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夏氏的刁難
木語花看著戴在手腕上玉鐲,色澤晶瑩剔透,簡直就是上等品啊。剛要謝謝這個大方母親的賞賜,就聽到病秧子大少爺說:
「母親,這是您最珍愛的嫁妝,怎可外送?」
「有何不可?再說,這是我的兒媳,不是外人。來,語兒快起來。」鄭葉熙的母親笑著把木語花拉起來。
「謝謝母親。」
木語花高興的站起來,屈膝施禮。
「咳咳……」
就在大家都喜笑顏開時,二房夫人輕咳一聲。
老太太收起笑容,說道:「語兒,堂下坐著的正是你二房嬸娘,無需敬茶。」
「嬸娘安好。」木語花微微俯身請安。
「好。這個木府大小姐果然是杭州數一數二的大家閨秀,這做派,這容貌。是不?」
二房夫人夏氏說這話,不明行情的根本聽不出她的冷嘲熱諷,單單這木語花不是一般的人,她含沙射影的一番話,木語花心裡明白的很。
「嬸娘謬讚了。」木語花微微一笑,正打算站回去,老太太指了指末尾做的那位夫人說:「那是三房的嬸娘。」
「嬸娘安好。」木語花對那位不說話的三房夫人柳氏屈膝施禮,雙眸不經意的打量著這個女人。
她不似二房夏氏說話總是夾槍帶棒,三房柳氏只是微微一笑,點頭示意后,便一句話沒有說。
「語兒,快些入座吧。」坐在一旁的婆婆伸手指了指鄭葉熙身邊的位置,示意木語花坐下回話。
「是,母親。」
木語花微微俯身,規規矩矩的坐在椅子上,心裡不禁長嘆一聲:這敬茶算是過去了。不過,這樣掰正了身子坐著,還不知道要多久呢。
「母親,我們大少爺如今也娶了親,可了了您一樁心愿。將來再抱上一個大胖小子,嫂嫂可就有的忙咯。呵呵……」二房夏氏手帕掩嘴,笑的格外含蓄,卻也讓人覺得格外不舒服。
「二哥家的,在晚輩面前說話莫要失了分寸,讓下人看了笑話,又讓亂嚼舌根的下人傳了出去,你這做嬸娘的沒有嬸娘的樣子。」
老太太很是不喜夏氏說的這話,鄭葉熙的身子骨老太太清楚得很,說到底,木語花都是娶來沖喜的,至於孩子,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
「不過,熙兒能夠娶到賢惠孝順的娘子,奶奶著實替你高興。」老太太一轉嚴肅,和藹的對鄭葉熙說。
木語花坐在一邊,不難看出,這個鄭府老太太對這個病秧子丈夫,真不是一般的寵愛。
「是呀,這得多虧了姑姑在宮裡照料著。咳咳……語兒不僅僅是人美,心也好,昨晚多虧了她照顧我一宿,故,今早來遲了一些。」鄭葉熙含情脈脈的看著木語花,柔聲說。
木語花坐立不安,心裡一陣陣惡寒,這個男人,叫自己『語兒』?還照顧他一宿?這話怎麼聽著如此曖昧,如果自己沒有記錯,她昨晚在軟塌睡了一宿還差不多。果然有影帝的潛質,在古代怎麼不給你發個獎狀呢?
「怎麼?熙兒,昨晚又發病了?」
一向柔弱的楚氏一聽自己的兒子昨夜被照顧一夜,害怕的從椅子上差點站起身來。鄭葉熙父親去世的早,她就鄭葉熙這一個兒子,這是她唯一的依靠了,怎能不著急。
「母親莫慌,新婚之夜,兒子也是有心無力,咳咳……」
鄭葉熙說著,佯裝激動地咳嗽起來,站在身後的香巧熟練地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木語花撇撇嘴,靜靜地看著鄭大少爺在那裡演戲。
「熙兒如何了?要不要讓你姑姑再把宮裡的太醫請來瞧瞧?」老太太緊張的走上前觀望著。
「無礙無礙,奶奶、母親無需擔憂,孫兒這病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過些時日就好。」鄭葉熙虛弱的說。
「哎,我說,語兒呀,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明知道熙兒身體孱弱,不能吹風,你還讓他陪你來請安。洞房之夜,本就猶如干鍋熬湯,怎麼沒想到他今日高低是動彈不得的呢,本就虛弱的身體,這可不就是雪上加霜嗎。」二房夏氏悠然的走過來,看了一眼木語花,質問道。
被她這麼一說,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在一旁看戲的木語花身上。
木語花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他身體孱弱關自己何事?仔細一想,話不能這樣說。
早上,造假的落紅帕子,應該已經送過來了,夏氏所說,干鍋熬湯,肯定是指,昨天晚上自己不愛惜鄭葉熙孱弱的身子,反而今早,要他走這麼遠,陪著自己到前廳請安,如若自己再申辯幾句,在別人眼裡,這木語花的形象不僅僅是浪蕩不羈,還更加蠻橫無理。
「二嬸娘,我……」
木語花微微抬起頭一改心中怒火,雙眼通紅,委屈的整個臉像極了煮熟的蝦子,淚水眼看就要奪眶而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讓誰看了都會心疼。
鄭葉熙默默的看著木語花,本想看看她怎麼應對夏氏的刁難,沒想到,這個木府大小姐還真是不簡單。
夏氏往她身上潑髒水,她一副可憐模樣,反倒讓風向轉向了她,畢竟,群眾只關注弱者。
「二哥家的,你這是說的什麼話?語兒身居閨中,昨日嫁到鄭府,如何知道熙兒身體孱弱,新婚之夜的事情,又豈是你個嬸娘在下人面前隨意置喙的。莫要說語兒剛入府不久,她也是嫡長子的大娘子,你這般怨懟,下人們可不有樣學樣去了。」
說話的正是鄭葉熙的母親楚氏,一番質問后,夏氏都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楚氏一向溫柔大方,府中事務更是不操持半分心思。以前夏氏說什麼,她也不曾過問。
木語花舔了舔嘴唇,完全聽得出,她這個婆婆是在護著自己,木語花不禁心中一暖。比起她的那個病秧子丈夫,婆婆還是有用了一些。
想到這裡,木語花丟給鄭葉熙一記白眼,哪曾想,那個病秧子正在關注著自己。
木語花瞪了鄭葉熙一眼,鄭葉熙顯然身體一僵,下一秒,便又恢復了虛弱的模樣。
「嫂嫂這是怪罪於我,嫌我多管閑事啦?的確,新婚三日,無大小,可咱們鄭大少爺和別人家的一樣嗎?新婚第一天,讓一屋子的長輩等在前廳,新娘子卻久久不到。這是何故?難不成照顧夫君一宿就把老祖宗的規矩丟了?」
夏氏很快反應過來,不屑的看了一眼楚氏,轉身走回座位坐下,繼續說:「別家的新娘子,結婚第二天,定是要伺候長輩用早膳。我們這位可好,讓長輩們久等不說,還讓自己的夫君身體越來越虛弱。呵呵……嫂嫂,這熙兒才是您的親兒子。」
「二哥家的,你這話怎麼說?語兒遠嫁到我們鄭府,是我兒子的娘子,也是我的半個女兒。新婚第二天,你這般說話,豈不是往她身上潑髒水?語兒性情溫和,但也不能任誰都欺負,我斷不會讓她和我這般,任人魚肉。」
楚氏越說越生氣,原本溫柔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起來。外面洒掃的下人們,也紛紛扭著脖子往裡觀望。
「嫂嫂,你……」
「行了!你們兩個,這是當我老婆子不存在嗎?若說長幼尊卑,二哥家的,這是你長嫂,就算大哥兒過世的早,這個家,還輪不到你來多嘴!」
老太太打斷夏氏的的爭吵,說到底心裡還是向著鄭葉熙的母親。木語花站在一旁,輕嘆一聲,心裡暗罵: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病秧子,明明早上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這麼嚴重了?
「母親莫要生氣,兩位嫂嫂也坐下來喝口茶消消氣,一點小事,何必這麼動怒。語兒說到底也不過是十八歲的孩子,進門第二天,多有不懂,也是人之常情,我們是長輩,多擔待。語兒如此溫順善良,日後絕對不會再這般,是不是?語兒!」
說話的正是三房柳氏,柳氏不似夏氏跋扈,更不似楚氏溫柔賢惠。她亦是少言寡語,只是不削在這些事情上多費口舌。
柳氏的父親乃是朝廷武將,從小被父親教養的豪爽,不斤斤計較。鄭府三老爺也是常年戍守邊關,柳氏唯有兩個女兒在身邊,其它的事情自然不操心。
「是,語兒知道了。」木語花尷尬的站在一邊,忽聽被點名,連忙俯身稱道。
「奶奶,咳咳咳……今日嬸娘說了,我也就把話說清楚吧。昨天晚上,我突髮狀況,語兒照顧我一夜,今早天蒙蒙亮才淺淺睡去,我不忍心叫醒她,故,遲了請安,讓嬸娘久等了。咳咳……若說沒有規矩,一切都是我的錯,嬸娘責罰我便是。語兒初來乍到,恐嚇得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了。咳咳……」
鄭葉熙虛弱的說著,語氣里卻透著不滿,憤怒。面對嫡長孫的怒懟,二房夏氏也不敢再說什麼。雖然她是長輩,嫡房的事情,她還是沒有資格過問什麼的。
「奶奶、母親,是語兒的錯,語兒一時貪睡,語兒保證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木語花委屈的走到老太太跟前,眼淚啪啪就往下掉,演戲,她也會。以前媽媽一凶她,她就開始掉金豆子。
「哎喲,我們語兒何錯之有?莫要哭了,快,香巧扶你家大少奶奶坐下。」老太太一臉疼惜的說完,站起身,拿著手帕就幫木語花擦著眼淚。
「是!」香巧從鄭葉熙的身後走過去,輕輕攙扶著木語花坐在鄭葉熙身邊。
夏氏便沒再說什麼,也不敢再說些什麼了,只是惡狠狠的瞪著木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