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波未平
凌霄回來后,魏寧瀾將換藥的事情與凌霄私下聊了一聊。
「阿瀾有懷疑過是淑昭儀嗎?」凌霄斟酌道。
魏寧瀾點頭:「自是有的。只是我遣人去查了查,負責分配差事的宮人,看著是個哪邊都不靠的,卻打聽出來是早年德妃對此人有恩。」
凌霄聽到這有些沉思,片刻才說道:「其實我一直有個疑惑,為什麼德妃娘娘非要對你們母女下手呢?即便蘭妃娘娘早年與德妃娘娘有過爭寵之事,可因爭寵結怨的,並不止是蘭妃娘娘。」
魏寧瀾明白凌霄的意思:「這點我很奇怪,母妃一直不讓我爭儲,避他們的鋒芒。早年我與朝陽的關係不算好,卻也並不壞。」
凌霄見魏寧瀾說著說著,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是想到什麼了嗎?」
「若說從什麼時候關係開始不好,大概就是幾年前天師下山的時候了。」魏寧瀾回憶道。
「天師下山的事情,我也有聽說,不過我那會練基本功正是最苦的時候,聽說宮宴有天師出席,我才不樂意去呢。」凌霄笑道,「只是不曾聽說天師在宮宴中有說過什麼話。」
魏寧瀾惆悵道:「是啊,天師是沒說過什麼,只是在我、朝陽和魏騏三人上前問好時,停留的時間比較久。後來宮裡便傳出些閑話來,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
「原來還有這樣的事情,難怪朝陽公主之後對你不善了。」凌霄同情道。
「我這分明是無妄之災,」魏寧瀾嘆氣道,「罷了,不提這個了。若是德妃娘娘不過因此事就要絕殺我們母女,那也太不合常理了。」
凌霄卻摸著下巴道:「這可說不好,我覺著那對母女的心眼太小,疑心重,對事情的控制欲又強。民間有言,若是想知道這家的閨女什麼性子,單看她母親的性子便可知七八。這話倒過來想,也是一樣的。」
魏寧瀾無奈道:「若是這樣說的話,倒也有理。不過現在朝陽都入朝了,而我還在書房,等我入朝,她都站穩腳跟了吧。她們還有什麼不放心我的呢。」
凌霄在外聽的風聲比魏寧瀾要多上許多,便與魏寧瀾分析道:「朝陽公主及笄時,朝中就有不少人與陛下建議讓朝陽公主入朝。只是陛下壓了一年,才讓朝陽公主入朝。若陛下果真不想你爭儲,那你便不會入朝。否則的話,怕是公主明年就要入朝了。」
「又用我給魏騏做嫁衣嗎?」魏寧瀾自嘲道。
凌霄見她難過勸道:「誰做誰的嫁衣還不知道呢。你別忘了天師怎麼預言我的。」
魏寧瀾見凌霄朝她眨眼,笑道:「是了,我有你呢,你可比得過千軍萬馬。」
時間匆匆而過,過了年後不久,陛下就與她們之前所猜測的那樣,讓魏寧瀾不再讀書,入了朝。
既然入了朝,那兩人對上是無可避免的。魏寧瀾雖然生性有些懦弱,可是如今刀架在脖子上了,容不得她再退了,加上有凌家的相助,兩人倒是爭鋒相對,勢均力敵。
當然,這當中陛下為了平衡勢力,多數時會偏向於魏寧瀾,打壓一下魏驕。
德妃的娘家是鄭家,鄭家的底蘊並不厚,勉強算的上是書香門第。若是想再更進一步,那隻能指望魏驕繼位了。因而鄭家與魏驕是綁定的死死的,這些年早早為魏驕聯絡了不少官員。早年陛下有意魏驕時,對這樣的事情問的少,如今自是要打擊的。因此從魏寧瀾入朝後,陛下便借著魏寧瀾打壓了與鄭家有聯繫的家族。一方面是平衡朝中勢力,一方面或許是為了以後魏騏的路罷,這是魏寧瀾從中揣測的。
至於蘭妃的娘家苗家,不過是小商戶出身,一朝翻了身,對蘭妃並沒有什麼助力,有時候還有些拖累。早年蘭妃有些糊塗,一心幫扶娘家,卻並沒有什麼起色,反而喂大了他們的野心。後來見蘭妃不再得寵,蘭妃娘家想托蘭妃再送人進宮,被蘭妃一口回絕了。至此之後,兩者的關係便不好了。
後來蘭妃的哥哥惹了事,在外又宣揚自己是蘭妃的哥哥,陛下因此對蘭妃也有所不喜。蘭妃狠了狠心,終是求陛下嚴懲自己的哥哥,陛下到底對蘭妃有些情意,特意申飭了苗家,苗家才消停。
魏寧瀾入朝後,蘭妃娘家倒是有想搭上她的打算。只是蘭妃的那些事情,魏寧瀾早先也聽宮人說起過,後來蘭妃哥哥惹事的時候,魏寧瀾也記事了。故而魏寧瀾並不打算與這家人多有牽扯,若是能切斷聯繫,那更是再好不過。
只是到底苗家這樣不爭氣,對魏寧瀾來說也是一層隱患,若是被魏驕拿來攻訐她,她也無可辯駁。凌霄倒是覺著苗家這樣不爭氣未必是壞事,勸著魏寧瀾隨機應變,暫時不要去改動格局。
這年夏天,陛下又去了避暑山莊,這回讓魏驕伴駕,魏寧瀾留在皇城中,代為處理事務。
不過是一些普通的國事,重要的事情還是快馬交由陛下處置,魏寧瀾起初有些慌亂,沒兩天便適應了下來。
如魏寧瀾之前所預感的那般,她代理皇城的這段時間,苗家出事了。不是什麼大事,處置不好,卻對她有許多影響。
出事的人是蘭妃哥哥的長子——苗德昌,這孩子出生的早,家裡那會還窮,後來蘭妃飛上枝頭了,家裡的條件也變好了,苗德昌對窮的記憶比較模糊,沾染了不少富家子弟的習氣。他爹又是個橫行霸道的脾氣,他自然也是。
這回魏寧瀾被委任監管皇城,雖說苗家與魏寧瀾關係不大,不過他出去吹牛也有面子。旁人又吹捧他,他以為自己真能在皇城橫著走了,有些不可一世了。
他自來是有些好賭的性子,不過家裡給的錢有限,何況蘭妃不再得寵后,苗家在皇城中不過是個普通的皇家親戚罷了,仗不了勢,也刮不到多少錢。如今魏寧瀾監管皇城,他的底氣便來了。
賭上頭了,本是想放棄了,可是旁邊的人或嘲或諷,如今管著皇城的可是他表妹,他沒錢,他表妹會沒錢嗎?被這麼一說,他自然又繼續回到賭桌上來。
輸的多了,欠的也多了,他出不了錢,被賭坊扣住了人。因著他輸的數額巨大,苗家自是拿不出。便讓苗家老太爺和老太太求到了魏寧瀾跟前。
若只是苗家兩老來求,這事還不至於難辦,可是那賭坊卻大肆宣揚這是平瀾公主的親戚。這事不知是哪位的手筆,不過明擺著,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魏寧瀾只讓苗家二老在宮裡坐著,也不見他們,又尋了凌霄來議事。
凌霄早已聽說這事,見魏寧瀾召她,便道:「這錢可給不得。若是給了,必定又有人質疑錢的來源。」
魏寧瀾點頭:「我也想到了這個,只是若不給的話,一樣有閑話要傳。」
凌霄沉吟道:「還是不能給,傳便傳了。苗家本就是顆廢子。」
魏寧瀾猶豫道:「怕是不妥,有沒有什麼別的法子沒?」
凌霄道:「若是公主願意,便當不知道此事。命衙役將那賭坊封了,將人都抓了下獄。等陛下回來后,稟明陛下,請陛下嚴懲。」
「那苗家那裡?」魏寧瀾又有些遲疑。
「公主沒有見過苗家,就當不知道此事。等會我去見苗家人便是。」凌霄笑道,「只是公主知道,我向來脾氣不好。」
「沒事,我知道你的性子。那這事便交給你來辦吧。」魏寧瀾舒了一口氣道。
凌霄領命而去。
苗德昌隨著賭坊的人一起被下了獄,凌霄「好言相勸」下,苗家並沒有去應和外面的傳言,只說苗德昌早就出城玩去了。
魏寧瀾這裡便再沒有什麼其他大事,不過陛下那邊,卻傳來陛下再次在獵場被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