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推倒重建否
天邊露出一絲亮光時,易林的神識刺正在修練中,天地一片寂靜,易林的神識外放,卻能聽見蟲子的沙沙啃食樹葉之聲,老鼠在洞穴出出進進,水中魚兒覓食……感官異常靈敏,彷彿俱在眼前一般。
再往遠處發散,趙幕白眾人已然起身洗漱,營地慢慢喧囂起來,再遠處卻似模乎不清,看來這已是極限。
易林睜開眼睛,雖然修為毫無反應,煉體與神識刺卻是精進,一路坎坎坷坷,似乎也非多大的難事。
天色已轉為大白,易林自嘲了一下,莫非自己沒有仙緣?忽有所感,神識探出。
河岸邊有一隻三米左右的黑魚游過,四周魚蝦俱凝滯不動,似乎被黑魚威壓震懾,黑魚將大些的魚一口一口吞掉,肚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滿。忽然發覺有人窺視,便欲逃離,寬大的尾鰭一甩,混濁的河水擴散開來,周圍的魚如得到赦免一般,紛紛逃離。
易林拿過玄鐵冰劍擲了過去,長劍如有靈性一般,透過河面,直直地插在黑魚的碩大頭部正中,頓時黑魚開始翻滾掙扎,河面血色慢慢浸染開來。
易林忽然覺得正是施展神仙刺的好機會,便將神識化成劍意朝黑魚頭部刺去,只見黑魚頭部一片散亂的黑芒瞬間被劍意掃平,如催拉枯朽一般。
黑魚停止了掙扎,翻滾的身軀隨即沉寂了下來,河水慢慢恢復了平靜。
易林若有所悟,不知下一次直接施展神仙刺泯滅如何,會不會如此輕鬆,但毫無疑問,這黑魚是只一階下品的妖獸無疑,不知幾百年的生命,才進化出靈威震懾的本能,也許不遇到自己,才能慢慢變成河水中的霸主……
妖獸黑魚不知能不能讓自己產生一絲靈氣……
正在胡思亂想,易林聽見腳步聲傳來,轉頭看去,卻是楊統領帶著兩位待從疾步靠近,楊統領道:「易先生,請回營就餐吧!」
易林道:「稍等片刻!」動手解了衣衫,跳入河中。
楊統領三人露出一絲不解,當易林舉著龐大的黑魚,從河邊逐漸顯露全貌,轉為訝然。
楊統領脫口道:「這是烏鱧,生性殘暴,僅次於黑龍,看體型至少三百年以上!……易先生果然好本事。」
易林將黑魚扔至地上,漠然道:「這算不了什麼!此魚倒是有些道行,不論吃肉還是熬湯,或許有些驚喜!」
楊統領欲再說什麼,易林打斷道:「將所有人召集此地,先架鍋再說。」
楊統領有些不解地轉身回去,囑咐二人聽從易林號令。易林問二人可有水囊,二人從懷裡掏出遞過。
易林將黑魚貼在樹上倒立,借劍插在尾鰭之上,片刻后抽出玄鐵冰劍,黑紅的血液汨汨而下,易林將騰空的水囊接住,一會兒便滿了,換過再接,滿后仍有不少。
易林索性貼近吸了上去,腥甜的血液順著嘴角一直至空空的胃裡,頓時像高度燒酒一樣,火一般流過,竟和瓊漿酒的感覺相似,隱隱有靈氣流動。
易林忙盤坐運行雷雲訣,靈氣匯入丹田,誰知片到后竟四溢而出,準確的說,原來厚實的丹田變成了篩子一樣,靈氣蕩然無存。
易林心裡一片灰暗,原本以為只是暫時失去靈力修為,誰知竟如此境況。睜開眼,見二人眼巴巴地望著自己,苦笑道:「出了點狀況,我還沒搞清楚!是我身體有點不太對勁,不過沒大礙!」
二人點點頭,對易林神色恭敬異常。
易林有些不習慣,問道:「你二人喚作什麼名字?」
年歲大一點的,面相憨厚回話道:「小人兄弟作楊大,楊二。自幼隨父母在王爺聽差,沒甚正式名字。不如先生可否賜名?」
易林想了想,道:「我暫時只能和幕白兄同行,對將來之事自然信心十足,自是希望你們二人也能鵬程萬里。不若叫鵬程和萬里如何?」
二人自是感激異常,連謝不止。
易林笑笑道,「楊大,不,楊鵬程,我觀你性子敦厚,欲取前程自當大鵬展翅,當爭則爭,否則這個名字就浪費了。」
楊鵬程面色嚴肅,拱手道,「遵先生教誨!」然後跪下行禮。
易林擺擺手,喚楊鵬程起來,又道:「楊萬里,所謂君子敏於言,訥於行,面相眉目清秀微有些輕佻,切莫自誤!」
楊萬里有些拘謹道:「謝先生指點!」
易林呵呵輕笑道:「相處的時間還長,以後就知道了!」
……
楊統領一會兒功夫便帶著眾人走了過來,帶著鐵鍋與枯枝,趙幕白兄妹與易林見面寒暄之後,便吩咐眾人埋鍋做飯。
黑魚皮甚是堅韌,尋常的刀劍割捨不開,易林便用玄鐵冰劍將之分割數塊。楊統領言此皮可做護甲,將肉剝開后,小心地將黑魚皮保存好。
待魚肉上鍋煮上之後,濃郁的香氣漫漫彌散開來。易林趁此機會,便將煉體之術詳細說與眾人。
五十三人中,聽懂的不過七八個,趙幕白貼近道:「易兄,我們能不能抄錄一下,以便對照!」
「抄錄倒是可以,只不過不能流傳出去!」易林想了想道,「這本是無意中得到的,就怕憑空起波瀾……」
趙幕白謝過易林,吩咐趙幕雙拿出紙筆逐句抄錄下來,中間不時打斷詢問經脈的運行,待魚肉已熟時,才抄下大半。
易林便讓趙幕白兄妹用過餐后,再行記錄。
眾軍士早已等待多時,香氣滿溢更覺飢腸轆轆,平時的尊卑習慣讓眾人熱切地望著趙幕白等四人。
趙幕白輕輕咳了一下,道:「大家開餐吧!」眾人這才開始進食。
楊統領將精緻地碗筷著滿飯菜,端上后便退了下去與眾軍士同席而坐。
趙幕白與易林示意下,便伸著嘗了下魚肉,頓時睜大了雙眼,驚奇道:「自幼在皇宮長大,從未吃過如此美味!」趙幕雙嘗過後亦點頭。
易林笑道:「恐怕真正的美味是進不了皇宮的!」
趙幕白不解道:「皇帝富有四海,怎麼會?」
「人之常情罷了!」易林解釋道,「若是發現了一人間美味,有人殷勤獻與皇上。皇上覺得好,便會再要,卻不知美味不可多得,若是完不成,反而不美。權衡利弊,反而不獻最好!恐怕宮中多為常見之物吧!」
趙幕白點頭陷入沉思,道「不錯,正如易兄所言。我父皇便常道孤家寡人,有時連個尋常百姓都不如……」
「各有各的難處吧!」易林介面道,「尋常百姓若是一日三餐難以為繼,便又羨慕別人了!」
趙幕白點頭道:「理應如此!只是我父皇喜歡一陣圍棋,便被人上了奏章,道玩物喪志。我父皇只得忍痛割愛,時常嘆息!」
「上有所好,下必附焉!」易林道,「君王將相若是有所好,下面投機的人必放大百倍千倍,迎和上心,以作進身之階。千百年來,莫不如此!君王好色,必有人獻美女,君王好財,自有寶物進獻;君王好酒,自有市上酒肆林立;若是君王好武……」
趙幕白介面道,「自是振武強軍!」
「自是一片勸諫!」易林笑道,「若是開國皇帝還成!恐怕之後便每況愈下。無他,承平日久,文官權利自不會輕易減掉!歸之一利字而已。」
趙幕白道:「怪不得!如此有何方法改掉這一惡習嗎?」
易林道:「辦法倒是有:一是有足夠的利益,讓其他人閉嘴;二是君王歸於平凡,無關於權勢,自不會有人效仿!」
趙幕白苦笑著道:「哪樣都不容易!」
易林心道,為了青山綠水,都有人噴塗山頭,小河遮擋,還是信息發達的時代,改變社會惡習,比改變一個人還難。笑笑道:「有時修修補補,反而不如推倒重建,從新再來!」
忽然心裡一陣明悟,卻似有似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