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殺雞儆猴

包子走到鄭葉熙身邊，拱手說道：「大少爺，外面的事情交給大少奶奶吧，院外丫鬟小廝已經堆在了門口，大少爺還是進房內得好。」

鄭葉熙不動聲色的抬頭往院門口看了一眼，一些洒掃奴才已經堵在門口，正伸長了腦袋『看熱鬧』。

「嗯。」

鄭葉熙轉身抬腳，包子攙扶著他走進了內室。香巧跪在地上，親眼看到，鄭葉熙至始至終沒有瞧過自己一眼。香巧憤恨的面容下，多了一絲絕望，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木語花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站在香巧面前，冷聲說道：「如此，是否看清了自己的身份？是否明白了什麼叫做『今非昔比？』你原以為的，不過是你心中所想，一切皆是空想，一廂情願做出來的惡果，可要有承受的準備。」

香巧不語，跪在地上宛如失去支撐的傀儡。木語花其實很是感謝香巧回來上演的這一出。院外一個接一個的丫鬟小廝，各個爭先恐後的往前觀望，殺雞儆猴，日後，誰敢不從？

「小姐，竹葉片找來了。」

丹青跑的氣喘吁吁，手中拿著長長的竹葉片。

木語花結過竹葉片，仔細觀察后，說：「薄厚正好，這長度和戒尺無二呢。呵呵……這要是打在嘴上，日後，可還敢嘴下不饒人？」

「啊？小姐，不，大少奶奶，這個竹葉片是要用來掌嘴的？」

丹青大驚，以往都是見主子讓手下用手掌嘴，可這長長的竹葉片，著實是第一次見有人用這個掌嘴，這要是打下去，可不打的血肉模糊？

院門口站著的丫鬟小廝聽到木語花的話，皆是陣陣唏噓，有膽小的小丫頭，嚇得捂住了嘴巴，生怕叫出聲來。

「丹青，她打你一巴掌，你掌她十下。在院子里當差，對你說的不恭敬的話，就是對我所說。你是我的陪嫁丫鬟，日後有人以下犯上，屢教不改，休怪我不顧及情分。」

木語花冷聲喝道，說著跪在地上的香巧，也敲打著別院外觀望的所有下人。

丹青咽了一下口水，卻不在人前展露膽怯，接過竹葉片，直直的走到香巧面前。香巧清冷的眸子，狠狠得瞪著丹青，丹青覺得自己的雙手都在顫抖，依舊咬著牙，揚起竹葉片，狠狠得落在了香巧的唇上。

『啪』一聲，清脆悅耳，更驚得所有人瞪大了雙眸。丹青下了十足的力氣，香巧的嘴角一下便已打出了鮮血。

丹青心都跟著顫抖起來，深吸一口氣，再次揚起竹葉片，啪啪三下之後，香巧嘴唇已經紅腫破裂。丹青見狀也不敢下狠手，力道比原來輕了許多。

香巧跪在地上，嘴唇周圍早已麻木，眼淚也因為疼痛留了下來。

別院外面的丫鬟小廝原以為只是輕巧的掌嘴，沒曾想看似溫柔好說話的大少奶奶，嚴肅起來竟如此駭人，各個嚇得大氣不敢出。

鄭葉熙站在窗前，抿唇看著外面的情況，一句話不說。包子站在他的身後，卻有一絲心疼，雖然此事是因為香巧心中有怨氣，才得罪了丹青，可少奶奶也不該下這等狠手。

「大少爺，您還不出去幫幫香巧？」包子實在看不下去了，迫切的問道。

「自作自受，為何救？」鄭葉熙剛才在房內聽得真切，到底因為什麼原因，他怎會不知？爭吵聲如此之大，即便木語花當時正在睡覺，也早就被吵醒。

「可是……」

「你只看到香巧被打的如何慘烈，你可知，就在剛才香巧所言為何？」

鄭葉熙不再看外面的情況，轉過身走到桌前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香巧可能只是因為被罰跪一夜，心裡不甘。她一直沒有受過這種臉色，所以，看到丹青，心中一時不平，便……」包子回想著剛才的事情，分析道。

「並非全是如此。木語花和丹青剛剛入府，香巧便對木語花不恭不敬，她們之間的梁子早就結下了。木語花一忍再忍，香巧不該對丹青說，新賬舊賬一起算，呵呵……這不是擺明了對木語花心生怨懟，要其對為懲罰自己，付出代價。剛才，如若你不出手，丹青的半條命，估計就沒了。木語花豈是容易被人招惹的人？此事，我們不便插手，她們自會處理好。」

鄭葉熙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包子汗顏，交給她們處理？不如說是交給少奶奶全權處理，這不管任誰都看得出，是香巧做奴婢的吃虧。

「怎麼不說話？覺得香巧吃虧？」鄭葉熙呵呵一笑，看著包子問道。

「那可不，大少爺，香巧是個婢女，大少奶奶是主子，這樣處理，怎會公平？大少奶奶以以下犯上懲治香巧，她又豈敢再次反抗。」

包子不理解，這少爺待大少奶奶入府後，全然變了一個人，好似對香巧的寬容、忍耐全都消失不見。

「怎會公平？要不要本少奶奶告訴你，何為公平？嗯？」

木語花處理完香巧，又命婢女出府請了大夫，給香巧看嘴巴，而後讓丹青回房擦藥，才抬腳走進房內。剛走到房門口，就聽到包子如此一問。木語花抬腳踏進門，看著包子溫柔一笑，問道。

「大少奶奶，屬下不敢。」包子恭敬地站在一旁，即便心中疑惑重重，斷不敢再多說半句。

「呵呵，你有何不敢，都敢問你家大少爺，更何況是我？我一個區區木府的小姐，在你們鄭府，我又怎會比你們大少爺地位還高？」

木語花呵呵一笑，坐在鄭葉熙旁邊，開玩笑看著包子。

「大少奶奶言重了，屬下未曾對您有不恭敬的想法。」包子想起剛才木語花的神情、做法，竟覺得這個女人讓他有些壓迫感。

「瞧你，跟你開玩笑呢。你也道香巧是個婢女，沒有公平可言，在當下這個社會，豈不就是這般沒有公平？如若，香巧出生便是位達官貴人家的小姐，或者，是哪位商號家的千金，這般對待與我，我又怎會如此懲罰？若你家主子一味地護著香巧，那我怎與他合作呢？你家少爺可是以大局為重，怎是香巧這般短淺的目光所能懂得？」

木語花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早上說了太多的話，這會兒正是口渴的緊。

鄭葉熙笑了笑，說：「知我者，娘子也。」

「可不是？大少爺亦是借我之手，斷了香巧的情。從此，大少爺耳邊可不就清凈許多？」

木語花端起茶杯，說罷，不再看鄭葉熙，小口喝著茶水。

鄭葉熙知她聰明，卻未曾想，自己的一點私心，她也看的如此透徹。鄭葉熙沒有說話，面上盪著微笑。他心中早有定論，此女，定會對自己大有幫助。

站在一旁的包子卻聽不明白了，他們兩個人說的話，完全不知道在講什麼事情。斷情，斷何情？

「小姐，不是，是大少奶奶，洗漱的水準備好了。」

丹青走在前面，後面的幾個婢女端著洗漱用具站在門外。木語花看了一眼鄭葉熙，鄭葉熙微微點頭，木語花才對門外的丹青說：「進來吧。」

木語花深吸一口氣，嶄新的一天，今日看來面臨的事情，比想象中要多得多。剛才丹青在耳邊告訴木語花，早上，鄭葉熙讓陳二一會兒將賬本送到她那裡，還有，鄭葉熙的母親今日還會去薦福寺上香，也等著她去張羅。

難不成以後，這些瑣事，她都要一一處理？那是不是府里丟了貓、丟了狗，還要她親自去找？

想到此處，木語花坐在圓桌旁嘟著嘴，心情很是不爽快。鄭葉熙洗漱后，轉過身看著木語花依舊坐在那裡不動彈，虛弱的走到桌前，對木語花輕聲說道：

「娘子，咳咳……先去洗漱吧。娘子？」

木語花的思緒被鄭葉熙連喊兩聲，拉扯回來。看了一眼鄭葉熙，點點頭，輕嘆一聲。站起身，走到面盆前，洗了洗臉，又被丹青扶著坐在梳妝台前，任其在自己的頭上鼓搗一番。

「丹青，今日事情應該有很多，給我找一件行動方便的衣裙。本少奶奶今日要大幹一場，呼……」

鄭葉熙坐在桌前，托著腮幫，看著拿著小梳子給自己梳劉海的木語花，一時竟入了迷。包子看了一眼鄭葉熙，以前的少爺冷靜、沉著，可自從有了大少奶奶，少爺果真變了不少，這大少奶奶莫不是傳聞中的『紅顏禍水』？

「大少奶奶，那今日將寬袖衣裙換成窄袖衣裙，如何？」

丹青從衣櫃中拿出一身水粉色的窄袖衣裙，看著木語花問道。

「有沒有裙擺不那麼長的？能露到小腿最好了。」

木語花看著丹青，彎腰指了指自己的小腿位置，問道。

「小姐，這可不行，女子別說小腿了，就連腳都不能露出來的。穿窄袖衣裙可以，可是露小腿，不合規矩。」

丹青大吃一驚，走到木語花身邊，小聲埋怨道，然後趕緊將木語花撩起來的衣裙，重新給她蓋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