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大部分賓客都已經紛紛就座,參與到剛才突發事件中的蘇慕的職員開始嗨聊起來。
「剛才光頭陳可牛逼啦,不過還是沒桑夏牛」、「是啊,看不出來這孩子力氣那麼大啊。可不是,我跟小錢兩個人都抱不住一個黑衣人呢…」
端著相機的選手們也在茹瓷的引導下,於『編外接待』席落座。一群人眼睜睜看著廖仲卿走進了個包間,八卦本能第一反應就知道那裡面肯定有文章。
可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好不容易被放進來了,誰也不想這時候再被請出去啊。聊勝於無,別管能不能挖到大消息,有,就可以了。還有免費晚餐吃…
保不齊等會兒師暄暄出來澄清點什麼的,想讓哥們幫忙擴散洗白,紅包總是少不了的。就是就是…
一群人輕聲嘀咕討論了會兒,便安心坐定靜等猛料爆出來。
呂梁幾個人在門口陸續迎進賓客,沒多少功夫人便都來齊了。
但新人還沒到場,所以酒宴自然就不可能提前開始。服務生將冷盤酒水等一應擺上桌。時間還早,也沒人覺得餓,反而是聊的越來越起勁。
最起勁的就是光頭陳,唾沫橫飛地吹著牛逼。很快,十幾分鐘前發生的鬥毆事件,成了酒桌上的熱點。
記者狗仔中有人坐不住了,轉頭朝旁桌的人散布關於廖仲卿當年如何追求師暄暄,怎麼求的婚又是如何被拒的。
蘇慕職員「哦」的一聲恍然大悟。這貨八成是來鬧場子的,幸好大家機智在門口先把丫的揍了一頓。你瞧,這不是風頭被煞住了,不敢囂張了吧。
當然也有膽小的,覺得以後還是緊著小心點兒,人家怎麼說都是個大佬,想在圈裡封殺你秒秒鐘不費吹灰之力。這話一出口,立馬就被一片不以為然的嘲弄聲,給壓下去了。
「怕什麼,能咋的,真敢動我們蘇慕的人,把桑夏派出去分分鐘手到擒來。」
一句玩笑話,惹得人群一片笑聲。
大家也知道,大象是不會主動踩螞蟻的。如果踩到純屬誤傷。況且,這不還有老大頂著呢么。
上位者之間的鬥爭,他們就算是想參與也不可能參與得了。
然而,真正上位者的鬥爭,根本並不像他們想的那樣刀光劍影。反而異常輕鬆。當然,輕鬆的只有師暄暄。
她笑著坐在椅子上,一旁站著的阿妖更是滿臉不懷好意的戲謔。
這與廖仲卿想的不一樣。
他不相信師暄暄有這個能力查到自己的那些事,還搜集了證據。這種感覺就好像對方手裡正攥著一條線,輕輕一扯,他一手建立的王國便會轟然倒塌,碎成齏粉。
他的大腦內如有萬道雷霆鳴作,道道打得他神經為之震蕩。
廖仲卿不住地搖頭,在崩潰的邊緣苟延殘喘「不可能,不可能,你,你,不可能…」
阿妖和師暄暄對視一眼,兩個女子冷冷地嘲笑著他,目光中毫無半絲憐憫。
廖仲卿看著眼前仍舊美得不可方物的師暄暄,只覺得她像個惡魔。
那些偷漏稅的帳本、塞錢的記錄,轉私挪用撥款、偷工減料的證據,甚至連他買兇殺人的罪證,等等...師暄暄只點了其中幾樁數額堪稱龐大的說了說。
她語氣輕巧地說「廖總,今天不是約你來談判的,只是,想著相識一場,見你最後一面。」
廖仲卿不住地搖頭怒吼道「你這個蛇蠍毒女人,你...詐我是不是。告訴你老子不吃這一套,你說的這些我都沒做過。」
師暄暄並未理睬他的瘋狂,只似笑非笑地抱臂冷眼看著。
廖仲卿喘著粗氣跌座到椅子上,舉目四下張望了一圈,突然冷笑起來「別裝了,這裡肯定埋了很多攝像頭和錄音機吧。賤貨,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上當?也太把我廖仲卿看低了。」
當年,她當眾拒婚時眼神也是這樣冷冷的,似乎極其不屑地看輕他。
他不信。不能信也不會信。那些東西他藏的很好,這世界上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在哪裡。而且借刀殺人的事情中間轉了無數手,一層一層遞下,就算查到買兇者,也最多查到往上兩層的上線。絕對到不了他這兒。
所以,他不信。她一定是在嚇唬他,妄圖來套話的。
師暄暄看了眼手機,皺了皺眉。
廖仲卿突然笑了起來「被我看穿了吧,賤人,還想用手機錄音?」
他努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作為一個久居高位的人,這點心理素質還是有的。
他看了看師暄暄旁邊站著的女子,這張臉很陌生,他確定不是他睡過的或者接近過他的女人。所以,師暄暄所說的那些信息是從哪裡來的呢?那樣的準確無誤,連挪用款項的數字都精確到了十位數,這些連他自己都不可能一一記住。
因為,實在太多了。這樣的事情,他做的太多了,再大的腦容量都不可能記住那麼多的數據。雖然並不確定是那個數字,但事情是那個事情,連經手人的名字也報的確實無誤。
所以,難道是手下有人自爆?以自殺式的方式出賣了他?可是這說不通啊,且不說與這些事相關的人都是他信得過的,單憑事件本身的影響都足夠任何一個牽連其中的人牢底坐穿了。
所以,這不可能,說不過去,不可能…
廖仲卿大腦飛速動轉著,不知為何,即便再不想承認,此時冷靜下來之後,他愈來愈有種瀕死掙扎的無力感。
她沒有證據的,她要是有證據早就去告發自己了,不可能這麼多天任由自己把她推到風口浪尖,被天下人唾罵還不反擊的。
沒人會這麼沉得住氣。不知道也就算了,可這女人顯然是已經猜到是自己在背後運作一切。並且還花了心思去調查。
不,不對。不是花了心思。肯定是花了很大的代價。不,不僅是代價。她一定早就防備,和自己一樣在背後謀划著什麼。早早的就開始在暗地裡調查他,派了什麼人潛伏在自己身邊挖消息。
所以,會是誰呢?曹心心?不可能,那傻逼沒這個腦子,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多底細。誰?到底是誰?
心思不正的人,想著的永遠是睚眥必報。
『啪』一記耳光,狠狠落到廖仲卿的臉頰上。他被打懵了,傻傻地看著扇出這記耳光的阿妖。
等他醒過神來,起身欲反手扇回這個女神經一耳光時。
『啪』『啪』,師暄暄接住他手掌的聲音,又扇了一記耳光。
師暄暄冷眼盯著廖仲卿說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很不好受吧。你以為你是那個舉刀的人,卻沒想到自己才是案上的肉。還是一塊臭肉。我本不想與你多廢話,但是,沒辦法,等的人還未到。」
廖仲卿被師暄暄的眼神震懾到了,發自內心的有一種形言的恐懼感。
他突然感到害怕,害怕極了。
渾身透骨的涼意如墜千里冰窖之中,禁不住地牙齒打顫「等,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