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水鬼的痛苦
師傅……
子墨用一種要哭不哭的表情看著子夜。
行了，快別嚎了，我倒是要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小鬼，竟敢抓你入夢。
看著子夜自顧自的走向一旁的小溪，子墨緊忙站起來跟上。
借著月色看著眼前的小溪，一陣清風吹過，捲起水中道道波紋。
墨兒，你仔細回憶一下，你在夢裡見到的小溪邊，是這裡嗎？
聽了子夜的話，子墨頓時就開始一臉認真的打量起周圍的景色，片刻后，子墨對著子夜點了點頭。
沒錯師傅，是這裡，我們現在站的位置，就是那個小哥哥掉入水中的位置，我記得很清楚，不會有錯的。
見子墨回答的很確定，子夜表情深思的點了點頭，「墨兒，你出聲叫叫他，看看他會不會出來。
對於子夜讓自己做的事，子墨很少去問為什麼，所以這次也一樣，子夜話音剛落，子墨就對著水裡喊道；「小哥哥…小哥哥…小哥哥…你出來啊…快出來啊……
過了一會，水面還是靜悄悄的，子夜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咦？怪了，難道他不是在向墨兒求救？那他為什麼要抓墨兒入夢啊？
子夜稍微想了一下，但還是沒有頭緒，最後只得轉身離開。
師傅，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啊？
子夜停下腳步看著身後的子墨，對著他眨了眨眼睛，「墨兒，我們好久都沒釣魚了吧？
啊？
子墨抬頭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師傅，「師傅，啥意思？不是要抓鬼嗎？怎麼又說到釣魚的事上來了？不過…好像從我們離開漁村開始，就再也沒釣過魚。
子夜走回自己休息的地方，從包袱里拿出紅繩，緊接著對子墨說道；「你現在去找一根長一點的樹枝，我們一會兒釣魚玩。
啊？哦，好，我這就去。
子墨愣了一下之後，轉身就去找樹枝去了。
過了一會之後，子夜和子墨正坐在小溪邊，二人正聚精會神的盯著水裡看。
子墨看著樹枝上的那條紅線，想了想還是出聲問道；「師傅，我們以前釣魚都得用魚餌的，你這就在樹枝上吊了一根紅繩，能行嗎？
怎麼不行，你就看著吧！
見子夜笑得一臉神秘，子墨只好壓下了自己心裡的疑惑，耐心的等待魚兒上鉤。
過了一會，溪水忽然暗了下來，水面上那輪圓月的影子竟然消失了，子墨抬頭望了望天，只見那月亮已經躲在了雲層里。
咕嚕咕嚕……
咕嚕咕嚕……
看著忽然開始冒泡的溪水，子墨嚇了一跳，「師傅……
子夜一手拿著魚竿，另一隻手拍了拍子墨的肩膀，「沒事，是魚兒要上鉤了。
啊？
聽了子夜的話，子墨頓時有些傻眼了了，「師傅，是什麼魚啊？它怎麼還會冒泡啊？
子夜搖了搖頭，「墨兒，你要有點耐心，等著看就知道了。
片刻后，感覺到手裡的樹枝，竟然滲出了點點陰涼，子夜咧嘴一笑，「魚兒上鉤了啊！
話落，手裡樹枝向上一挑，隱藏在水裡的那根紅繩之下，一道黑黑的，小小的鬼影飛出了水面，紅繩正好纏在了黑影的手腕上。
看著從水裡飛出來的黑影，子墨突然驚呼一聲，「小哥哥？
鬼都是沒有分量的，說它是空氣都不為過，子夜就這樣抓著樹枝，把黑影吊在了水面上，這時候，天上的月亮又從新出現了，借著月光的照耀，子夜也看清了黑影的模樣。
只見水面上那根紅繩之下，一個小小的少年，正臉色青白的望著子夜，他神色痛苦，但眼裡卻沒有殺意，雖說是一身的鬼氣，但他身上並沒有戾氣，子夜又仔細觀察了一下，最後就把樹枝和紅繩抽了回來，少年就這樣飄立在了水面上。
看著少年那渾身上下濕漉漉的樣子，子墨出聲問道；「小哥哥，我想救你來著，可我一跳下水，你就不見了，這是為什麼啊？
少年鬼並沒回答子墨的話，反而是對著子夜彎了下腰，行了一個禮，語氣緩慢卻充滿感激的說道；「姐姐，謝謝你，謝謝你拉我上來。
聽了小哥哥的話，子墨暗暗在心裡想著；怎麼，難道是師傅故意拉小哥哥上來的？
怎麼死的？
子夜看著水鬼淡淡的問了一句。
少年苦笑著搖了搖頭，「姐姐，我是被上一任水鬼給拉下來的，我死了之後，他就投胎去了，我一直被困在水底，只有我找到另一個替死鬼，我才能解脫。
可是你並沒有那麼做是吧！
子夜這句話說的很確定。
水鬼點了點頭，「姐姐說的沒錯，我不想害無辜的人枉死，我不想別人也跟我一樣。
那你引我們來是……
姐姐，我能感覺到，我覺得你能幫我，姐姐，我想去投胎，我不想再當水鬼了，我每天都要重複經歷當初我死亡時的痛苦，那被水淹的滋味，實在是太難受了，姐姐，你救救我吧！
師傅……
子墨伸手扯了扯子夜的衣袖。
子夜低頭看著子墨，「你希望我幫他？
嗯嗯。
子墨緊忙點了點頭，「師傅，小哥哥好可憐，我在夢裡有看到過，師傅，你就送他去投胎吧！
子夜無奈的點了點子墨的額頭，「可他在夢裡嚇你啊！
沒有沒有沒有。
子墨緊忙搖著頭，「師傅，小哥哥沒嚇我，是我自己為了救他累了個夠嗆，是我自己體力不行，跟小哥哥沒關係。
在水鬼眼裡，見那個小男孩一直為自己求情，心裡很是感動，他滿眼感激的看著小男孩，水鬼動了動嘴，但他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因為這件事屬實是自己的不對，如果自己不進入那個小男孩的夢裡，那個小姐姐是不會把自己從水底拉出來的，錯過了這次的機會，自己投胎將會無望。
子夜挑了挑眉，把手裡的樹枝遞給你子墨，緊接著就把目光放在了水鬼身上，「既然你沒有抓替死鬼的心，再加上墨兒都不怪你了，那我幫你一把也無妨。
見子夜答應了，水鬼頓時咧嘴笑了起來，臉色青白的他，笑起來還是很滲人的，「謝謝姐姐，謝謝姐姐……
子夜閉著眼睛，雙手捏著法決，嘴裡輕聲念著什麼，不過片刻間，天上雲雷翻湧，雷聲震天，一道白光從雲層中照了下來，水鬼被白光籠罩住了。
子墨對著白光內的水鬼揮了揮手大聲喊了一句，「小哥哥再見……
水鬼在白光中對著子夜的方向行了一個禮，緊接著就逐漸消散在了白光里。
轟隆隆……
白光隨著雷聲消失了，子夜也睜開了雙眼，她怔怔的望著眼前那平靜的水面，心裡思緒萬千。
如果自己將來能多多做一些這樣的事，多多超度一些魂體，助他們投胎，那樣…自己身上的孽障是不是就能減輕一點了？自己聯合楊柳兒殺了那麼多人，天道會不會原諒自己？
師傅師傅師傅……
子墨拽著子夜的手，不停的晃著，沒辦法，雷聲消失之後，師傅就開始看著水面發獃，自己都喊了好幾聲了。
怎麼了？
回過神來的子夜，看著子墨愣愣的問道。
看著子夜的樣子，子墨心裡一陣無奈，最後還是把自己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師傅，你剛剛不是說要釣魚的嗎？為什麼會把小哥哥釣上來？
看著子墨那一臉迷茫的樣子，子夜勾唇一笑，領著他的手就離開了小溪邊，邊走邊說道；「傻小子，我說釣魚那是逗你玩的，哪有大半夜釣魚的，師傅那是在釣水鬼。
子墨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一臉不太明白的看著子夜，「啊？釣水鬼？那是什麼？鬼也是能用來釣的嗎？
子夜領著子墨坐回二人剛才睡覺的地方，這才徐徐說道；「成為水鬼后，他們都會被困在死前的水底，除非能找到替死鬼，否則水鬼就會一直留在水底，剛才那個水鬼就是被這個小溪里的上一任水鬼害死的，那個上一任水鬼找到了替死鬼，所以他就去投胎了，剛才的水鬼因為沒有害別人的心，所以他才一直飽受折磨，我們幫他投胎，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子夜說完，見身旁一點聲音都沒有，轉過頭一看，子夜不禁笑了，「這個臭小子。
原來子墨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竟然睡著了，他安靜的閉著眼睛，將腦袋靠在子夜的肩膀上，睡相很是可愛。
子夜動手把子墨的腦袋移到了自己的大腿上，讓他能躺得舒服一些，之後自己也閉上了眼睛。
現在還是大半夜，折騰了這麼一會，倆人還真是困得不行。
咕咕咕……
咕咕……
子墨是被一陣雞叫聲吵醒的，他慢悠悠的睜開眼睛，輕輕動了動自己的腦袋，感覺到頭下那軟乎乎的東西，子墨知道，自己又躺在了師傅的腿上，多少次了，自己跟師傅說了好多次，以後睡覺時不再躺在師傅的腿上，因為每次自己睡醒之後，師傅的腿都會麻好久，可師傅總是趁自己睡著的時候把自己的腦袋移到她的腿上，子墨皺了皺眉頭，一點一點的，輕輕的把自己的腦袋抬了起來，悄悄站起身，離開了子夜身邊。
見水邊的草叢裡好像有動靜，子墨想著自己剛醒來時聽到的那陣雞叫聲，咧著嘴，無聲的笑了笑，暗想；真是運氣好，一睜開眼就有食物送到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