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可我們也是人啊

中心醫院樓下。

「吱嘎！」

小戴坐在車內，還沒等把車倒出停車位，就聽見後面傳來了一陣尖銳的剎車聲，順著倒後鏡看了一眼橫在車后的麵包車，抬腳踩下了剎車，但並未下車，反而十分謹慎的將車門鎖死。

「咣當！」

與此同時，麵包車的車門敞開，楊東和羅漢、林天馳三人，邁步走到了賽歐車邊，小戴隔著車窗，看見車外的楊東后，頓時皺眉，伸手從儲物箱內掏出大卡簧，並且拿著手機，快速翻出大明的微信，發過去了一條語音消息：「中心醫院樓下，我被楊東堵住了！」

車外。

「咚咚！」

楊東伸手敲了敲車窗，示意小戴下車。

「刷！」

車內的小戴放下手機，猶豫了不到三秒鐘后，將車窗緩緩降下了一條幾厘米的縫隙：「有事啊？」

「我既然能找你，你還問我有沒有事，意義不大。」楊東伸手拍了拍車頂：「下車，我跟你聊聊！」

「咱倆之間，好像沒什麼好聊的吧。」小戴雖然沒敢下車，但氣勢上也並未服軟：「該給你們的條件，龍哥已經都告訴你們了，什麼時候你認為工程干不下去了，我們之前答應你的二十萬，依然作數。」

楊東並未理會小戴色厲內荏的威脅，直言開口問道：「王旭的事，你做的？」

「事到如今，你問我事是誰做的，目的是啥呢？」小戴反問一句。

「哎呀我艹，你這個B養的，嘮嗑挺氣人啊，來，你下來，我他媽告訴你，我們是什麼目的！」羅漢說話間，使勁拽了兩下車門把手。

「楊東！我勸你一句，做人做事，最好給自己留一條退路，咱們雙方斗到現在，我們始終沒對你們下手，是什麼原因，你應該很清楚，如果我在這出事了，那咱們之間，就不僅僅是生意上的衝突了，這個後果，你感覺自己能承擔的起嗎？」小戴盯著楊東，言語間滿帶威脅。

「你們動王旭之前，他跟沒跟你說過，我們倆是朋友啊？」楊東看著小戴，突兀的問了一句。

「刷！」

小戴聽見這話，本能一愣。

「戴明遠！你現在連車都不敢下，還跟我聊你爹籃子的江湖故事啊！」楊東話音落，手裡的活口扳子高高揚起，對著正駕駛的車窗，猛然砸了下去。

「咣！」

一聲悶響后，賽歐的車玻璃霎時龜裂，形成了大片蛛網紋。

「嘭！嘩啦！」

賽歐的車玻璃炸裂后，羅漢抬手一拳，直接把貼著防爆膜的車玻璃從車門上打的脫離，無數玻璃碎屑，順著小戴的脖領子灌進去了不少。

「我去你媽的！」車窗碎裂的一瞬間，小戴推開打開車門，手裡的大卡簧對著楊東就捅了上去。

車外的楊東看見小戴的動作，側身躲開刀鋒后，手裡的扳子高高揚起，對著小戴的後背就是一下。

「嘭！」

小戴被楊東一扳子砸在了脊椎上，頓感身子一麻，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羅漢按著頭，向車上猛然撞了上去，隨即身子一軟，撲倒在地。

「今天開始，你給我留在這個醫院，陪王旭作伴！」楊東在小戴倒地的一瞬間，再次舉起三斤多沉的活口扳子，粗暴的對小戴的胸口砸了上去。

「我去你媽的！」撲在地上的小戴，聽見楊東的一聲怒吼，抬起頭，看見奔自己砸過來的扳子，求生慾望瞬間爆棚，伸出左手，直接奔著凌空而下的扳子抓了上去。

「嘭！咔嚓！」

活口扳子和小戴手掌接觸的一瞬間，小戴舉在半空的胳膊，直接被慣性砸到了地面上，隨著一聲脆響徒然泛起，小戴的左手大拇指，直接被慣性砸斷。

「我艹你媽！」小戴感受到手掌傳來的強烈痛感后，一雙虎目圓睜，攥著刀一步竄起，對著楊東的脖子就劃了上去。

「東子，小心！」在鬥毆中始終沒插上手的林天馳看見小戴這一刀，根本來不及思考，一把將楊東推開。

「噗嗤！」

與此同時，小戴手裡的卡簧刀橫掃，在林天馳的前胸上留下了一道傷口。

「天馳？！」楊東被林天馳推開后，位置處於林天馳身後，所以只能看見林天馳挨刀，但並不能看清林天馳中刀的位置，產生了短暫分神。

「我沒事！」林天馳捂著胸口，邁步與小戴拉開了距離。

「踏踏！」

小戴一刀將林天馳逼退後，趁著幾人走神的空當，撒腿就跑。

「艹你姑的，缺了根手指頭就他媽開跑，劉寶龍手底下的人，就是你這種素質啊？」羅漢在小戴邁步的一瞬間，就已經做出了攔截的姿勢，所以小戴才剛剛跑出了不到兩米，就被人高馬大的羅漢追上，一腳踹在後腰，放倒在地。

「噗通！」

小戴栽倒的地方，正好是醫院門前的綠化帶，整個人栽進去之後，身上、臉上被樹枝子刮出了不少划痕，看起來極其狼狽。

楊東看見小戴倒地，幾步上前，抓著小戴的脖領子，奮力把他從綠化帶里拎了出來：「當初李靜波燒了我的店，砸了我朋友的車，給我打下欠條，我去要錢的時候，劉寶龍攔著，這件事我忍了。」

小戴咬牙看著楊東，一言不發。

「後來你們又砸了林天馳的店，把他捅進了醫院，我去找劉寶龍，但他不在，這件事，我還能忍。」

小戴聽見楊東提起的這幾件事，本能感覺事情不對。

「你們萬昌三番五次的撩撥我，我都沒吱聲，你們是不是認為，自己混的可你媽B的成功了？」

小戴聽完楊東的話，沉默良久后，開口道：「楊東，惹急了萬昌的人，你的好日子，真就快到頭了。」

「你感覺，我要過什麼樣的日子，是你們萬昌能決定的嗎？」

「你想試試唄？」小戴梗著脖子回應道。

「等你坐輪椅的時候，告訴劉寶龍，下次見面，我給他準備擔架！」話音落，楊東手中的扳子再次揚起。

「操！」小戴看見楊東的動作，作勢打算閃躲，卻被羅漢按著腦瓜子，粗暴的壓在了地上。

一秒過後。

「咔！」

一聲脆響，自小戴的膝關節泛起。

……

二十分鐘后，等大明趕到醫院的時候，小戴已經躺在手術室內，進行急救。

與此同時，大明匆匆趕到醫院。

「病人的雙膝粉碎性骨折，手術后，能直立行走的幾率不大，這件事，你們家屬有個心理準備，然後去辦公室，把字簽了。」手術室門前，醫生對大明簡單介紹完小戴的傷情后，轉身離開。

大明看著醫生的背影，在走廊內沉默半晌后，撥通了劉寶龍的電話，輕聲道：「大哥，小戴出事了，楊東砸斷了他的兩條腿，醫生說，以後，小戴可能站不起來了。」

「楊東今天砸的不是小戴，是我。」劉寶龍聞言，眉心緊鎖的回應了一句。

「大哥，想怎麼辦，你說話。」大明聽見劉寶龍低沉的語氣，一股戾氣自心頭徒然而起。

電話另一端的劉寶龍聞言，閉著眼靠在了座椅上：「這件事，你處理吧，不管什麼結果，我都給你兜底，洪水灣的工程，我不要了！」

「大哥……！」大明聽完劉寶龍的話，頓時一愣，雖然他對生意上的事不感興趣，但劉寶龍對這個項目的付出，他也是看在眼裡的。

「都說人入江湖，刀槍無眼，可混子也是人啊，小戴是陪我從孤兒院一起長大，又陪我一路走到今天的家人，這些年裡，大大小小的坎坷，起起伏伏的風浪，他陪我闖了無數，現在他的腿已經斷了，我不能再讓他的心涼了……就這樣吧，我累了。」劉寶龍話罷，直接將電話掛斷。

……

另外一邊。

楊東在中心醫院砸斷小戴的兩條腿以後，並沒有躲起來，而是大搖大擺的開著車，返回了L順口，關於跟劉寶龍翻臉的事，楊東早有心理準備，到了現在，楊東沒地方躲，也沒辦法躲，如果他躲了，那麼剛剛有些起色的三合公司，頃刻間便會土崩瓦解。

「東子，咱們去哪啊？」在一家診所簡單處理過傷口的林天馳，胸口裹著一圈繃帶，坐在後座詢問道。

「回公司，小戴的事情傳到劉寶龍耳朵里以後，他的人肯定會過來。」楊東頓了一下：「給小傲打個電話，告訴他，給工地的工人放幾天假，讓他們各自回家休息，只要他們能保證，在咱們開工的時候，第一時間回來幹活的，那麼休息期間的工資，咱們依然照付，還有租來的機械，全都開到附近的停車場去。」

「好！」林天馳聞言，撥通了張傲的電話。

楊東在微信內翻找了一下，隨後將一張小戴被砸斷雙腿的照片發了過去，等待了差不多半分鐘，隨後撥通了呂建偉的電話。

「喂？」電話對面，剛剛看完照片的呂建偉，順手接通了電話。

「我發給你的東西，看到了吧。」

「看見了，這件事，你辦的挺漂亮！戴明遠這個傻逼，就是他媽欠收拾！」當初在萬昌的地下室，呂建偉就是被小戴用槍逼著，吞下了沾滿尿液的好幾萬現金，所以在看完照片里的內容后，十分解氣的回應道。

「接下來，劉寶龍快對付我了，我需要錢。」楊東直言開口。

「我儘快讓老黃把下一批預付款給你打過去。」呂建偉聽完楊東的話，毫不猶豫的回應道，他心裡清楚，現在楊東既然動手，那麼很快便會遭到劉寶龍的報復，如果楊東扛不住，下一個倒霉的，肯定是自己，所以就算是為了自保，呂建偉也不能讓楊東倒下。

「謝了！」

「我說過，只要你兌現承諾，我肯定不是差事的人。」呂建偉咧嘴一笑，十分仗義的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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