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背離
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後來的你是愛我還是她，可你永遠是我記憶里的模樣，我想跟著你的腳步，粘著你，呼吸節奏慢在一起，是我幸福的感受。——啟曉語
火車像時光一樣，開始了，就不會回頭，一個男孩在人堆里耀眼的發光，他穿著黑色的風衣，一件簡單的純白色的打底衫，修長的雙腿，特別是那一雙溫柔又魅惑的眼，他站在火車站旁，就絕世風華。
一個氣勢洶洶的女生從人堆里跑出來，她看著啟溫言，艱難的開口。「你···為什麼？」
啟溫言拖著行李箱，似乎是猜到結局又好像不滿，他眼神越過洛菲菲，從後面尋找著另一個人，但他沒有找到，他用清淡的語氣對洛菲菲說，「是你呀··」
「呵，不然呢？」洛菲菲輕蔑的一笑，「你以為會是誰？曉語來送你嗎。」
啟溫言沉默了一會兒，提起行李箱，抬頭再次張望遠方，「替我好好照顧她。」
洛菲菲一把抓住行李箱的把子，朝啟溫言說，「啟溫言！我照顧不了她，她又笨又傻，吃的又多，成績又不好，全世界只有你能照顧好她。」
「留下來，至少陪下她吧」。
啟溫言轉身，淡然的眼色浮上一層霧色，「算了」。
他拖著行李箱，洛菲菲卻拉著不讓他走，「我問你，你為什麼要騙曉語，你填的志願跟你那天說的完全不一樣！」
她捂著胸口，淚眼婆漣，「為什麼··你那天明明說好第一志願是桑大，而你今天卻要去華大報道，你為什麼要騙她。」眼淚像開閘的水，「你知道你走後，她多努力嗎？她不吃飯不睡覺，不出去玩，她每天每夜都在學習，她從班上倒數幾名衝到班上第一名，她每一天··每一點時間都在學習，為的就是和你考上同一個學校，可是··你為什麼騙她？」
「她為了學習，她沒有社交，她除了我沒有任何一個朋友，就算和我在一起，一個月也才說那麼幾句話。」
「你知道，當她知道自己被第一志願錄取的時候，是什麼模樣嗎？那是那麼多天來，第一次她笑的像原來的自己。」
「你知道嗎？當我看見她一個人去食堂吃飯，早上一個人去打掃衛生，下午一個人回寢室，連我都心疼她，為什麼？難道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你是機器人嗎？」
啟溫言聽著洛菲菲哽咽的聲音，自己的喉嚨也在慢慢發酸，似乎是有什麼要脫口而出，但從嘴裡吐出的話是一塊塊刺骨的冰棱，「那又關我什麼事」。
「可是可是她都成那個樣子了，我都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她笑過了，只有你能讓她開心起來，你去陪陪她好嗎？她現在還呆在房間里不出門，只要你去了···」
啟溫言打斷她的話，「洛菲菲你還不懂嗎？我們不可能在一起，那是一輩子的事，我不想讓她擔上一輩子的罵名，如果她有更好的選擇，不好嗎？你到底懂不懂。」
洛菲菲擦擦眼淚，「我不懂，我只知道互相喜歡，就在一起啊，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啟溫言，「那是對於你們，對於我們不一樣」。
洛菲菲閉嘴靜靜的看著他，他們是不一樣，不一樣的是他們是兄妹。但她還是再次懇求道，「那你也可以買明天上午的火車嘛，今天可以先去看看她。」
「明天上午沒有到華市的票」。
「那、那也可以後天。」
「後天華大新生報道就截止了。」
洛菲菲怒瞪他，「說白了，你就是非得今天去學校咯！」
她立馬蹲下來，雙手抱住行李箱，不顧火車站來來往往異樣的眼光，抬頭看向啟溫言，「你今天別想走，除非把我一起拖走了。」
啟溫言無奈的看她一眼，一剎那，覺得她跟曉語好像，他鬆開握著行李箱的右手，「那這行李箱我不要了。」說完轉頭離開。
洛菲菲驚的站起來，「你···」
啟溫言停下腳步，洛菲菲看見他停駐的背影，繼續吶喊，「你有本事，走了，就別再回來！曉語她才不會稀罕你，你就是回來了，她也不稀罕你。」
啟溫言在她河東獅吼完，轉身面朝洛菲菲走去，洛菲菲以為他回心轉意了，皺著的菊花臉一下綻放開來，鋪平面容，啟溫言在她面前站定，說，「好好照顧她，還有···祝她考上了重點大學」。他決然的提起行李箱，頭也不回的走進火車站。
洛菲菲，「這些話，你怎麼不親自去對曉語說」。
她哀戚的轉過身，背離啟溫言，一步步慢慢的走出人群。她只是想要她身邊的人都幸福而已，怎麼就那麼難，就不能簡單一點么。
厚厚的玻璃也擋不住啟溫言極目遠方的眼神，像一顆子彈，破窗而沖向思念的遠方。火車開始慢慢的行駛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窗前一晃而過。
啟溫言放下行李，朝尾車處奔跑，停在一個打開玻璃窗的位子旁，伸出頭看見一個瘦弱的身影，蒼白的小臉，驕傲的昂起，她的手心裡握著那年佛廟裡啟溫言求給她的平安符，她朝火車上的他一笑，繼而把黃符往天上一拋。
它被塵世的風吹滾落在地，沾染灰塵。
你把我的心帶走了，那麼我把你的心，還給你。假如你不再回來，那麼祝你年少有為，祝你一路平安。
啟曉語朝著遠方微笑，把那天晚上，在男生宿舍樓下聽到的幾個字重複說了一遍。
「我愛你」。說完她蹲下來，抱頭大哭。
他望眼欲穿的看著那個越來越小的人影，直到它濃為黑點，旁邊的女人碰一下他，讓他關一下窗戶，風太大了。
他怔怔的不說話，麻木的只聽得見火車況且況且的聲音，這一刻，他明白，自己是真的離開她了。女人見他沒反應，就自己伸手去關窗戶，哐當一聲。
窗戶關了，風停了，思念卻不止。他像個離家的孩子，細碎的劉海遮蓋他溫柔眷戀的眼神，窗戶外的陽光點點滴滴照顧在男孩身上，他偏頭只看窗外快速移動的樹木，他把青春年少留給了最好的女孩，終於無家可歸。眼神浮上一層清晨的露珠，他薄唇輕啟。
「我也··愛你。」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