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真經上卷

雖然神鵰已經離去，但老頑童並未放棄，連連呼喊，聲音帶上內力，傳出極遠。

片響后，始終不見神鵰歸來，他才收聲，但依舊不死心，轉而望向武陽，腆著臉笑嘻嘻道：「小兄弟，這大鳥是你養的嗎？」

穆念慈雖然之前就聽武陽說過老頑童的性格，但此刻見了他這幅不正經的模樣，還是沒能忍住，捂嘴偷笑。

武陽也忍不住發笑，同時又搖頭道：「神鵰是我的朋友，他有名字的，叫墨羽！」

神鵰靈性非常，武陽從未將他當作自己的寵物，穆念慈也同樣如此，墨羽還是她給起的名字，而神鵰也欣然接受。

老頑童聞言，神色大喜，三兩步奔到武陽身前，滿臉討好道：「朋友也一樣，哈，你能不能讓你的朋友陪我玩玩？」

武陽笑意不變，語氣淡然道：「我倒是可以將我朋友叫來，但他願不願意陪你玩，那就要看他的意願了。」

老頑童雙眼一亮，急切道：「那還等什麼，快，快將你的朋友叫來啊！」

武陽擺擺手，似笑非笑道：「這倒不急，先說說我若是將朋友喚來，你怎麼謝我。」

老頑童神色一呆，完全沒料到武陽會這麼說，不過，他急著與神鵰玩耍，想也未想便回道：「你要什麼，只要老頑童辦得到的，都答應你。」

武陽笑容一斂，驀地正色道：「那好，你將九陰真經上卷借我一觀，怎麼樣？」

老頑童忽然色變，兩隻眼睛死死盯著武陽，氣鼓鼓道：「好啊，原來你和黃老邪一樣，也在打我真經的主意！」

武陽搖搖頭，一本正經道：「這你可說錯了，黃老邪是用詭計騙走了你手中的下卷真經，而我現在可是光明正大地與你交易。」

老頑童面色一怔，旋即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嬉笑道：「不錯，你確實比黃老邪光明正大的多，不過，我師兄說過，這九陰真經決計不能讓旁人得去，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武陽哈哈笑道：「重陽真人當年奪得九陰真經后，卻禁止門人修鍊，確實令人佩服，不過，他讓你保管真經，不讓旁人觀看，這事可做得不地道！」

老頑童對王重陽最是敬服，此刻聽了武陽之言，頓時大怒道：「我師兄怎麼做的不地道了？」

武陽瞥了老頑童一眼，好整以暇道：「重陽真人當年以武力奪得九陰真經，確實教人心服口服，但他死後卻吩咐你將真經封存隱藏，此舉對黃裳前輩、甚至天下武者來說，是不是太過自私？」

「而且，他一死倒也不打緊，卻教後世修為勝過他的人再也無法憑藉武功名正言順地奪取真經，這是不是太過不公平？」

老頑童聞言，頓時愣在當場，武陽之言雖然有些強詞奪理，但多少也有幾分道理，王重陽封存真經，算是絕了黃裳的衣缽傳承。

而且在老頑童看來，他師兄的遺訓確實糊塗的緊，這麼厲害的武功不讓練，實在是白瞎了前輩的心血。

不過，老頑童最是敬重王重陽，即便心中這般想，但也決計不願違背師兄的遺訓，更不會仍由旁人說道師兄的不是。

當下，他眉毛一挑，似笑非笑道：「聽你的意思，若是我師兄還在世，你就能憑武功從我師兄那裡奪走真經了？」

武陽聽出他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之意，卻是神色不變，肯定道：「那是自然！」

老頑童嘿嘿直笑，良久啐道：「癩蛤蟆打哈欠，胡吹大氣，別說我師兄，你若是能勝得了我，那真經借你一觀又何妨！」

武陽心中一喜，暗道等的就是你這句話，當下確認道：「當真？」

老頑童輕哼一聲，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時，一臉躍躍欲試之意，看起來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剛剛瞧見了武陽展現出來的輕功，知道武陽修為不弱，但他見武陽這般年輕，心想武陽就是從娘胎里開始修鍊，也決計不是自己的對手，故而答應的異常爽快。

而且，他剛剛只與神鵰交手了幾招，實在不過癮，眼下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再與武陽玩玩。

眼見目的達成，武陽哈哈大笑，同時伸手示意道：「那就開始吧！」

老頑童也不廢話，身形一閃，朝著武陽逼近，半途中，右拳忽然一送，砸向武陽的胸口，拳勢輕柔舒緩，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力氣一般。

武陽知道老頑童自創了一套空明拳，眼下這拳柔中帶韌，拳勁若有若無，想來是空明拳無疑。

念及至此，他右掌一伸，迎著老頑童的拳頭拍了過去。他正巧也想著領教空明拳的奧妙，故而並未用出全力。

拳掌相交，武陽心中驀地一動，只覺得自己這一掌打在了棉花上，空蕩蕩的渾不受力，但緊接著，又有一股極強的勁力倒灌而回，將他手掌徹底震開。

交手一招，便佔上風，老頑童哈哈大笑，極為得意道：「怎麼樣，我這拳厲害吧！」說時，又一拳打了出去。

武陽沉默不語，或掌或拳，始終迎面而擊，仔細體悟著空明拳的奧妙，不多時，兩人便拆了十餘招。

因為未曾動用全力，武陽看起來一直處於下風，但這時，他也差不多摸清了空明拳的要旨。

這套拳法至陰至柔，講究以柔克剛、以虛擊實，以不足勝有餘。出拳時勁道為虛，招式並不刻板，但拳意綿綿不斷，乃是真正的道家武學。

不過，以柔克剛還是取決於功力的深淺，四兩雖然可以撥千斤，但絕對撥不了萬斤。

武陽體會到空明拳的奧妙后，也不再留手，當下身形一震，一股渾厚如山的氣勢猛地升騰而起。

他煉體之時，始終不忘馴服掌握自身的每一分氣力，久而久之，精氣內斂，巨力蟄伏，從外表看去與常人無異，只有動手時，才能感受到那如同淵海的巨力。

不過，即便是此刻，武陽也只動用了七分力。

老頑童面色一驚，尚未弄明白原因，便被武陽一掌拍中右拳，這一次的結果與之前截然不同，他只覺一股可怕至極的巨力灌入手臂，似天河倒泄，遠遠超出了他泄力的極限，整個手臂頓時一陣酸麻。

緊接著，不等他反映過來，武陽又是一拳轟來，拳勢厚重如山，似泰山壓頂一般瞬間充斥了他整個視野。

他「哎呀」一聲，慌忙朝著後方退去。

然而，武陽比他更快，他剛剛退出一步，武陽的拳頭已經離他胸口不足一尺，危險之際，他只能抬起另一隻手臂擋在胸前。

武陽見狀，驀地變掌為爪，一招扣住老頑童的手臂，與此同時，另一隻手並指為劍，極速向前刺去，不等老頑童掙脫，劍指已經點在了他的眉心。

「你輸了！」武陽劍指一點既收，旋即負手而立，淡然笑道。

老頑童神色呆愣，看看武陽，又瞧瞧自己的手臂，直到此刻，他手臂中的酸麻之感還未消除。

「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力氣……」老頑童猶自不能相信自己落敗的事實，口中喃喃不停。

武陽撇撇嘴，故意激道：「怎麼，你要食言賴賬？」

「誰要賴賬了！」老頑童猛地抬頭，神色羞惱道，「我剛剛只是有些不在狀態，才讓你撿了個便宜，這次不算數，咱們再來打過。」

言罷，他也不管武陽是否願意，就出拳再次攻來。

武陽深知老頑童的性格，知道不將他徹底折服了，很難教他遵守諾言，故而也不分辨，抬手迎了上去。

仍舊是七分力，但即便如此，武陽雙臂之力也超過了千斤，不到十招，便壓的老頑童毫無還手之力，其後數次點住老頑童的眉心。

到了這一步，老頑童也沒臉再打下去了，一張臉漲的通紅，他也看出來了，武陽的招式直來直往，並無多少精妙之處，但那一身恐怖巨力卻教他無計可施。

他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將武陽打量了數遍，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的力氣怎麼這麼大？」

武陽笑而不語，只拿眼看著對方。

老頑童面露赧色，他知道武陽在等著自己實行諾言，沉默少頃，他一咬牙，返身回到洞內，從地下挖出一個石盒，取出盒內的經書，丟向武陽。

「給你！」說時，如同小孩子撒氣一般，氣鼓鼓地背身坐在洞口，再不瞧武陽一眼。

武陽不以為意，伸手接過經書，只見封面上寫著「九陰真經」四個大字，當下翻開，從第一頁讀起。他神魂強大，一遍下來就盡數記住，隨後將經書還了回去。

接著，笑道：「老頑童，這九陰真經確實博大精深，我要回去參驗一番，就不陪你玩了！」

老頑童常年一人待在洞里，寂寞孤獨，好不容易才遇到武陽和神鵰這麼有趣的人物，此刻自是極為不舍，但剛剛實在是輸的太慘，即便單純如他，也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挽留。

當下，只能羨慕地看著武陽以嘯聲招來神鵰，與穆念慈如來時一般並肩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