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聲聲慢 第32章 愛就一個字

時初的語氣如一張乾淨的白紙，不泛一絲情緒。

男生聞言，考慮到妹妹的名聲，立即朝眾人揮手，嚷道：「散開散開。」

眾人就真的聽令紛紛散開，讓出一條道，原本站在他們背後的兩名幕後主使出現在眼前。

沛沛對上時初幽深的目光驟然一顫，左手捏緊胸口的衣服，步伐緩慢而僵硬地走到哥哥身旁小聲道：「哥，能去那邊談嗎？這人多。」男生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學校的小公園映入眼帘，那裡有假山，有涼亭，周圍灌木包圍，鬱鬱蔥蔥，隱蔽性甚好。

「我們去小公園吧老大。」他轉頭請示仍站在原地的另一名幕後人。

遇見同班同學，時初下意識蹙起眉頭，目光審視著他。這位幕後人肌膚蜜色，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似斧壁，即便穿著一身校服也無法遮蓋他身周戾氣的氣場，而這戾氣之中，又溢著黑惡勢力不該有的沉著冷靜，更像一個從武俠電影里走出的俠客幫主，這就是高中時期的高殷勤。

高殷勤沒有回答男生，面無表情地迎接時初的目光，眼底浮現幾分沉冷，旋即他斂回視線轉身邁出步子。

到了亭子，他依舊緊抿薄唇不說話，督一眼兩兄妹，示意他們自己說。

沛沛站在男生身旁不敢上前，男生小聲催動幾句她才半推半就地走過去說。

時初用幾秒鐘消化一下內容，大意是妹妹沛沛情書被撕，大抵氣不過，所以哥哥請高殷勤找了一幫人來堵他。

時初淡漠地督她一眼，旋即朝對面的教學樓三樓望去，問：「所以想讓我重新考慮一下答覆對吧。」說著解下書包，從包裡面掏出紙和筆，「竟然我撕了情書，那我現在寫一張給你。」

他隨意挑了個位置坐下，筆尖的字乾淨利落，幾十秒便成了一段話。

沛沛接過紙，內容映入眼帘，她驟然花容失色，臉上迅速泛過一陣青白。哥哥見她表情異樣，抽過紙張，一字一頓將那一行字念出來：「愛就一個字，只有許卿才配聽。女人你好自為之。」

哥哥眼底風雲涌動，殺機蠢蠢欲動，他極力剋制住自己，呵斥道：「時初你什麼意思！？」

「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嗎，上面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不喜歡女人，尤其是她。」

時初說到「她」時，甚至不願意看一眼沛沛，感覺污染眼睛。

哥哥心中不平，瞬間被引燃：「你是不是想打架？」

「你打得過嗎？」

憤怒匯聚成一顆炸彈瞬間在他心頭炸開，哥哥爆粗口挽起袖子：「你tm找……」

「死」字尚未說出來，沛沛忽然拉住他的手臂制止他。

「哥，這是我的事。」她聲調微微顫抖，極輕極弱，仿若微風一吹就會化作虛空。

儘管她的心已被時初碾碎得不成樣子，她還是鼓起勇氣迎接時初冰冷的視線：「我知道，每個人都有選擇愛與不愛的權利，但你真的不能考慮一下我嗎？」

時初一襲如水的淡藍襯衫立在那方，面色沉冷，一雙深黑的眸子里迸射出涼意，抿唇注視著她。

「男女談情天經地義，你不覺得你是在違背天理嗎？」

雖然他沒有開口理會，但沛沛仍能察覺他心中定已生氣了，她也明明知道方才的所言會煽風點火，卻越發想這麼干：「中國憲法並未修定保護同性戀的相關條款，如果某一天許卿被欺負了怎麼辦？」她皺起秀眉，彷彿在同情著什麼，「而且許卿他是你弟弟啊，被哥哥喜歡，甚至為此出賣肉身，不會很噁心嗎……」

時初冰眸一豎，揚手一巴掌揮過去，巴掌聲蓋過了她接下來的語音。高殷勤也沒想到他這麼快便動手，反應過來時，沛沛臉上已有一道滲血的傷口。

動靜太大，對面教學樓里的學生紛紛撇頭往窗外俯視。

「一條狗有什麼資格說別人噁心！」時初那雙冰冷的眼睛里迸射出來的銳利光芒，瞬間變成了數把利刀，鋒利的刀尖直抵女生。

靠著石桌托起腮幫看戲的高殷勤挑了挑眉，略顯驚訝，在他看來，時初是個孤傲冷漠又麟鳳芝蘭的人，以前他面對校園黑惡分子，無論被罵什麼，他懟回去時都不帶一個髒字，卻句句直戳人心，可這一次，竟被一個女生逼得爆粗口。

人的底線一旦衝破，便會露出野獸的嗜血獠牙而時初的這一條底線，是他深愛的許卿。

「你有種再說一遍！」哥哥激動地從石凳上騰起來，呵斥道。

白化病美男置若罔聞，懶得搭理，先解決掉沛沛的事。他極力平緩呼吸，與此同時，沛沛不甘的聲音響起：「憑什麼這樣說我，」她猛然抬頭，面色猙獰地望著他，「明明我才能更好地滿足你的需要。」

「就憑你不配，就憑我愛許卿，」低沉的聲音不泛一絲起伏，冷冽如同千年寒冰，讓兄妹兩皆猛地一顫，最後一句穿透一層肉體，沛沛聽到了她心碎的巨響，「就憑你的戀愛觀，只令我噁心。」

被惡魔般的冷戾眼眸震懾，她生出一陣膽寒，身體不自覺地往後縮，腦袋也是一片空白。

事情了解，時初擰起包轉身走人，剛走出幾步，沛沛的哥哥忽然叫住他。

「你以為惹了事就能這麼輕易地走嗎！」

時初停下腳步冷哼一聲：「難不成你攔得住我？」他轉身之際的凌厲眸光嚇得哥哥一抖，仿若來自地獄魔鬼一般的危險氣息。

江湖上流傳著這麼一個傳說，校草時氏，見紙即躲，若欲與之仗勢欺人，可言不可動手，否則，有去無回，命喪黃泉。

時父自時初出生就寄予了他無限期望，希望他有朝一日成為名揚天下的國際巨星，為此給開設了各種藝術特長課，甚至還為將來拍武俠片請了國家隊武術教練，從小讓他習武，僅僅十五歲就達到黑帶九段，獲獎無數。

曾經那些與他挑架的人，輕的鼻青臉腫，嚴重點的皮開肉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