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接連到來（下）
酒樓內，雷公堡與天香山庄的人面面相覷，均都生出一股擔憂，依照現下情形，天機宮的人明顯有插手的意思，武陽的的功夫本就恐怖，若是再加上一個公羊羽，便是楚仙流來了也無濟於事。
然而，他們很快發現，這股擔憂才剛剛開始。
正在這時，只見九如扛著銅鐘大步流星地沖入酒樓，目光四下一掃，嘿嘿笑道：「有趣有趣，沒想到和尚才離開一小會兒，這裡又熱鬧了起來。」
秦伯符目中閃過一絲詫異，他之前雖聽梁蕭提起過九如，卻不知對方為何去而復返，思索間，抱拳道：「一別數年，大師風采依舊，可喜可賀。」
九如笑容不改，隨意回道：「秦老弟不在天機宮享福，怎地來到了這姑蘇？」
秦伯符並未透露明歸叛亂之事，只道外出辦事，言罷，又為九如介紹了花清淵與梁蕭。
九如白眉一挑，略帶詫異地望了梁蕭一眼，大概是沒料到數年過去，當初的調皮鬼長成了英俊少年。
他嘿嘿一笑，收回目光，將那銅鐘扣在大堂正中，自顧自坐到之前的位置，旋即望向柳鶯鶯，涎著臉笑嘻嘻道：「女娃娃，和尚跑了一圈，肚子里的酒蟲又開始鬧騰了，你還願意請和尚喝一壇嗎？」
眼見九如去而復返，柳鶯鶯心中正喜，聽到對方討酒，頓時笑罵道：「好個憊懶和尚，難怪掌柜怕你！」
雖是這般說，但柳鶯鶯還是吩咐店小二搬來三壇五美人酒，以及兩隻香噴噴的燒雞。
九如見狀，眉開眼笑，當下也不客氣，一手抓著燒雞，一手托著酒罈，左右開弓，鯨吞豪飲，頃刻間便消滅乾淨。
眾人看得瞠目結舌，九如卻旁若無人地抹了把嘴，一臉滿足道：「多少年了，和尚從未像今日這般酒足飯飽過，痛快，真是痛快！」
話音剛落，只聽樓外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數十年不見，老和尚你還是一點沒變。」
聲音未落，只見門口並肩走來兩個老者，一個青衣峨冠，面白如玉，長須似墨，鳳眼長眉，幾如神仙中人。另一個身形魁梧，長髯飄拂，與雷震有幾分相似。
雷震四人見到兩位老者，連忙上前拜見，或叫「三叔」，或喊「父親」，聽這稱呼，想來是楚仙流與雷行空無疑了。
九如扭頭打量了青衣老者一眼，笑嘻嘻道：「老色鬼，你也一點沒變，還是這般騷氣。」
這「老色鬼」三個字語出奇突，在場之人無不驚訝，柳鶯鶯心頭一動，心道這青衣老者應該就是武陽所說的天下第二劍的楚仙流了，相貌果真俊朗，無怪年少時能夠勾引良家婦女。
念及至此，她鬼使神差地望向武陽，只覺對方相貌雖不及楚仙流英俊，但那股獨有的男子陽剛之美更順她的心意。
想到這，她忽地芳心一顫，暗暗連啐幾口，隨即收斂心緒，不敢再胡思亂想。
楚仙流淡淡一笑，看起來並不在意九如的稱呼，當下目光掠過對方，落在了柳鶯鶯、花清淵等人身上。
雷震四人見狀，連忙上前將之前發生的事情低聲敘述了一遍，楚仙流聽罷，目中精光一閃，饒有興趣地望向武陽。
雷行空聽到兒子傷在武陽手上，頓時面沉如水，目中殺機暴漲，若不是有天機宮的人在，他早已出手。
此刻，武陽也正在打量楚仙流，二人目光一觸，楚仙流似笑非笑地說道：「按照閣下的說法，楚某已經來了，不知閣下可想好如何交代？」
武陽啞然一笑，語氣淡淡道：「你要什麼交代？」
楚仙流目光掃過花、秦二人，面無表情道：「你既然跟這丫頭是一夥的，想必純陽鐵盒已經落在你的手上，看在天機宮的面子上，老夫也不為難你們，只要你二人交出鐵盒，再到老夫的天香山庄做滿十年花匠，此事便到此為止！」
雖然雷震等人都說武陽功夫奇高，但楚仙流見武陽這般年輕，心道他再高又能高到哪裡去，此事十有八九是雷震他們武功不行，眼力不濟，同時為了自家顏面，故意誇大其詞。
武陽哈哈大笑，笑聲中滿是不屑，在他看來，楚仙流這老色鬼大概是在家裡宅的太久，腦子已經生鏽轉不動了。
楚羽等天香山庄的人聽到笑聲，紛紛怒目而視，楚仙流負手而立，語氣淡漠道：「你笑什麼？」
「笑你狂妄自大！」武陽輕哼一聲，面無表情地回道。
楚仙流踏足江湖數十年，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他狂妄自大，當下怒極反笑，冷然道：「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莫以為學了幾手功夫，就能睥睨天下英雄。」
武陽算是看出來了，楚仙流這廝就是個自以為是的裝逼犯，此刻也懶得再與他爭辯，直言道：「是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一試便知。」
楚仙流聞言，啞然失笑道：「好，好的很，老夫今日就破例一次，看看閣下肚子里究竟有幾分真才實學！」
說時，伸手一拂，將楚羽的佩劍抽到手中，繼而大袖一擺，抖出一個漂亮的劍花，整個人持劍而立，倒有幾分劍仙風采。
梁蕭此刻已經從花清淵那裡知道了楚仙流的來歷，眼見二人當真要交手，目中不由閃過一絲期待，再見武陽兩手空空，他稍作遲疑，就將背上的鉉元劍解了下來，遞到武陽身前。
武陽眉頭一挑，目光掃過梁蕭臉盤，笑盈盈道：「你這把鉉元乃是萬中無一的寶劍，我若是用它勝了楚仙流，定會有人不服，說我仗著寶劍，勝之不武。」
說到這，他瞥了楚仙流一眼，心道裝逼誰不會啊，當下伸手一招，暗中調動神識，使出茅山派的驅物之術。
旋即，只聽「鏘」的一聲響，一位楚家弟子手中的佩劍應聲而出，猶如鳥兒一般主動飛到了武陽的手中。
眾人起初還不明所以，但見此一幕，無不瞳孔急縮，露出驚駭之色，這隔空取劍的本事可比楚仙流更像劍仙，而楚仙流本人也是一臉震驚。
武陽心下暗笑，對眾人的表情大為滿意。
不過，他臉上卻是分毫不露，目光斜視楚仙流，語氣淡淡道：「江湖上都傳你是天下第二劍，今日過後，你這天下第二恐怕就要改成天下第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