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8章 看誰不要臉
先前已經跟著雲畫一起進過山的唐建強幾人,對雲畫的能力已經有所了解。
其他人在見識到雲畫的身手之後,表現得更加誇張。
「林知青,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手!看著柔柔弱弱的,這實際上可真厲害!」
「可算是知道你上回是怎麼打到野豬的了,真是厲害的很啊。」
「林知青你這都是跟誰學的,以前咋一點兒都沒露出來呢?」
「廢話,以前建清在,建清的工資就夠養活一家子了,現在建清不在了,林知青沒依靠了……」
「少放屁,注意力集中。」唐建強呵斥了一句。
雲畫並不生氣。
至於她的身手是哪兒來的,她也不會多說,任憑大家猜。
只要能打到東西,沒有人會去追根究底,大家也都不過是想吃飽肚子。
……
這三天,村子里莫名有種焦慮的情緒。
「福山叔,建強他們都已經進山三天了,今兒該出來了吧。」一個女人問道。
「是啊,這眼看天都黑了,咋還不見人影咧?不會是出啥事了吧。」
「呸呸呸,能出啥事,少在這兒烏鴉嘴。」
白秀梅磕著瓜子靠在路邊的大槐樹上,「建強也真是被腌臢東西糊住心了,這山是好進的?老陳頭那腿咋傷咧?真要是那麼容易,還能等到現在。」
「別人都不去,就建強他們那十來個人,真有野豬衝撞一下,指不定能回來幾個咧,到時候全村都跟著哭喪。」唐老太太也在邊上,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唐老爺子皺眉,「不準胡說。」
他又看向陳福山,「福山,建強不是胡鬧的人,到底是誰出的注意,讓成立狩獵隊進山的?這不是在害大家嗎!」
「就是啊福山叔,這到底誰的主意?」白秀梅起鬨道。
唐老太太立刻就冷笑一聲:「還能是誰的主意?除了那個克夫的小昌婦還能有誰?上回也不知道咋著瞎貓捧著死耗子,給她弄回來一頭野豬,就真當自己有本事了,還敢鼓動全村男人跟著進山,她這是剋死了建清還不算,還想剋死咱老唐家老陳家的全部壯勞力啊!這種黑心爛腸子的妖精,就該撕了她的臉!」
「不准你罵我媽!」
被陳英拉著的兜兜,氣怒地大吼。
陳福山帶著全村人都在等狩獵隊歸來,而雲畫家的房子在村外圍,最靠近後山的地方,所以大家基本上都在這一塊兒等。
況且都知道村裡唯一跟著進山的女人就是林雲畫,大家自然也都在她家門外等候。
兜兜聽見唐老太太用極其難聽的話罵林雲畫,簡直氣得要爆炸,立刻就扯著嗓子大吼。
唐老太太啐了一口,「小昌婦生的小雜種也在這兒亂叫,你.媽要真害死人,你們都得滾出下河樹村。」
「嘩啦!」
一盆洗鍋水直直地沖著唐老太太潑過來。
「哎呦,哪個小野種潑俺!」
唐老太太慌忙躲開,可還是被水濺到了衣裳,立刻就開始嚎叫,「你個小野種,俺這可是新衣裳,才剛穿一水……」
「閉嘴,吵啥子,再吵給我滾回去!」
陳福山冷著臉呵斥。
唐老太太伸手指了指嘟嘟,小聲咒罵,見沒人理她,她又小聲跟村上參與進狩獵隊的人家說,「自古女人都不幹凈,她敢進山都得觸怒山神,你們也真是的,咋不勸著自家娃,讓他們凈胡鬧,真要是進去出不來,看你還活不活。」
被說中的人家,一個個都臉色灰敗,擔憂到了極點。
有些不經事的,都忍不住開始哭了。
而那些拒絕了唐建強的邀請,沒有加入狩獵隊的人家,則一個個都路出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慶幸不已,還忍不住去勸那些參與的。
「建強這回是衝動了,他讓我家大牛去的時候,我就說不行,堅決不給大牛去,這山是好進的?跟山神討東西是好討的?哎,真是只差一點啊……」
越是這麼說,那些擔憂的家庭就哭得越厲害。
陳福山煩不勝煩,但是這會兒恐慌的情緒已經開始蔓延,他要是再強行壓制的話,村民們就要徹底爆發了。
他也沒有辦法,只能祈禱雲畫和唐建強,能把村民們順順利利地帶回來。
太陽徹底落山。
原本還有些小孩子往後山的淺林子里跑一段,想要迎迎狩獵隊,可這會兒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的時候,大人們都把小孩全都叫回來看著,絕對不準靠近林子一步。
嘟嘟和兜兜紅著眼睛。
兜兜氣得直哭。
嘟嘟攥著兜兜的手,「別怕,媽媽會回來的。」
陳英也趕緊點頭,「放心吧,你們媽媽肯定會回來,她前頭一個人都進去過那麼多次,這回那麼多人跟著,沒道理出不來,別急,等著。」
嘟嘟還比較鎮定,兜兜是根本鎮定不下來,止不住地哭。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有了響動,沉重踉蹌的腳步聲,錯亂複雜,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尖上。
所有人都警惕起來。
陳福山則是趕緊站起來,手電筒往遠處照著。
「是誰?」陳福山沖著黑影喊道。
「是……是我……」來人氣喘吁吁的,幾乎說不成話。
「是紅旗!」
陳福山的聲音陡然激動起來。
是他兒子陳紅旗!
甭管狩獵隊有沒有出問題,出了啥問題,他兒子陳紅旗出來了!
陳福山壓抑下心底的激動,畢竟狩獵隊還生死不知呢,要是只有陳紅旗一個人跑出來了,那麻煩也大了!
「爹……爹……」
陳紅旗終於跑了過來,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快去給他端碗水!」陳福山趕緊喊道,又問,「紅旗你喘口氣趕緊說說,狩獵隊人呢,其他人呢,有沒有受傷?這會兒人都在哪兒?你咋一個人跑回來了?建強呢?建松呢?林知青他們呢?」
陳福山話還沒說完,嘟嘟已經飛快地端了一碗水過來,送到陳紅旗的嘴邊讓他喝。
陳紅旗喝了幾口水之後,終於順過來氣了,「快,村上快去人幫忙,東西……東西太多,不好拖,累死了……儘快……」
啥?
東西太多?拿不動?
村民們瞬間沸騰。
這下子不用福山叔再說啥,一個個都眼冒紅光。
陳福山卻忽然大吼一聲:「都給我站住,聽說安排!現在天氣乾燥,金山林不準帶火,不準拿蠟燭火把照明,不然燒了山,全村人都要去坐牢!村子里誰家有手電筒,全都借出來拿上,女人孩子留下,青壯勞力跟上,天黑了山裡啥都看不見,危險的很,絕對不準亂跑!還有就是,待會兒拿了東西,誰要是敢給我藏一丁點兒,我醜話說在前頭,以後我叫你一個肉星都沾不上!」
陳福山的威信還是很高的。
一番安排之後,他親自帶人過去接應。
陳紅旗喝了水也沒休息,又跟著給村民帶路,狩獵隊距離村口還遠著呢。
婦女孩子不準進山,但可以在山林外面等啊。
這下子,氣氛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剛才還都一個個擔心得不行,生怕狩獵隊回不來,生怕自家的壯勞力折在山裡,以後一家子就無依無靠了。
這會兒,簡直是喜氣洋洋。
狩獵隊獵的東西,多到拿不完!
這得多少東西啊乖乖,簡直要樂死個人吧。
足足兩個小時之後,山林中的響動越來越明顯……
終於,第一個人從山林里出來。
「林知青,是林知青!」
「三弟妹!」陳英喊道。
「媽媽!媽媽!」
嘟嘟和兜兜飛快地衝過去抱住雲畫。
兜兜哭得眼泡子都腫著,嘟嘟則飛快地把兜兜從雲畫身上給撕下來,立刻拿著手裡的扁水壺給雲畫喝水。
雲畫喝了一口,甜滋滋的,還有一點點的咸,這是雲畫給嘟嘟和兜兜說過的,能夠快速補充體力的糖鹽水,沒想到小傢伙都記得清清楚楚呢。
雲畫一口氣喝了半壺的糖鹽水,舒坦多了。
陳英也已經跑過來,伸長了脖子往遠處看。
雲畫笑了下,「二嫂,二哥沒事兒,就是可能有些累,好好休息一天就好了。」
陳英這才放下心來,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從林雲畫之後,山林里的人一個又一個鑽了出來,沒有一個空手的,要麼拖著要麼提著抱著,都是好東西。
最惹眼的是三頭大野豬,一隻看起來最少兩百斤以上!
另外還有五隻麂子,有3隻鹿,野雞野鴨野兔……
最多的還是魚。
用藤條串成一串串的,最小的也有四五斤一條,大的十幾斤的都有,這一串一個壯勞力都提不動!
一看勞力們都拖著東西出來,等在外面的婦女兒童們全都一擁而上,幫忙又是拖又是拽……
東西全都弄到大隊部,已經是後半夜了。
陳福山熬夜把東西都給登記一遍,狩獵隊已經三天沒有好好休息過,就讓人先回去休息,等到明天白天,再開始計算分發。
雲畫帶著兩個小的回家睡覺。
實在是太困太累了,但身上又臟又臭,不洗澡她是怎麼都睡不著的。
嘟嘟早就已經燒好了熱水,雲畫洗著洗著差點兒都睡著了。
頭也臟,她也順道洗了頭。
但是還不等頭髮晾乾,她就困得睡著了。
嘟嘟和兜兜兩個小傢伙,拿了毛巾來,一點一點地給雲畫把頭髮攥干,媽媽說過,頭髮濕著就睡覺的話,容易著涼受風,會頭疼的。
小傢伙把門窗關好,絕對不讓屋子裡進一點兒風。
雲畫一口氣睡到上午十點多。
起來的時候,嘟嘟和兜兜正在院子里寫作業。
「早上吃的什麼?」雲畫問。
嘟嘟和兜兜趕緊說:「二娘來給我們煮了麵條,還卧了雞蛋。媽媽你坐下,我去給你端飯。」
兜兜飛快地跑進廚房,不一會兒,就端出來了一碗雞蛋麵湯,還有一個白饅頭,「二娘說麵條下的時間長了會坨,就給你做了雞蛋湯,還有饃饃,媽媽我再給你拌個蘿蔔絲。」
小傢伙手腳很快。
雲畫笑眯眯地被兒子服務著,心情很棒。
等她吃完,福山叔的女兒陳紅星已經跑過來叫她了:「林姐姐,我爸讓大家都去大隊部集合呢,準備發東西了!」
雲畫笑著點點頭,放下碗筷,帶著倆娃一起跟陳紅星去往大隊部。
路上,陳紅星小聲說:「林姐姐,唐育虹從縣上回來了,她把對象也帶回來了。」
雲畫挑眉。
要知道,之前唐家分家那麼大的事兒,唐育虹都沒回來,現在不年不節,也沒到學校放假的時候,唐育虹卻帶著對象回來了。
不過現在唐家的事兒已經跟她沒有關係了,陳紅星跟她提一句,大概也就是提醒一下,畢竟唐育虹也不是善茬,胡攪蠻纏的勁兒比唐老太太有過之而無不及。
果然,在大隊部門口就碰上了唐育虹。
唐育虹穿著紅色格子毛呢外套,腿上是黑色的確良的褲子,腳上一雙黑皮鞋,脖子里還戴著紅圍巾,那穿著打扮,比城裡的很多女孩都要好呢,一路上走過來,村裡人的目光凈在她身上了。
而跟唐育虹走在一起的男人,三十多歲的樣子,也很氣派,手上還戴著手錶,姿態倨傲。哪兒都好,就是看著比唐育虹大了至少十歲。
唐老太太一路上昂首挺胸,神氣得不得了。
「這是育虹對象?幹部家庭吧,看著真氣派。」
唐老太太立刻就揚聲說道:「不該打聽的少打聽,反正俺家育虹是要當官太太的。」
唐育虹看到雲畫,也走了過來,笑得意味深長:「三嫂,寡婦帶著倆娃日子不好過吧,雖然你現在已經不是我三嫂了,可看你這可憐樣,我也不忍心。來,這一塊錢拿去給倆娃買身衣裳吧,穿成這樣,我三哥死了都不安心啊。」
看著唐育虹遞過來的一塊錢,雲畫笑:「一塊錢能買幾尺布?真可憐我們,就給個十塊二十塊吧。」
唐育虹臉色一白,「你也真敢要!還要不要臉!」
雲畫目光淡漠:「你們一家子趴在唐建清身上吸血,住著唐建清工資蓋的房子,穿著唐建清工資買的衣裳,花著唐建清的錢,還把唐建清的老婆孩子凈身趕出家門,你們都不要臉,我又何必跟你們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