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狗二狗

子夜瘋狂的往家跑，哪怕因為跑太快而摔倒，膝蓋都出血了，也顧不上，爬起來繼續往家跑。

子夜心裡的懷疑越來越重，大黑蛇就是被那面鏡子給吸進去的，當時草地上什麼痕迹都沒留下，難道小姨夫也是？

回到家我砰的一下踹開西屋的門，入眼的就是炕上那面鏡子，我站在炕沿邊上楞楞的看著它，怎麼會……早上走的時候我明明沒看見它啊。

子夜你跑啥啊？楊老頭氣喘呼呼的走進屋來，爺爺剛才看你摔了一跤，快，爺爺看看，摔哪了？肯定摔疼了吧，等楊老頭看見子夜膝蓋上那鮮紅的血跡時，心疼壞了，哎呀！果然摔破了，你說你這孩子，幹啥跑那麼快呀，趕緊地上炕坐著，別亂動，說著就轉身出去外面打了盆清水進來，要給孫女清理一下傷口。

嘶……爺爺爺……你輕點擦，疼啊！

現在知道疼了？誰讓你剛才跑那麼快的？還好你奶沒看著，要不然你比現在還疼呢。楊老頭一點不客氣的說著自個的孫女。

子夜撇了撇嘴，對了，爺，我那個鏡子今天一直都在炕上嗎？

楊老頭手上動作一頓，之後又繼續為孫女清理傷口，這爺爺還真沒注意過，要不，一會你奶回來，你問問她？

哦，那等我奶回來，我在問她吧。

嗯，楊老頭輕聲應了一下。這個周末，爺爺要去一趟梅花村，你去不？

要去，爺，你帶我去吧，我會幫你趕牛車的。

行了，先這樣吧，楊老頭端起水盆，你在家裡好好待著，不許亂跑，我去看看你奶，一會可能還得去趟你小姨家，說著就走出了屋子。

子夜從窗口看見爺爺走出了院子，低著頭神色莫名的看著那面鏡子，猶豫半天還是伸手拿起它，扶著鏡邊的花紋，嘴裡輕聲嘟囔著；到底是不是你？

子夜話音剛落，就見鏡面上紅光一閃，像是在回應自己似的。

啊……我大叫著摔了鏡子，看著它完整的掉在地上，子夜眼裡充滿了狂躁，又隱隱有些不安，我雙手抱著腦袋，瘋狂的說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跟著我？是你……是你對不對？是你害了小姨夫？沒錯……哈哈哈……一定是你……嗚嗚嗚嗚……子夜控制不住的又哭了起來，對不起……嗚嗚……小姨夫對不起……嗚嗚嗚……不是我要害你的，都是……都是那個鏡子……不……不是我啊……呃！對啊！不是我，子夜刷的一下抬起頭，眼神直射地上那面鏡子，對，沒錯，是鏡子，小姨夫，都是鏡子害你的，就算有一天你知道這個鏡子是我的，你也別怪我，小姨夫，不是我讓鏡子去害你的，子夜的眼神在慢慢恢復平靜，對，就是這樣的，這件事跟我沒關係，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子夜下地把鏡子撿起來，輕輕的擦了一下，又放回了兜里，面色平靜的回到炕上，我要乖乖等著爺爺奶奶回來。

天都快黑了，楊老頭和楊婆子才回到家，走到院里見屋子都黑漆漆的，兩人對視一眼，一起快步走到西屋，見孫女是在炕上睡著了，楊老頭和楊婆子一同鬆了口氣。

楊婆子扯著楊老頭走出西屋輕聲說著；走吧，我得趕緊去做飯，這妮子一定餓壞了。

熟睡中的子夜並不知道爺爺奶奶對自己的擔心，就連小姨家的事，也被她刻意的封存在了記憶深處。

梅花村，顧名思義，村子里的人都姓梅，每隔一段時間，爺爺都會拉著一車牛糞，去梅花村換一些枯樹枝好回來燒火。因為梅花村的土地貧瘠，需要大量的糞便灌溉，正好爺爺奶奶年紀大了，我也還小，都不方便上山砍材，所以爺爺才會隔段時間就去一趟梅花村。

今天一大早，我跟爺爺帶著奶奶早起做的乾糧，趕著牛車，慢悠悠的走在去梅花村的路上，我嘴裡叼著根狗尾巴草，口齒不清的與爺爺說著話，爺，你咋讓奶給咱們裝了這麼多的乾糧呢？手掌那麼大的餅子，足足裝了20個呢，爺，咱倆咋吃啊？

楊老頭手拿著鞭子，趕著自家的老牛呵呵一笑，傻孫女啊！那些乾糧啊，不是都給你吃的，那20個乾糧里，只有兩個是我們的，剩下的那些啊，爺爺準備送人。

我好奇的看著爺爺，送人？送誰啊？我記得梅花村沒有我們家親戚啊！

是梅花村的二狗，那娃的爹媽前段時間進山，正好趕上下大暴雨，也不知怎的，兩人竟然都沒回來，村裡人都說那兩口子是遇到危險了，怕是回不來了，現在啊，就剩二狗那一個半大的孩子在家了，一個12歲的男娃，現在就自己過日子，爺爺也是見他可憐，才想著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聽爺爺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那個人挺可憐的，子夜吐掉嘴裡的狗尾巴草，爺，一會把我的那份乾糧也給他吧，我少吃一頓沒事的。

呦呵！我家子夜咋就這麼善良呢，楊老頭笑著伸手揉了揉自家孫女的頭髮，心情有些複雜。

到了梅花村，我一直陪著爺爺換枯樹枝，等車上的牛糞都換沒了，時間也到了中午，爺爺趕著牛車，來到了梅二狗家，剛到門口，就聽見一陣狗叫，我坐在牛車上沒敢下去，誰知道他家狗有沒有拴住，萬一跑出來咬到我咋辦。

楊老頭從牛車上拿著乾糧，告訴子夜先坐在車上等等，自己就熟門熟路的進到梅二狗家院子，說來也怪，楊老頭一進去那狗也不叫了。

二狗啊，楊爺爺來看你了。

我在門外都聽見自己爺爺那大嗓門了，緊接著，我又聽見一個很好聽的說話聲，聲音清清脆脆的，我忽然間很想見見這個梅二狗，可我又想到，這世上，除了爺爺奶奶，沒人再願意與我接觸了，正在我低著頭，心裡正失落時，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一雙破了好幾個洞的鞋子，我不可置信的抬起頭，入眼便是一張清秀的臉，你……我剛出聲，就被打斷了。

你就是子夜吧，我叫梅二狗，你可以叫我二狗哥哥，眼前的男孩笑著對我說道；我總聽楊爺爺說起你，走，進來，我帶你去看看我的好兄弟，說著梅二狗就牽起子夜的手，把她領進自己家。

我就這麼被梅二狗領進了他家院子，看著眼前被緊握著的小手，我的心被震撼了，二……二狗哥哥，我的聲音磕磕絆絆的響起。

恩！怎麼啦？梅二狗回頭看向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小姑娘。

我低著頭輕聲對他說道；你……你不怕我嗎？你應該也聽說過我吧，你……我的話又被打斷了。

我不怕。

堅定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不敢相信的抬起頭看著梅二狗。

我沒爹沒媽，啥都沒有，我不怕你克我，子夜妹子，以後我梅二狗跟你做朋友。

楊老頭坐在院里的一個小凳子上，看著梅二狗與自家孫女，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竟露出一絲欣慰。

子夜看著梅二狗那拍胸脯的樣子，竟然笑了，很開心的那種笑，二狗哥哥，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看你兄弟嗎？

汪汪汪……

梅二狗笑著指著不遠處的一隻大黃狗，看，子夜妹子，那就是我兄弟，它叫大狗。

我看著那隻大黃狗，很不厚道的笑起來，呵呵呵……二狗哥哥，那隻狗不會比你還大吧？

汪汪汪……汪汪汪……大狗一直在對著子夜叫。

梅二狗走到大狗身邊，伸手摟著它的脖子對著子夜說道；你還真說對了，大狗今年也是12歲，它只比我大了半個月，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它就是我兄弟。

汪汪汪……忽然，大狗把掙開了繩子，楊老頭和梅二狗都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