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主僕交談
木語花跟在鄭葉熙的身後,看著香巧陪伴他左右,也用不到自己,便東瞧瞧西望望。這鄭府實在是大得很,看不著盡頭的長廊,左手邊儘是繁花朵朵,右手邊便是奇形怪狀的假山。
「從這個院到自己的院子,怎麼比逛個商場都累!真是的,人口不多,庭院倒是不小,難道古代人都不知道什麼叫做累嗎?」
木語花距離鄭葉熙有一段距離,低著頭小聲嘀咕著。鄭葉熙雖然沒有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麼,卻還是聽到了她嘀咕的聲音,回眸看了木語花一眼。
跟在她身側的丹青注意到大少爺正盯著自家小姐,而小姐竟還低著頭走著,剛要提醒。木語花直接走到了鄭葉熙的身上,鼻尖再次撞到鄭葉熙的胳膊上。
「你丫丫的,到底想怎麼樣?走著走著就停,停下來之前能不能吱一聲?」木語花捂著酸痛的鼻子,惡狠狠的看著鄭葉熙。
鄭葉熙一臉好笑的看著生氣的木語花,這個大小姐,有點意思。
木語花眨眨眼睛,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眼神不由自主的轉向別處,她剛才好像說了一些不適合大家閨秀的話,略顯潑辣些。
「小姐,您沒事吧?」丹青看出了木語花的尷尬,趕緊上前攙扶著木語花。
木語花搖搖頭,示意丹青,快扶著自己離開,假裝虛弱的說道:「無礙,丹青,我有些頭暈,快扶本小姐回房吧。」
丹青自是知曉木語花的言外之意,攙扶著木語花,繞過鄭葉熙,腳下生風,逃似的與鄭葉熙拉開了距離,率先回到了房間。
木語花沒注意,在鄭葉熙出了前廳院子,便不再由香巧扶著,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病態。
鄭葉熙站在原地看著木語花遠去,直至看不到身影,才冷聲說道:「香巧,這段時間,你多注意一些這個木府大小姐。她似乎和傳聞中的不太一樣,如果她是那邊的人,便解決了。」
「是,大少爺。」香巧拱手回答道,香巧是個常年習武之人,她的武功不在包子之下,兩人亦是時長切磋。包子和香巧二人,實則是鄭葉熙在鄭府的左膀右臂。
「回書房吧。」
鄭葉熙抬腳離開,香巧和包子跟在身後。
回到房間的木語花,氣喘吁吁的坐在圓桌旁,慌亂的倒了一杯茶,大口飲下,拍著胸脯看著門外沒有旁人,才說道:「嚇死我了,差點就露餡了。我這張臭嘴,怎麼隨口就罵人了呢。禍從口出,禍從口出呀!」
丹青站在木語花身側,一臉無奈的看著自家小姐啪啪打著自己的嘴巴,雖然沒有用大力,這個動作要是讓外人看到,想必就不是禍從口出了。
「小姐,儀態儀態!這院子里,來來往往的丫鬟小斯,小心被看到了。」丹青小聲提醒道。
「沒事沒事,這會兒沒人。」木語花坐正身體,指了指身邊的凳子,對丹青說:「丹青,坐下。」
「小姐,這可不行?主僕怎麼能同坐?」丹青受寵若驚的揮著雙手,連連後退。
「這有什麼,又沒有旁人,過來!坐下!」木語花見她不肯過來,冷聲下令說。
丹青沒有辦法,看了看外面,還是走到門口,將房門關上,慢吞吞的走到凳子旁坐下。
「丹青,在木府,你可是從小跟隨在本小姐身邊?不知道為何有些事情,我竟有些不記得了。從杭州到長安,路途遙遠,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木語花皺著眉心,假裝什麼都想不起來,試探道。
「小姐,您可別嚇丹青啊!怎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呢?」丹青壓低了聲音,看了看門口,焦急的看著木語花。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杭州到長安,這一路,頭昏沉沉的,好像睡了很久,可又什麼都知道不像熟睡的樣子。」
木語花撓撓頭,不去看丹青的眼睛,卻又很自責的樣子。
「小姐,這個,這個可能是老爺給喜婆的那個葯有關係。」丹青吞吞吐吐的說著,小手不自在的攪在一起。
「嗯?什麼葯?」木語花自然知道木楓給了喜婆一瓶葯,說是吃了會昏睡,可是,這個葯,早就被劉氏那個狠婆娘換成了毒藥!這些暫時還不能告訴丹青,因為自己都不確定那個葯現在還能不能找到。
「就是,小姐不是一直不想遠嫁長安,一心留在杭州照顧大夫人。老爺聽了二夫人的話,硬是讓小姐嫁過來給鄭府沖喜,臨上花轎前,還,還偷偷給喜婆一瓶葯,說是吃了會昏睡,讓喜婆每天在飯菜上給您放一些,這樣就可以安安穩穩的到長安了。」
丹青義憤填膺的說著,想起來以前在木府受到的那些委屈,她就氣的牙痒痒。二夫人囂張跋扈,仗著老爺的寵愛,不禁對大夫人不恭不敬,就連木府的大小姐,每日的用度剋扣再剋扣。
好在,木老爺也是好面子的人,在外人看來,木語花依舊是吃穿不愁、舉止談吐皆不俗的木府大小姐。
「那你可曾親眼所見,是林楓,額不是,是我爹親手把那瓶葯叫給了喜婆?」
木語花激動地抓著丹青的胳膊,著急的問道。
「臨上花轎,小姐頭頂喜帕看不到,可奴婢看的真切,雖然不是老爺親自給的那瓶葯,可二夫人卻是親手交給了喜婆,還交代是老爺吩咐的。」
丹青點點確定的說著,眼裡的那份堅定,木語花看在眼裡,若有所思。
木語花站起身,皺著眉心裡暗自思忖:看來木語花這個爹並沒有想要了自己女兒的小命,一切問題全都出在這個小娘身上。
或者說,木語花這個爹本就和這個小娘商量好,聯手要了木語花的小命。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要了木語花的小命?不管怎麼說,她都是木楓的親生女兒,虎毒還不食子呢。
「小姐,您怎麼了?」
丹青站起身看著陷入沉思的木語花,緊張的問道,生怕自己哪裡說得不對,或者小姐埋怨自己不阻止喜婆給自己下藥。
「沒事。」
木語花擺擺手,再次坐在桌旁,端起茶盅小酌一口,緩緩放下茶盅,突然想到什麼,急聲問道:
「丹青,喜婆今日是不是還在長安,未曾回杭州?」
「小姐,喜婆本就是長安人士,自是不用返回杭州。」丹青回答道。
「原來喜婆是長安人士,那麼這件事就好辦了。」木語花一拍手,驚喜的在丹青耳邊小聲說道:「你現在就去喜婆那裡一趟,威逼利誘也要把父親給的那瓶葯要回來。」
「好的,我現在就去。」
丹青聽到木語花的命令,立即就要往門口走,剛轉身就被木語花拉了回來。
「你著什麼急啊?話還沒說完呢,就跑,不怕被鄭府的人盤問?傻妮子,我問你,鄭府門口如果有人問你,你如何答?」
木語花鬆開抓著丹青胳膊的手,悠哉悠哉的轉身坐回凳子上,給自己倒著茶水。
丹青皺著眉心,這可把她給問著了,是呀,如果門口守門問她做什麼去?她如何回答?大婚第二日,難不成她家小姐就缺衣少吃,沒有胭脂水粉啦?
「小姐,我怎麼說呢?大婚第二日,陪嫁丫鬟是不能隨意出門呢。」
「就知道你不知道怎麼說,還傻乎乎的聽到就跑。」
木語花笑呵呵的端起茶杯小酌一口,轉身看著站在眼前的小丹青,勾勾手指,示意丹青附耳過來。
丹青彎腰仔細的聽著小姐在耳邊小聲說著,不一會兒噗嗤笑出了聲,笑著問:「小姐,當真這樣做嗎?」
「那是自然!丹青,相信本小姐的點子,保准管用!對了,你去我的嫁妝中取些銀兩,就算藥瓶渣渣也要給本小姐買回來!你的,明白?」木語花翹著二郎腿指揮著丹青說道。
「是,小姐,您放心。就算豁出去我這條小命,硬搶,奴婢也給您搶回來!」
丹青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逗得木語花咯咯直笑。
木語花心裡清楚地很,喜婆不知道劉氏給她的是毒藥,那瓶葯喜婆也不想留在自己手中多一分鐘。
喜婆如果見到丹青去取藥瓶,那自然是她這位木府大小姐知道了,木楓給自己下藥,為了不得罪木語花,肯定會把葯乖乖的交給丹青。
還有就是,喜婆和劉氏本是一夥的,那喜婆也是被劉氏收買,只要丹青給足了銀兩,喜婆更不會把殺人的葯留在自己身邊。這燙手的山芋,不是應該早早丟掉的好嗎?
如此一來,只要她能證明這是一瓶毒藥,將來回到木府,或許還能有用處。
「傻妮子,記住,任何事情都沒有自己的命重要,其他什麼都是浮雲。沒有命,什麼也做不了。就算喜婆不給你葯,你也不用用命去拼,懂嗎?趕緊回來,本小姐的法子多得很。」
木語花認真的看著丹青,仔仔細細的說著。
「是,小姐。」
丹青雖然有些話聽不太懂,可是,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小姐對她的關心。丹青心裡十分感動,連連點頭。
「去吧,早去早回。一定切記,辦不了沒關係,完完整整的回來。」木語花半開玩笑的說著。
丹青堅定地點點頭,雄赳赳,氣昂昂的朝大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