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我要殺個人

第七十三章 我要殺個人

三合工地內。

當初三合綠化在招人的時候,對工人們承諾了管吃管住,所以這次工地再次運轉起來之後,林天馳就從附近的村子雇來了一個婦女,負責在每天中午和晚上過來給工人們做點飯,飯菜沒什麼花樣,就是米飯饅頭大鍋菜,談不上豐盛,但肯定管飽。

而楊東他們為了減少不必要的花銷,也會在每天吃飯的時間,過來工地一起吃。

帳篷內,楊東和林天馳、羅漢,以及劉悅、張傲、黃豆豆幾人分別坐在木板床上,一起吃著午餐。

林天馳端著一個不鏽鋼的小鐵盆,在吃東西的時候隨意開口道:「東子,咱們的樹,眼看著就要栽到兩百棵了,手裡的錢也快見底了,今天下午,我想再去新帆跑一趟,把下批工程款要出來,先給張士傑的帳結了,這兩天總讓他賠錢給咱們拉樹,雖然他沒說什麼,但我總感覺不合適,知道的是咱們賬面空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故意佔小便宜呢。」

「嗯,咱們既然同意他入股了,也應該拿出一個合作的態度來,該給他的錢,一分都不能少。」楊東聽說張士傑在賠錢送樹,心裡還有點不好意思,張士傑這次入股三合,明顯帶有了一定的賭博成分,因為他除了帶著資源入股,而且為了體現誠意,所以這批樹木,他幾乎是按照成本價發給楊東,但誰都不知道,三合綠化以後究竟能走多遠,所以雙方的合作,從前期來看,明顯是楊東他們佔優勢的。

「那行,吃完飯我約一下老黃。」林天馳繼續低頭吃飯。

「這筆工程款,我去要吧。」楊東思考了一下,打斷了林天馳的話:「新帆那邊壓了咱們一百萬工程款的事,始終沒什麼說法,下午我跟老黃商量一下,看看他能不能把那一百萬,也分攤到咱們接下來的幾筆工程款里,一起結了,這樣不僅能免去後期的麻煩,咱們手頭也能寬裕一些。」

「對,把錢都給咱們結清,這活干著也踏實。」羅漢插了一句。

「東哥,我跟你去啊!」劉悅聽說楊東下午要去市裡,挺高興的問道。

「你跟我去幹啥?」

「哎呀,我不是你的司機嗎!」

「車都開溝里去了,你算啥司機啊?」

「車開溝里,跟我司機的身份有啥關係。」劉悅頓時犟了一句:「我上次去市裡,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你就帶我去一趟唄!」

「車都不會開,你去幹啥?」

「那你不是會開嗎!」劉悅脫口回應。

「來的時候,你哭著喊著要給我當司機,結果出門了,我還得開車拉著你,真服了!」楊東也不願意自己一個人開車跑這麼遠,所以也沒拒絕劉悅,雖然他不能開車,但是最起碼在路上有個聊天的人。

……

與此同時。

港口倉儲區附近的一個山頭上,黃保軍正叼著煙,眺望著賭局倉庫發獃,饒是隔了幾百米的距離,但倉庫外牆上失火后的焚燒痕迹,看起來依舊觸目驚心。

最近一段時間,黃保軍可謂諸事不順,先是自己的小舅子和妻子挨刀,然後是賭場失火,直到今天,張艷再次死於食物中毒,一連串的事經歷下來,黃保軍就是再傻逼,也能看出來這件事,是有人針對自己了。

而李超在做這一系列事情的時候,從來都沒體現出楊東兩個字,但總是在不自覺的把事情往楊東那邊引,尤其是黃保軍今天在看見訂餐單上的信息后,終於琢磨明白了,楊東是因為當初天府酒店的事,打算往死收拾自己。

大約二十分鐘后。

「嘩啦啦!」

黃保軍身後的小路開始傳出推開枝葉的聲音,很快,大苟和另外一個青年便沿小路走到了黃保軍所處的位置。

「大哥!」大苟看著黃保軍的背影,率先打了個招呼。

「哎,過來了。」黃保軍轉身,看著自己手下的兩個嫡系,扔掉煙頭,舔了下乾裂的嘴唇:「最近這幾天,你倆過的不舒服吧。」

「事出了以後,警察到處在找咱們,大苟我們倆連家都不敢回了,這幾天在我親戚家的一個漁村躲著呢。」大苟身邊,叫做龔樹文的青年如實點頭。

「大哥,賭場到底是因為啥著的火,你查到消息了嗎?」大苟也有些著急的問了一句。

「有點眉目了。」黃保軍看著兩人,笑了一下,隨即話鋒一轉:「大苟,樹文,你們倆跟我在一起,有年頭了吧?」

「嗯,差不多快四年了吧,從你整賭局開始,我倆就一直跟著你。」大苟雖然不知道黃保軍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說出這句話,還是點頭回應。

「行,你們倆都是跟我在一起混了好幾年的老兄弟,客氣話我就不跟你們說了,今天我找你們倆來,是想讓你們倆陪我干點活。」黃保軍看著二人,輕聲開口。

「大哥,啥活啊?」

「我想找楊東。」黃保軍直言回應。

「你是說,咱們賭局失火,跟他有關係唄?!」大苟聞言,立睖著眼睛問道。

「媽了個B的,我早就感覺這小子不像好人,收拾他!必須收拾他!」龔樹文也跟著幫腔。

「你們倆先聽我把話說完。」黃保軍看見大苟二人義憤填膺的模樣,吐了口氣,隨即繼續道:「我今天找楊東,不單單是想收拾他一頓。」

「對,咱們的賭局都讓他燒了,這筆損失,必須讓他賠!」龔樹文毫不猶豫的接下了話。

「我找他,跟賠錢也沒關係。」黃保軍看著身前的兩個青年:「我黃保軍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沒剩下啥朋友,走到今天,身邊也就你們這兩個知近的小兄弟,所以今天的事,你們倆可以選擇不去。」

「大哥,你到底啥意思啊?」大苟聽見黃保軍這麼說,頓時感覺有點不對勁。

「今天,我要整死楊東。」黃保軍說這話時,目光陰冷,但情緒卻被控制的完全不像是在說氣話。

大苟和龔樹文聽完這話,均是一愣。

「大哥,咱們跟楊東雖然有過節,但是還不至於鬧到這一步吧,現在咱們身上背著聚賭的案子,已經在警察那邊上線了,如果再扯別的,那肯定……」龔樹文開口就要解釋。

「今天中午,你嫂子死在醫院了。」黃保軍開口打斷了龔樹文的話,聲音不大,但字字入耳。

龔樹文聽見這話,頓時沉默。

「楊東這把事,是要往死整我。」黃保軍的情緒依舊沒有變化:「走到這一步,我已經啥都不在乎了,但是我必須得整死他,這件事,我本開不想牽扯上你們倆,可是憑我自己,計劃實施起來也挺費勁,所以才找到的你們,但是這件事不強求,你們哥倆自行決定,想去的,我謝謝你們,不想去的,我也不拖著你們下水,即使鬧到最後,咱們哥仨真的被抓了,我也會把事全攬在自己身上。」

黃保軍話音落,山頭上頓時陷入了寂靜,只剩山風呼嘯。

五分鐘后。

「大哥,我這個人你也了解,平時沒啥出息,你要是讓我跟你去打架鬥毆,我想都不想就能跟著去,但殺人這種事,我膽兒不行,真做不來。」龔樹文琢磨了一下黃保軍的話之後,低著腦袋輕聲回應。

「嗯,行。」黃保軍聽完龔樹文的回答,沒什麼情緒波動的點了點頭,把目光看向了大苟:「你跟我去嗎?」

「大哥,啥時候動手啊?」大苟咬牙遲疑數秒后,張嘴問道。

「咱們前年在北海開賭局那個農家院,你還記著路嗎?」黃保軍聽完大苟的話,心裡升起一股暖流。

「記著呢。」大苟點頭。

「山腳下的岔路口那,我停了一台雪佛蘭轎車,你直接開著去北海那個農家院,那個院子的後院有一棵棗樹,樹底下埋著一個油紙包,裡面有槍,那邊的不少村民都認識我,我如果去了,行蹤就暴露了,所以得你去拿。」黃保軍說話間,在腰間摸出一串鑰匙遞給了大苟:「晚上五點,你拿著槍,還來這個地方找我,咱們倆去辦楊東,等事辦完了,咱們倆連夜坐船走,先去F建躲一躲,然後我帶你去G肅。」

「好!」

「路上小心!」黃保軍話音落,伸手拍了下大苟的肩膀:「我黃保軍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啥也沒落下,但是走到最後,還有你大苟願意陪著我,說明我還沒徹底活成一個狗籃子。」

一邊的龔樹文聽見這話,臊的臉色通紅,但仍舊沒有接腔。

……

幾分鐘后,大苟和龔樹文二人,沿著上山時的路,緩緩向山下走去。

「大苟,晚上的事,你真要去啊?」龔樹文跟在大苟身後,輕聲問道。

「大哥有難的時候,咱們這些做兄弟的,如果只想著往後縮縮,那得混的多籃子啊!」大苟毫不猶豫的回應道。

「你說我啊?」龔樹文皺眉。

「我沒說你,我說事。」

「在這個金錢至上的社會,只有能帶你賺錢的人,才值得你賣命!現在黃保軍的賭局已經沒了,咱倆因為他,也被掛上了網逃,大家在一起混了好幾年,到了現在這個結局,咱們已經不欠他啥了,你明白嗎!」龔樹文話罷,伸手拍了拍大苟的胳膊:「哥們,黃保軍現在之所以要去跟楊東拚命,是因為他的賭局和媳婦都讓楊東禍害沒了,但是你仔細琢磨一下,這事跟咱們有啥關係啊,他現在急眼了,是因為他混了半輩子的家底沒了,可咱們現在傻逼逼的陪他玩命,意義體現在哪呢?就因為他之前給咱們那每個月四千塊錢的工資啊?」

「咱們倆走的路不一樣,在你眼裡,他可能是個老闆,但是在我眼裡,他是我大哥!」大苟聽完龔樹文的話,執拗的回應了一句。

「哥們兒,你拿他當大哥,我也拿他當大哥,也許我龔樹文這個人,的確比較膽小,但是我沒陪他拚命,除了我魄力不夠,也因為不值,你明白嗎!」龔樹文話音落,看了下時間:「現在是兩點一刻,距離約好的時間,還有三個小時,這一步收回來,你身上的案子,就只是涉賭,但這一步邁出去,你就得陪黃保軍做亡命徒,按照他以往那種自私自利的行事風格,等真出了事,他還會不會管你,或者說有沒有能力管你,你真的仔細想過嗎?」

大苟聽見這話,也聞聲不語。

「下山之後,我就去公安局自首,但絕對不會把你們的事咬出來,作為朋友,我能對你說的就這麼多,至於以後的路該咋走,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再做決定吧!」

話音落,龔樹文沿著另一條路,頭也不回的離開,大苟沉默數秒后,也掏出車鑰匙,向停車的方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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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梟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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