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吳天

第1章:吳天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吳天合上手中的《莊子》,透過窗外幽暗的燈光,深邃的眼神帶著嚮往和迷惘,如果真有如此龐大的鯤鵬,那要怎樣的海洋才能容它?

雖然吳天很理智的認為《逍遙遊》不過是莊子撰寫出來的,但那浩瀚磅礴的詞句千古來顛迷無數文人墨客,而吳天一向喜歡中國志怪古籍,《山海經》、東晉干寶的《搜神記》、曹丕的《列異傳》,葛洪的《神仙傳》等等,不說倒背如流,但每本都看過很多遍。

吳天今年二十有一,明年的夏天就要大學畢業走向社會,而同屆很多同學都已經找到了實習單位,開始適應這個殘酷而絢麗的社會,不管是興奮也好,無奈也罷,人始終是要踏出這一步的,安逸的校園生活不可能永遠留住。

此即已入嚴冬,學生們早就回溫暖的家裡過著寒假,為即將到來的春節準備著。

對於最隆重的春節,吳天覺得此生是享受不到那種闔家團圓的幸福了。

父親除夕之夜把他架在脖子上貼對聯,趁著母親在廚房忙活間偷偷的抓過剛出鍋的餃子,給爺爺磕頭索要紅包,點起鞭炮雙手捂住耳朵拚命跑……

這些永遠的留在他的心底深處,成為美好的記憶,只是孤單時、低落時偶爾的拿出來回憶……

窗外的雪已下了好幾個小時了,校園內積滿白雪,一片銀白,說明很久沒人出來活動了。

也是,大晚上的原本放假人就少,加上天寒地凍的更少人出來溜達,連校門保衛室都關得緊緊的,要不是屋裡還開著燈,鬼知道保安在不在裡面。

宿舍只有吳天一人,五個室友三個回家過年,一個去了外地實習,一個和女朋友在學校外租了房子過二人世界,再具體的情況吳天也不太清楚,除了一個叫高劍的室友,他跟另外幾個說不上太熟。

說起高劍,那可是校園風雲人物,學生會主席,校籃球隊隊長,高大,帥氣,多金,成績在系裡永遠排在前三內,吸引的女孩足夠繞學校三圈,每一次他出現都要被那些圍著,名氣之大已然成為校園明星。

再說吳天,普通,平凡,看上去身體弱小,全校沒有幾個知道吳天家庭,單薄的舊衣裳在大冬天特別惹眼,吃穿都評得上貧苦。給人的感覺沉默,不太跟人溝通,成績中等偏上,還經常翹課,而且誰都不知道他翹課去了哪?

基本回到宿舍已到關燈時間,偶爾早點回來也是躺在自己床上翻看那幾本看過無數遍的志怪小說。

另外幾個舍友主動找他聊過幾次,吳天都是平平淡淡的簡短回應,從不主動找他們幾個聊天。

久而久之,吳天在315宿舍就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一個在別人眼中無趣、自閉的形象。

原本像吳天這種人,只要大學一畢業就成為同學們第一個遺忘的人,一個估計出了校門就徹底從自己人生抹去痕迹的人。

然而命運不知是公平還是無常,再平凡的人也會給他安排一點不平凡的事。

在大三下學期,也是今年的上半年,一個讓那些同學很奇怪的事發生了,校園風雲人物高劍,主動和吳天「攀上」交情,不管吳天什麼態度,只要他一出現,高劍就圍著他,哪怕吳天坐著發獃,高劍也跟著發獃,這一幕讓身邊的同學非常費解,也開始對吳天好奇起……

可再怎麼深入的「刺探」吳天的消息,始終找不出什麼情況讓高劍圍著吳天轉,甚至有些人動用關係調查吳天檔案,查到的信息也寥寥無幾,給人的感覺吳天實在太平凡了。

吳天放下手中的書籍,推開窗子,一股冷風迎面撲來,讓原本衣著單薄的他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看著幽暗的路燈下,模糊可見幾片雪花飄落,吳天的思緒飛得很遠。

現在各大網站電視到處報道,這個冬天將會是百年來最冷的冬天,大雪將會覆蓋全球80%以上的地區,各國政府都在準備著坑雪救災……

在地球越變越暖的時代,突然迎來酷寒的冬天,這太反常了,難道警示著物極必反嗎?

「如果錯過這個冬天,我此生估計再沒希望得到『幻雪草』了。」吳天低聲自語。

偶然在一本志怪書籍看到一段關於『幻雪草』的記載,此草非雪地不生,非極寒處不長,草開一葉幻七葉,服食可令人處與幻想出來的世界度過七七四十九天,幻想出來的任何東西都跟真實世界一樣,古今出世都寥寥無幾。

吳天在看到這零星記載就瘋狂陷入,翻讀了大量古籍,然而找到有用的消息非常之少,而他自己也理智的認為這只是別人撰寫出來的靈草,可心中那份執念又希望有那麼一絲僥倖,萬一是真的呢?

十四年前那一幕帶給他終身的悔恨和遺憾,如果不是自己貪玩,如果不是自己好奇,父母又怎麼會離開自己?

「如果不解開心中的愧疚,我這一生都不會快樂,媽媽臨終前還囑咐我要快樂的生活下去……」

這一刻,吳天做出了不可改變的決定,也是一個讓他改變了人生的決定。

原本是一個寂靜平凡的雪夜,卻突然被樓道一陣喧鬧的腳步聲打斷了,吳天以為是幾個留校生歸來,雖然寒假了,但還是有一些人因為各種原因沒有回家,所以他也沒太在意。

可是腳步聲越來越近,還有聊天的聲音,聽聲音好像還是高劍和另一個室友李牧,這讓吳天有點奇怪。

高劍是本地人,家庭富裕,他父親經營一家公司,聽說開始準備上市,那時高劍就是名副其實的富二代了。李牧是外地的,因為和女友胡莉瑩處與熱戀中,這個寒假兩人在學校外租了個房子搞起同居來,年也不回家過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剛上到三樓高劍就嚷嚷喊著:「吳天,快點開門,凍死我了。」

開門讓兩人進來,吳天雖然奇怪這兩伙大晚上回宿舍幹嘛,但沒開口詢問,只是看了眼高劍。

「過了十二點就是沐老師生日了,我們知道這個寒假沐老師留在學校,所以叫上幾個還在市裡的同學們準備給沐老師慶祝呢!」高劍主動解釋道。

李牧也說道:「是啊,一起去吧吳天,在教學樓頂,我們準備雪夜燒烤派對,東西都準備齊了,我們回來搬燒烤爐子。」

宿舍是有一個燒烤爐子,還是高劍買的,偶爾室友們會一起偷偷烤點東西吃,別的寢室也經常來借用。

學校食堂雖然菜式多樣,可以滿足各個地方口味,但身處折騰年齡的青春年齡,刺激的才是新鮮的。

「你們去吧,我想睡了。」吳天隨便找個借口,他是真的不太喜歡這種聚會,再他看來這種聚會就是那些荷爾蒙過盛找機會發泄來著,說好聽就是變著花樣折騰,說通俗就是幼稚。只是他們都不清楚吳天這些年的經歷,覺得吳天像個老一輩缺乏青春活力。

「睡什麼睡,都放假了,明天使勁睡也沒人管,一起去熱鬧熱鬧,一個人多無聊啊。」高劍從床底下提起裝燒烤工具的袋子,一手拉著吳天就走。

「那好吧,我拿件外套。」吳天無奈回應。

男孩子做事一向乾淨利落,三人很快就到了教學樓下,發現那已經有兩個女孩子在那等著,一個是李牧的女朋友胡莉瑩,一個是同系校花周園園。

「瑩瑩,你們怎麼不上去啊?」李牧抱著爐子,裂開著嘴笑著問。

「樓道太黑了,我們不敢上去。」胡莉瑩嬌小可愛,穿著一件粉色棉襖,拉著李牧的胳膊撒嬌。

高劍誇張的抖動著身體,鄙視的看著他倆:「熱戀期的狗男女,真受不了。」

「切!你就嫉妒吧單身狗,白長得一身好皮囊。」李牧不屑的白了高劍一眼。

「媽的,我還單身狗?我媳婦都有了,只等著她回家暖床。」高劍憤憤不平的道。

高劍在校一直沒有女朋友,這不是找不著的原因,反追他的各種美女多不勝數,只是他老頭子管得太死,三天兩頭跑學校借著看望兒子的理由查崗,一切只是因為狗血事情,從小給他訂了娃娃親,女方的老子跟高劍的老子有八拜之交,兩家關係好得不能再好,只是那女孩從小跟父親移居國外了。

這種事高劍當然不會跟室友們提,室友們是從高父那裡知道的。高父每次來都帶很多吃的給室友們,關係好得比高劍還好,這也就發生了高劍在校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被高父了如指掌。

兩家打算等高劍和那女孩一畢業就舉行婚禮,老思想的高父一點沾花惹草的機會都不給高劍。

周園園看著高劍李牧鬥嘴,抿嘴輕笑,只是性格比較恬靜,沒有插話。

「還媳婦呢,長啥樣都不知道。」李牧猥瑣的笑了笑:「吳天,你說假如高賤人洞房花燭夜時,掀開紅頭蓋發現裡面伸出一張比鳳姐還鳳姐的臉,那場面一定很刺激。」

高劍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尼瑪真要這樣,那不如死了算了。

吳天淡淡的笑道:「以他爸那樣精明的人來看,那女孩就算不是傾國傾城也差不到哪去。要不是對那兒媳婦非常滿意,他沒必要這麼死盯著高劍。」

高劍舒了口氣,罵道:「媽的,差點被你帶溝里去了,那女孩小時候我見過,不可能長殘。」

「那可不一定,女大十八變喲!」胡莉瑩插嘴道。

「要真是長成鳳姐,我先捅死李牧再自殺。」高劍惡狠狠的道。

胡莉瑩疑惑的問:「你捅死我家牧牧幹嘛?」

「我暗戀他,想跟他生死不離行不行?」高劍翻白眼。

幾個人吵吵嚷嚷往樓頂走去,只是都沒注意身後一棵樹後面站著一個窈窕身影,把他們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到了。

窈窕身影后還有一個五十齣頭的老人,靜靜的站在那女孩身後三步左右。

「黎叔,那傢伙真像你們說的那樣?我怎麼感覺有點不靠譜?」聲音如黃鶯出世,清脆動人,單單聽聲音就給人一種沉魚落雁的絕世美人的感覺。

「小姐,高少爺是有點嘴貧,不過這些年他的行為作風都沒有出格,而且自從上次事件之後,高少爺處事更加沉穩成熟,將來繼承他父親的公司,一定會更加出色,以我看來,二十年內高家集團進入全球百名企業不成問題。」叫黎叔的老人回答。

窈窕女孩沉思了一會兒,又問:「那次挺身而出的人是剛才跟他鬥嘴的傢伙嗎?」

「不是,是旁邊那個沒怎麼說話的男孩。他叫吳天,東江市人,從小父母雙亡,跟他爺爺長大,讀初二時他爺爺病逝,靠親戚援手生活,高一時輟學兩年,後來他班主任動用關係讓他參加了高考,最後考入華西大學,大學期間為了生活四處打零工。」黎叔對吳天花了很多心思調查,了解的情況比吳天同學們都多。

「高一就掇學還能考進華西大學?這可是全國名校,那這人不簡單啊!」窈窕女孩對吳天有點好奇。

「黎叔,你先回去吧,我上去會會姓高的,等會我自己回去。」那女孩對黎叔說道。

「可是小姐……」黎叔猶豫道,不太放心女孩。

「沒事的黎叔,這可是祖國名校,安保肯定不會差的,再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回去的路。」窈窕女孩不滿的嬌嗔道。

黎叔無耐,小姐的性子他很清楚,最後離去。

雪還在零零散散的飄落,操場上的積雪已沒入腳面,樓頂的雪更厚,白雪在周邊路燈的照耀下晶瑩閃亮,樓頂被高劍他們牽了盞燈上來,整個樓頂都照得通亮。

此時樓頂聚了不少人,高劍李牧熟練的架起爐子生起了碳,胡莉瑩幾位女生擺弄著盤子,中間放著一台桌子,上面一個大大的蛋糕插著二十七根小蠟燭,就等著點火了。

「好了,萬事具備,只欠沐老師了。」王胖子一雙肉呼呼的手掌用力一拍,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我說鍾志成這傢伙不會是把沐老師拐跑了吧?怎麼半天還沒把沐老師帶來?」

「去你大爺了,別詆毀我的女神。」高劍一手舉著燒烤叉,對著王胖子舞動了幾下。

這時樓道的門「框」的一聲被揣開,一個五大三粗的青年一邊走一邊罵道:「滾蛋,老子一離開你們就背後誹謗我,皮痒痒了吧?」

正是剛才討論的鐘志成,一臉鬍渣,魁梧的身材有兩個吳天重。

走入樓頂往門口一站,作了個四不像的西式紳士禮儀,恭聲道:「有請今晚的主角,所有華西大學男生心目中的女神沐青沐老師!」

所有人都站起來拍起手,高劍等幾個男生兩眼放光,就差點流口水了。

「歡迎沐老師!」

「沐老師生日快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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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天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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