瘋狂試探……」
「不是，生死邊緣遊走打磨自己，才能夠突破更高的境界。」
葉辰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攥緊，血管凸起，身軀略微顫動：「修鍊需要資源，你這單很豐厚。」
「……」姜半涯捂著臉，有些絕望，「你白痴嗎，你缺資源，你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爹，他現在好歹是王爺，這等功勞，資源少得了嗎，還沒風險。」
「你是腦子被豬撞了嗎，你過來殺我幹什麼？」說到這個地方，姜半涯也是滿臉委屈。
好吧，自己要死了，好日子沒了。
就因為這個蠢豬啊！
「到時候，我老爹什麼情況，兒子沒了，破境失敗，皇位無望，那你說會不會想辦法找到你，想辦法弄死你？」
「你說你的僱主，會不會為了轉移我老爹的注意力，為了消磨他最後的精力，把你暴露出去，作為誘餌？」
「就你這種豬腦子，也跑過來當殺手，我真是死的冤枉啊！」
哀嚎一聲，姜半涯直接倒在了地上，開始等死。
行了，死之前也算是明白了前因後果，還將這兇手一通怒噴，也算是死的舒服點。
陡然站起的葉辰，望著面前的姜半涯，渾身哆嗦。
深吸幾口氣，他也是心中自我安慰：「不計較，跟死人計較什麼，不值當。」
這般勸慰自己許久，葉辰才緩過勁來。
「知道嗎，其實小時候，日子過得很美好的。」姜半涯忽然一個翻身坐起，又是吐了一大口鮮血，「只是娘親不知道為什麼不見了，老爹就開始渾渾噩噩。」
「我都懷疑，若不是我還在，他早就去尋死了吧？」
「若是死了，老爹肯定很傷心，很難過。」
姜半涯低著頭，望著自己蒼白毫無血色的雙手，表情有些悲戚。
講道理，他是一個好父親。
寂靜的夜，只有微風拂過旁邊枝葉的聲音，還有篝火中的噼里啪啦。
沉默了許久，姜半涯忽然是歪著腦袋，望著對面的葉辰：「話說回來，為什麼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葉辰看著姜半涯，額頭開始滲出冷汗，緩緩將自己的長劍拔出。
沉思的姜半涯，陡然之間醒悟過來，驚恐的望著葉辰：「卧槽，我怎麼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