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砸店

葉青青把錢嬤嬤攙扶到床上坐著、打水給她洗了臉，乖乖，只見額頭破了皮不算還青腫了一片。擦了葯錢嬤嬤痛得直吸氣，這些年她也算是養尊處優比一般人家的老太太還尊榮些，哪裡受過這種皮肉之苦，用帕子纏了額頭就到床上卧著哼哼了：「嗚嗚嗚，太太可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居然這樣對我。」

葉青青看著錢嬤嬤也忍不住有些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感觸，眼眶本來就淺的她還忍不住陪著掉了些眼淚，錢嬤嬤握著她的手：「好妹妹，我也是看出來了，不管平時在主子面前多得臉面狗還是狗啊。嗚嗚嗚，我掏心窩子是為了誰啊，嗚嗚嗚。」

這個妹妹叫葉青青雷得不輕，錢嬤嬤有四十了自己才雙十年華呢。

錢嬤嬤雖然傷了額頭但還得做事，這又要叫大夫來給陸仙瑤診斷又要去買葯、還得親自盯著煎藥，陸仙瑤不信任其他人；不過大夫也沒什麼新意，說來說去就是心火旺盛、熱毒過甚，無非開些去濕熱的清涼敗火藥材。陸仙瑤黃連泡水喝也不見有什麼效果。

她臉上的癥狀越來越嚴重，才三天紅疙瘩就連成一片，整張臉浮腫變形，有些地方腫脹得發亮，被抓爛的傷口遲遲結不了痂，還緩緩滲出噁心的黃水來。陸仙瑤差點沒瘋掉，她叫人去把蔡記砸了，蘇峻衡開始認為她小題大做，不過看見她的臉也嚇一跳，這也太嚴重了，而前幾天愛妾白嬌娘還朝自己哭訴了一番說蔡記如何不好，現在又賣劣質香膏坑了太太，索性派出一隊衙役以官府名義去把蔡記封掉。

蔡掌柜的這段時間每天都有夫人小姐們來問「有紅霞俏、月光依么？你一定有的不要搞奇貨可居的那一套」，每天他都要解釋得口乾舌燥然後竭力推銷自己店鋪配置的美人嬌，雖然夫人小姐們都是將信將疑著到底在紅霞俏、月光依強大的光環背景下這美人嬌倒也有些銷量。

蔡掌柜真是每天都在心痛滴血，早知道會如此自己怎麼也要和那神秘的花葉果堂搞好關係呀，不應該坑那個葉小娘子的。而這天早上剛一開門就見幾個膀大腰圓的奴僕衝進來，手裡拿著棍棒二話不說見東西就砸，比白嬌娘那次更甚。白嬌娘那次只是很巧妙的把貨品打翻，而現在卻是貨真價實砸桌子、砸椅子、砸貨架、那些脆弱的瓷器的瓶瓶罐罐全部在地上砸得粉碎。

「你們····強盜···光天化日之下還有沒有王法了！！！」蔡掌柜捂著胸口氣得直哆嗦，站都站不穩坐在地上。夥計跑得跑、躲得躲，更有的在心裡想這店鋪到底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引得別人三天兩頭來砸店，再也呆不下去了。

那些漢子聽了道：「王法？你賣假貨把別人臉都弄壞了就不算王法了？」

蔡掌柜還沒來得及問個究竟就聽見吆喝聲傳來，「讓開讓來、縣府公幹」他抬頭看見穿著衙役衣服的公差正朝這邊跑過來，一陣激動，正要喊「青天大老爺」卻見差頭直接奔向自己：「蔡記販賣劣質香脂以致有人肌膚潰爛，無良至極，特此封店、收監。」

蔡掌柜完全石化了，直瞪瞪的看著公差奔來跑去的貼封條，雞飛狗跳中有人在哭在叫，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呢，自己原本只是個很平凡的人啊，守著一個平凡的店鋪，既沒有暴富的野心更沒有害人的心，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不滿足的呢？好像並沒有多久，簡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銷售劣質香脂導致人肌膚潰爛，怎麼可能？自己良心已經壞到這種地步了嗎？

「啊」蔡掌柜一聲大叫，噴出一口血來頹然倒下。

葉青青額頭中一彎月牙形狀的印記亮了亮，又恢復原狀。而小五正在和元元鏡里的黑衣少年說話，「你看你就是小孩子氣，不過是被女人打了一拳而已，至於記仇到現在嗎？」「小葉子就是這麼個資質，可憐，弱小，無助，你還指望她怎麼樣呀？冰雪聰明善解人意、額，不，是善解貓意，這是不可能的。她都不計較你把她莫名其妙弄過來給你賣命，你還計較她什麼呢？」

黑衣的少年一忍再忍、忍無可忍大吼道：「老子警告你、老子不是貓！老子是惡戈、一百個你都不夠填牙縫的！！！怕不怕？？」

如此中二的威脅當然不怕。小五聳肩，只不過以一個白胖的小正太做出這樣的姿態無法表達鄙視的意思，反而顯得很可愛。如果黑貓是完全體的惡戈、琉璃鸚鵡當然不夠看，但是黑貓到現在為止一次惡戈的形態都沒能夠顯示，大概要以黑貓之態終身了。小五不懷好意的這麼想著。

黑衣少年還想跟小五吵、腳踝上的鈴鐺動了動，而小五也察覺到了，他抬起頭，就看見一條淡綠的熒光漂浮出現，這熒光顏色淺淡，漂浮得慢慢悠悠還有點不怎麼平衡，似乎十分發虛，十足「可憐、弱小、無助」。小五透過這熒光就似乎看見一張疲憊又委屈的中年男子的臉龐，抽抽噎噎，還在不停的小聲辯護我沒有、我本來不想的。

淡綠的熒光爬也似的蠕動著靠近元元鏡，然後飛了進去。元元鏡里黑衣少年伸出手指，熒光纏在他手指上，「寡淡的得簡直沒有味道；平庸的中年男人，偶然一次爆發的貪念滾雪球般的崩塌、吞沒了全部人生」他滿是嫌棄的說著，一彈指，被驅趕的熒光委屈的在空中扭了扭，企圖再次靠近黑衣少年卻收到了警告，只得往下、投入腳踝上那顆鈴鐺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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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仙瑤本來認為自己臉都這樣了當然不用再出門了，沒想到蘇峻衡卻說「我幫你店也封了，氣也出了，你也得好好做個賢內助吧。你這就是臉上起了點疹子而已，帶個面紗不就得了，又是倒床上起不來；你都跟人家約好了再取消，別人不更加說你目中無人了。一定要去，對了，記得買一些合適的禮物分發給各位，改善一下前段你那壞名聲。」

陸仙瑤差點沒氣破肚皮，蘇峻衡對自己的嫌棄溢於言表啊，不過自己這樣不順也是要好好拜一拜菩薩，請靜塵師太也自己求個簽，再妥善規劃規劃，總之蘇峻衡和他那個小表砸等自己好了哪一個自己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