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復讀
啟溫言離開的那天，啟曉語獨自一人回去家裡，換上高中的藍色條紋校服，收拾好行李箱，拖著它，去原來的學校復讀。
人不彪悍枉少年，可有種彪悍，也叫孤勇。
復讀的事情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最好的洛菲菲，她想了很久，對著太陽對著月亮想，她可以選擇去桑大，過更好的生活忘記他，也可以去復讀，再拿青春豪賭一把。
啟溫言走後，她才下定決心，她放不下那個人，也不想放下。
唯願君心似我心。
洛菲菲跑去啟家的時候，發現早已無一人，那個男生一走，把屋院的氣息和曉語的生氣都帶走了，洛菲菲茫然四顧，她看著空蕩蕩的院落只有鞦韆在擺動，她拿出手機，發現只有一格子電量了。
「喂，曉語你去哪了？溫言他……你哥他……」
「我知道，他走了。」
「你別傷心，你現在在哪？我沒在家看到你。」
「我現在在學校。」
「你怎麼去學校了？我來找你。」
「不,不用，你今晚就要去大學報道了，這幾天你都在陪我，你今天就回家休息吧。我來學校其實……」曉語握著手機低下了頭，她決定還是要告訴洛菲菲，「其實是來學校報道的。」
「學校報道？你不去桑大啊？你特么要復讀啊！」
「嗯……」
「啟曉語你腦殼秀逗了嗎？你好不容易考上一個重點大學，你跑去復讀？你又不是天才，你該不會…是想下次高考報華大吧。」
「嗯……」
手機裡頭良久沒有說話聲，但曉語也不敢先開口，她聽見手機裡頭傳出的生氣的呼聲。令洛菲菲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她知道，這個傻丫頭為啟溫言什麼都去做，而自己現在是她唯一的朋友。
「菲菲……你好好上你的大學。」
「我跟你一起去復讀。」
時間靜止兩秒。
「菲菲……你別開玩笑，今天華大報道你沒去，只能趕晚上的火車，你現在回家好好準備行李。不要說胡話。」
「可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別這樣，我很會很好很好的。」說完這句，啟曉語在手機另一頭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容。
「我不管……」嘟的一聲通話被掛斷。
啟曉語發現電話被掛，焦急的又打個電話過去，「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手機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洛菲菲收起手裡頭因電量已自動黑屏關機的手機，朝學校的方向走去。
啟曉語待在學校宿舍，去找洛菲菲不是留在這等她也不是，腦子裡還回蕩著那句我跟你一起去復讀，她眼睛一瞥看到一個熟悉的聯繫人，或許，只有他能勸動她。
她撥打電話給李燦男。
洛菲菲繼續跑著，她生怕她來不及就要錯過報道的時間，或者錯過阻止曉語報道的機會，突然在高中的學門口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氣喘吁吁的跑過去。
她發現李燦男的臉色有些不對，「你怎麼來了？」
李燦男冷冷的看著她說，「你也要復讀嗎？」
風一吹，洛菲菲怔住，是啊，她怎麼忘了，如果她選擇復讀，就不能和李燦男一起去上大學，到時候就會發展成為異地戀……
「我……」
「我只是想多陪陪她。」
「我不想讓她那麼孤單。」
李燦男，「難道你就願意讓我一個人在大學等著你？」
「當初不是你給我補習，要我考上大學，要我們在一起嗎？」
洛菲菲啞口無言。
李燦男走到洛菲菲身旁，問，「洛菲菲，我對你來說，也不過如此吧。」
他真的很討厭啟曉語，討厭到了骨子裡頭，他喜歡的人，他在乎的人，全都更在乎她。到底是為什麼？
洛菲菲連忙擺頭，「不是的……不是的，你很重要很重要，曉語她……」
一個黑影沖向她，洛菲菲剛眨眼，啟曉語就衝過來抱緊了她，洛菲菲突然鼻子一酸。
曉語她是我的朋友，我更是把她當做家人。
「菲菲……」啟曉語鬆開女孩，她拉上洛菲菲的手，看著她有些微紅的眼睛，說，「菲菲，你放心，我一個人能照顧好我自己，你看，高三這段時間都是我自己一個人過來的。」
「曉語。」
「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復讀是我自己的選擇，而不是你的，每個人都應該有每個人的目標和選擇，並為此承擔責任，可是這不代表就讓你來承擔我的選擇。」
啟曉語再次抱緊洛菲菲，「你的選擇是和喜歡的人一起上大學。」
「你不能因為我而放棄自己的夢想，這會讓我很難受，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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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想太多，我只是希望我身邊的人，包括你都快樂而已。——洛菲菲
洛菲菲看著啟曉語，又偏頭看了一眼李燦男，她想起第一次見面，啟曉語在圍牆下不顧一切維護她的神情，也想到自己從小就因意外車禍死亡的父母，還有李燦男第一次在馬路對面出現，笑的像陽光。
啟曉語對李燦男說，「請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菲菲。」
李燦男點點頭。
洛菲菲，「那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好。」她鬆開手，「快到上晚自習的時間，到時候要點名，你回去吧，你今晚還要坐火車去學校報道，我你就不用操心了，只是我不能去送你了。」
「嗯……那你記得天冷要多加衣服，大姨媽每個月來看你的時候，要多喝開水，不開心的時候就想想我，每個月都要給我打電話，不，每個周，還有在學校多交一些朋友，不要總是一個人。」
「特別是要記得按時吃飯。」
啟曉語溫暖的一笑，「嗯，你也是。」
天邊的日落好美，像被青春的墨水潑駐，印上永不褪色的直言直語。
晚間，洛菲菲和李燦男坐著晃蕩的火車到達華市，李燦男拉著兩個行李箱，先送女孩兒去華大，然後自己再去二本院校報道。
華市的夜空繁星閃爍，她看著男孩俊郎的側臉，問，「李燦男，你有沒有什麼非做不可的事？」
他拖著的行李箱一會兒杳然無聲，「沒有。」
「你呢？」
「嗯，我想我之後考取了導遊證，就帶你去全世界旅遊，是不是覺得很浪漫。」
「這是你非做不可的事情？」
洛菲菲笑，搭上手腕在李燦男身上，甜蜜蜜的說，「我非做不可的事情就是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
她沒有看見男孩的眼睛在黑夜裡像天空的繁星，閃爍而遙不可及。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