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飲酒

柳鶯鶯昨日從武陽那裡聽說過九如和尚的為人與事迹，此刻一瞧這老和尚的作態，心中頓時有數。

當下，她眼珠子滴流一轉，計上心頭，只見她嬌笑道：「老和尚，我請你吃酒，好不好？」

九如目光轉來，上下打量了柳鶯鶯一眼，搖頭笑道：「你這女娃兒一看就鬼精靈的很，請和尚喝酒肯定是有所圖謀，和尚可不上你的當！」

柳鶯鶯被九如揭破心思，俏臉頓時羞紅，嘴上卻死不承認，嗔怒道：「本姑娘敬你是前輩，才請你喝酒，你不喝拉倒。」

言罷，轉身進入酒樓，將桌上那壺未曾喝完的「五美人酒」拿了出來，當著九如和尚的面一口氣灌了下去。

九如聞得那酒香，頓時喉頭聳動，抓耳撓腮，沉吟數息，實在按不住饞蟲，嘿嘿笑道：「晚輩請前輩喝酒，這酒倒也喝得，罷了，今日和尚就便宜你這小女娃了。」

說時，將那銅鐘扛起，迫不及待地往樓內走去。

柳鶯鶯計謀得逞，嘻嘻直笑，當即從懷中取出錦袋，摸出一錠金元寶，扔給酒樓掌柜，爽氣道：「再來十壇五美人酒。」

旋即，眸光又瞧向站在街邊的梁蕭，哼道：「還你！」說時，手臂一揚，將那錦袋拋入梁蕭的懷中。

梁蕭此刻心裡想的都是武陽的功夫，一時間也沒有找柳鶯鶯麻煩的念頭。明歸擔心事有意外，當下抓住梁蕭的手臂，打算離開此地。

武陽瞥了一眼明歸，伸手招呼道：「那位姓梁的小兄弟，你也過來吧！」

梁蕭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武陽身上，一聽此言，便知武陽說的是自己，他心中一怔，不知對方為何識得自己，刻下邀請自己又是何意圖。

然而，稍作權衡，他最終還是決定過去瞧瞧。

明歸卻是吃了一驚，心道武陽肯定已經識破了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沉吟片響，他終究不甘就此逃走，決定跟上去靜觀其變。

柳鶯鶯看了一眼武陽，也沒問他為何邀請梁蕭，在九如的催促下，她轉身進了酒樓。

武陽與梁蕭一前一後跟來，四人相繼來到桌邊坐下，明歸不敢靠近，在門口處的位子落座，若是出現意外，這裡也方便他逃跑。

因為剛剛的變故，樓內已經沒有多少食客，伯顏一行人也消失不見。

不多時，幾個店小二就將十壇五美人酒端了上來，柳鶯鶯當先取過一壇，拍開泥封，笑道：「和尚，我做東道，先干為敬！」

言罷，舉壇便飲，一口氣喝了近半，無論是酒量，還是豪氣，均教人佩服。

不過，論酒量，誰能比得過九如，柳鶯鶯剛剛放下罈子，九如已經連喝了兩壇，當真是如同飲水一般。

柳鶯鶯心有謀划，沒有與九如拼酒，這時，她又捧著罈子，對梁蕭道：「姓梁的，我請客，你掏錢，本姑娘也敬你一回！」

言罷，一口氣將那剩下的半壇酒喝了個乾乾淨淨。她酒量雖然不錯，但這百年陳釀勁力極大，一罈子下去，粉嫩的雙頰頓時湧出兩抹嫣紅，看起來更為嬌艷。

梁蕭雖然惱怒柳鶯鶯偷了他的錢袋，教他在青樓出了丑，但眼下對方已有道歉之意，身旁又坐著兩位高人，若是再斤斤計較，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

想到這，他取來一壇酒，大灌了兩口，算是接受了柳鶯鶯的歉意。

武陽坐在一旁，看得直搖頭，他雖然也愛酒，但卻不習慣這種豪飲，眼見那酒罈不方便斟酒，他接下自己的葫蘆，小酌了一口。

九如乃是喝酒的行家，武陽那葫蘆木塞一打開，他立時察覺到了異樣，鼻頭猛抽兩下，驚詫道：「咦，這是什麼酒，怎的和尚從未聽說過？」

梁蕭正打算詢問武陽邀請自己的意圖，誰知九如突然發問，只好將話咽下，默默觀看。

柳鶯鶯此刻也聞到了寒冰酒那濃郁的酒香，俏臉一板，嬌哼道：「好啊武陽，有這麼好的酒，都不請本姑娘喝，太小家子氣了！」

武陽不以為意，笑著對柳鶯鶯道：「我這葫蘆一直掛在腰間，你也沒問我討要啊！」

說著，又掃了三人一眼，道：「這是我自己釀製的毒酒，你們若是不怕中毒，儘管喝便是！」

言罷，在三人面前各斟了一杯。他葫蘆本就不大，九如和柳鶯鶯也沒說他小氣，然而，那藍汪汪的酒液著實教他們吃了一驚。

這種顏色的酒，若說裡面沒放葯，確實沒人相信，但倒底是毒藥，還是靈藥，只有喝過才知道。

此刻，九如和梁蕭都有些遲疑，梁蕭本就懷有疑慮，九如雖然坦蕩不羈，但那也要看人。武陽剛剛教訓脫歡等人時，那一手功夫教他也不得不佩服。

然而，他行走江湖多年，卻從未聽說過武陽這號人，在完全不了解對方的情況下，他怎敢隨意去喝杯中之酒。

倒是柳鶯鶯渾然不在意，她自知小命捏在武陽手裡，武陽若是想殺自己，完全不用這下毒的手段，況且，武陽自己也喝了此酒。

想到這，她端起酒杯，二話不說一口灌了下去。

九如與梁蕭知她二人是一夥，也沒攔著，直把眼睛盯著柳鶯鶯，看看她是什麼反應。

酒水入腹，寒氣湧現，柳鶯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紅彤彤的俏臉驀地一沉，一雙杏眼不敢置信地盯著武陽，顫聲道：「真是……毒酒！」

說時，她已經本能地開始運轉真氣抵抗寒毒，誰知，真氣與寒毒一觸，立時出現了一抹異樣的變化，她心頭一動，當即閉目運功，仔細體悟。

九如與梁蕭聽了柳鶯鶯之言，也是吃了一驚，九如雖然不知道她二人搞什麼名堂，但也不願柳鶯鶯中毒，當即打算幫助對方驅毒。

誰知，他手掌剛剛伸到一半，就見柳鶯鶯閉了眼，神色也恢復如常，如此一來，他豈能不知其中另有緣由，略一沉吟，他將手掌收了回來。

原本，依照柳鶯鶯的內功修為，想要化解寒冰酒還遠遠不夠，但她的冰河真氣極陰極寒，與寒冰酒份屬同源，倒也勉強能夠化解。

約摸半盞茶后，柳鶯鶯終於將那寒氣盡數化去，至此也體會到了此酒的神妙，當下，她猛地張開眼，一雙美眸亮晶晶地盯著武陽，驚喜道：「原本你還有這好寶貝！」

說時，眸光又轉到葫蘆上，眼神中的渴望之色溢於言表。

武陽迎著她的目光，似笑非笑道：「以你的功力，每日只能飲一杯，若是還想喝，今後就只能跟著我了！」

柳鶯鶯聞言，芳心又羞又惱，嬌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