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一紙休書
木語花坐在鄭葉熙旁邊不說話,眼睛時不時的偷偷瞄著這個男人。心裡暗暗思忖:
這個男人,好像從剛才進來就沒有像病入膏肓,快不行的樣子呀?為何單單在他的家人面前,就成了那般模樣?難不成是裝的?目的是什麼?不想幹活博同情?不會吧……
鄭葉熙看著木語花不停地偷瞄自己,心裡更是好笑,開口道:「想問什麼?說吧。」
「嗯?我有那麼明顯嗎?」
木語花一驚,她都沒說話,這個男人怎麼知道她有問題。
「嗯,都在臉上了。」鄭葉熙看了她一眼,說道。
「額……呵呵……」花木語尷尬的笑了笑,而後抬起頭,猶豫再三還是問了一句:「你的病,是不是間接性的?」
「嗯?何為間接性?」鄭葉熙也沒有想到花木語會問這個,他以為他會問,是不是知道丹青出了府。
「間接性就是說,你的這個病,有的時候會顯得很虛弱,有的時候就像正常人一樣。我看你現在這個模樣,完全和早上敬茶時,不同呀。還有今天早上起床,我也沒有發現你有什麼不舒服呀,可為什麼丫鬟們一進來,你就變了呢?」
花木語只顧著自己低著頭說,完全沒有看到鄭葉熙越來越陰沉的臉。
「嗯?還是不懂?」
花木語說完,聽到鄭葉熙沒有回答,抬頭看向他,正好撞進鄭葉熙陰沉的雙眸中。
「額,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那什麼,我不是故意打探……」
木語花看著鄭葉熙陰沉的臉色,慌忙解釋到,由此看來,這個鄭家大少爺肯定是裝病,而自己正好踩在了老虎尾巴上。
木語花在心中暗暗甩自己幾個大嘴巴子,怎麼這麼多嘴呢。
「在這裡,少做,少說,看到的沒就當做看不到,看不到的也不要想著去摸索。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為好。以你的身份,在鄭府做好你的大少奶奶便好,我的事情,你無須插手。如果,這個婚姻,你不想要,我可以給你一紙休書,還你自由。」
鄭葉熙站起身,走到門口,背對著花木語冷聲說道。在得知,木府給了喜婆一瓶迷魂散時,鄭葉熙心裡就有了這個決定,他不會強行挽留這個女人。
「……」
木語花沒有回答,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這是說了繞口令?什麼看到的,看不到的。甚至,休書?她只是問了一個問題,這個男人,就要給自己一紙休書?
鄭葉熙也不等她回答,轉身出了房門,往書房走去。香巧跟在她的身後,剛才大少爺說的話,她清清楚楚的聽到,心裡竟有一絲愉悅。
「他丫丫的,呵呵,休了我?我犯錯了嗎?天吶,難不成,我連句話都不能說?不對呀,休了好呀,我本來就不想在這裡,休了我,那我豈不是有了自由,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不用你休了老娘,老娘明天就休了你!」
木語花半天才反應過來,第一句話就是爆粗口。可轉念一想,她本來就沒有想在這裡呆多久,為什麼生氣?
木語花想到這裡,再次坐回去,到了一杯茶,津津有味的喝起來。心裡更是美的飛起來。
「小姐,奴婢回來了。」
木語花聽到門外丹青的聲音,轉頭望去,丹青一身綠色紗衣,正從外面小跑過來。
木語花起身迎過去,笑著問:「回來了?事情辦妥了?張喜婆為難你了?」
「是的小姐,辦妥了。」
丹青跑過來,從腰間拿出小瓷瓶,遞到木語花手邊。木語花久久沒有接過去,皺著眉看著丹青腫的老高的左臉頰。
「這是怎麼回事?」木語花冷聲問道。
「嗯?」丹青猛然一問,沒有反應過來。
「臉上,誰打的?那個臭婆娘打你了?我這就去找她去,敢欺負我的人,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木語花說著挽著袖子,就往外面走,丹青硬生生拽了回去。壓低聲音說:「小姐,我們先回屋,先進去再說,您不是說『隔牆有耳』嗎?」
木語花被丹青直接扯回了房間,讓她坐在凳子上,才轉身回去,左右看了看,見院里沒有人,關上房門,重新站在木語花跟前。
「說吧,誰打的?」木語花依舊皺著眉,她這個人有個壞毛病,別人欺負她,她可以忍受。可偏偏不能動她的人,她護犢子的很。
「小姐,不是張喜婆。在紅樓閣,張喜婆剛開始是要將丹青趕出去的,奴婢就照著小姐教丹青的話,說了一遍。果然,那張喜婆就退下了手下。拿來了這個小瓷瓶。」
丹青說完,把小瓷瓶放在圓桌上。木語花看了一眼,沒有說話,繼續盯著丹青。
「後來,一切都在小姐預想當中,張喜婆拿了銀子,保證會守口如瓶。」
「切,守口如瓶,她既然能收了我們的銀子,出賣二夫人,就能收別人的銀子,出賣我們。這些都不重要,你的臉,究竟怎麼回事?」木語花看著丹青說。
「小姐,丹青的臉沒事,只是遇到了一群無賴。幸而,姑爺的貼身侍衛正巧路過,救了奴婢。」丹青說完,再次摸了摸臉頰上的手印。
「趕快用冷帕子敷一敷。還有,你可知那些無賴是何人?」木語花問道。
「奴婢不知,好像包子侍衛知曉。」丹青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好,你去嫁妝里找一找,是不是有什麼消腫的良藥。先用冷帕子敷一敷,去吧,辛苦了。」木語花皺著眉,柔聲的對丹青說。
「是,小姐。」
木語花坐在凳子上看著丹青出去,低頭拿起桌上的小瓷瓶。
「的確是個精緻的小瓶子,可裡面裝的卻是要了木語花性命的毒藥。老頭說,你和我本是一條命,而我們現在的狀況,我只能尋這個所謂的二夫人,討回了。木語花,你放心,就算你是個影子,我也不會讓你白白被人害死。」
木語花拿起小瓷瓶,轉身走進內堂,把它放在梳妝匣子最裡面。突然想到什麼,坐在梳妝桌前。
『等一等,丹青說,是鄭葉熙的貼身侍衛救了她?貼身侍衛不就是近身保護他的安全?為什麼包子會出現在丹青出現的地方?而且,鄭葉熙幾次三番要去尋丹青,難不成鄭葉熙早就知道,丹青出府了,派包子跟著?』
「他怎麼知道我讓丹青偷溜出去?難不成牆上真的有耳朵?如果是這樣,這個男人心思也太謹慎了吧?就像剛才只是詢問他病情而已,就像被人咬了一口一樣。這古代人的心思,也太難猜了吧?不行,我得想個辦法,保住小命才能玩轉古代呀!」
木語花想到這裡,才漸漸知曉,鄭葉熙這個人,並不像別人看到的那般,心思細膩的讓人害怕。
可是,轉念再一想,想跟人談判,就得有籌碼呀?這才到這鄭府第二天,什麼都不懂呢,就被敵人抓住了小辮子。還怎麼談?
「不對呀,剛才鄭葉熙臨走的時候說,『如果這個婚姻,你不想要,我可以給你一紙休書,還你自由』。可不就是這句話嗎?這句話,就是籌碼。」
木語花喜笑顏開,此時此刻她覺得外面就算驕陽似火,也格外涼爽。
「小姐,你在這裡笑什麼呢?」丹青敷完臉,上了葯,屁顛屁顛的跑回廂房,就看到木語花站在門口,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給人的感覺就是,她家小姐又有什麼壞心思了。
「丹青,你回來了?來來來,本小姐有事問你。」木語花伸手拉著丹青就往內堂走。
「小姐,何事?」丹青忽閃著大眼睛,小聲的問道。
「丹青,在這個鄭府里,我們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不愁沒有錢花,更不愁沒有好看的衣服穿。可如果有一日,我離開了這個鄭府,你怎麼辦?」
木語花坐在床邊,壓低了聲音,生怕門外有人偷聽。
「小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小姐在哪裡,丹青就在哪裡。丹青這輩子都不會離開小姐的。丹青的命是小姐給的,不管小姐在哪裡,丹青都會陪在你左右。就算小姐要丹青上刀山、下火海,丹青都會去做的。」
丹青一聽木語花要撇下自己,著急的眼眶都紅了,連忙跪在地上,抓著木語花的衣袖哽咽著說。
「好丹青,如果你不怕跟著我吃苦受罪,我自然願意帶著你。在這個鄭府里,雖然衣食無憂,可是,丹青你有沒有發現,這個鄭大少爺有些古怪?」木語花伸手將丹青扶起來,小心翼翼的在丹青耳邊說道。
「古怪?」丹青沒明白小姐的意思,皺著眉心問道。
「有的時候,他在外人面前,是那種快要死掉了一樣,可好幾次,我發現,他又像正常人一樣,毫無病態。不僅如此,我讓你去紅樓閣取藥瓶,他應該是知道的,所以派包子跟蹤你。你不在的時候,他幾次三番讓香巧去尋你。」
木語花小聲的對丹青說。
丹青想了想,突然想起來什麼,瞪大了雙眸,激動地說:「是,我也發現了一次。小姐和姑爺洞房花燭夜之時,姑爺讓丹青出去,丹青第一次沒有動,姑爺第二次命令奴婢,那態度,神情,有那麼一瞬間,丹青看著都害怕。」
「是吧,像你這麼單純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丹青去拿紙和筆來。」
木語花說罷,捲起袖子,坐在書桌旁。丹青不明所以,還是動手研磨,看著小姐在紙上洋洋洒洒寫著看不太懂的,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