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把兩條魚都吃了!(求推,收!)
「我好的很,用不著你看!」陳梅幾乎是脫口而出了這句話,正如她一貫的作風那般,刻板到不近人情。
但是兒子今天的異樣,確實讓她感覺到了一些不同的地方。但也僅僅是有些不同而已罷了。
固有印象並不是能那麼輕易改變的。
劉澍的心裡也很明白,母親就是這樣橫平豎直的脾氣,自己現在還沒有任何成績,在母親的眼中,也就沒有任何話語權。
而所謂的成績,在現如今,就是用賺多少錢來衡量的,殘酷又現實。
劉澍心想,至少現在母親的鬢角還沒有白霜,家裡也還用不上染髮劑,子欲養而親可待,沒有比這更幸運的事情了。
所以他沒再多說什麼,只是打個招呼離開,準備去看看父親。
沿著曾經覺得漫長而寬闊,現在卻顯得狹窄又短暫的馬路,劉澍很快就走到了縣城中心的十字路口。
路口南面是縣城的小學,西面是縣政府所在,東面百貨商場,南面是許多單位,現在又是小學放學的時間了,所以喧鬧的很。
在一片喧鬧之中,劉澍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穿著制服,嘴裡抿著哨子,頂著烈日正在路口維持著交通秩序。
「爸~」劉澍喚了一聲。
劉利海轉過身來,詫異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忽然出現,隨後就露出了笑容。
他迎過來對劉澍道:「我還在執勤,不能多說。你先回家休息,我一會就回來。」
「好。」
劉澍扭頭朝著東面走去,幾分鐘就到了父親家裡。或者嚴格意義上來說,是父親借住的家裡。
房子是文化局的老宿舍,而五叔劉利奔以前是縣高中的老師,所以這是他當年的福利分房。
只不過前幾年三伯在省城安江市站穩之後,五叔就跑去死皮賴臉的粘上了,最後三伯出面幫他疏通,在安江市謀了個單位接收,就這麼實現了從縣城到省城的跨越,現在一家人生活在安江市,把老房子給劉利海居住。
這是劉澍始終都沒想明白的一件事情:為什麼三伯願意出面幫五叔調動工作,卻不肯稍微伸手拉父親一把呢?不都是親兄弟嗎?
要知道在路口執勤應該是交警隊協警的工作,也就是合同工,端鐵飯碗的正式工都是坐辦公室的。
而自己的父親劉利海,最初招工進的是國營單位百貨大樓,在90年代經歷了下崗和離婚,變得孑然一身。
現在交警隊的工作,是後來參加公安局的統一招考失敗,只能退一步成為了交警隊的合同工。
然後父親硬生生的熬到了現在,就成了一個事業崗待遇的合同工……一直要執勤的合同工。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劉澍根本就不懂這些,但現在他只是覺得異常奇怪。
包括父親對三伯的不滿,也主要都是來源於這種差別對待。
如是想著,他打開門進屋躺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四五個小時的盤山路坐下來,讓他有些腰酸背痛。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父親回來了,手裡還提著兩條魚和一隻雞。
「小澍,今天給你做紅燒魚好不好?」父親笑道。
劉澍立刻來了勁,想要幫忙打下手,卻被父親給拒絕了,理由是「笨手笨腳」。
***
「不是說要跟同學去畢業旅行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父親一邊刮著魚鱗一邊問道。
劉澍應道:「爸,不去旅行了。還有,我回來就是看看你,然後跟你說一聲,我過兩天就要去安江了。」
「去幹嘛?」父親不解。
「去安江找事情做。」劉澍開始又把自己的打算解釋了一邊。
父親聽完,有些不悅了:「你現在想著賺錢幹什麼?用不上你!如果想接著上學的話,爸爸支持你,學費你不用擔心。」
劉澍應道:「爸,我早點賺錢沒什麼不好的。省得你又要去借錢,你工資本來也不高。」
聞言,劉利海有些黯然起來。
身為一個男人,連兒子的學費都有些手重,這讓他覺得自己的人生是如此的失敗。
這時劉澍想了想,開口道:「對了,爸~我有件事想問你。」
「你說。」
「就是~」劉澍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就是當年你招考交警隊,怎麼會沒上呢?」
「你當年下崗之後,不是還考了個法律系的大專文憑嗎?90年代,大專文憑應該很吃香的。」
劉利海一愣:「你問這些幹什麼?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
「就是奇怪唄~你自己不是也說過,如果當年你招考上了,到現在搞不好你就是縣公安局長了,那我也算是個官二代了呢。」劉澍故作輕鬆,試圖引導父親說一說當年的事情。
畢竟父親的人生際遇,就是在那一步之差后,失之千里的。
「官什麼二代!」劉利海把處理好的魚下了鍋,繼續道:「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現在爸爸唯一的願望,就是你能安安穩穩。」
「我可安穩不了。」劉澍笑道:「生命不息,折騰不止。」
劉利海也笑了,但隨後又嚴肅道:「別嬉皮笑臉的。我不許你一個人去安江,聽見了沒?」
「爸,我不是一個人,我跟同學約好了呢!」劉澍道:「再說了,奶奶和其他叔叔伯伯不都在安江嗎?怕什麼?」
劉利海聞言,背對著兒子的臉上眉頭緊皺,卻沒說話。
一直到把飯菜都端上了桌子,他才對劉澍認真道:「如果你真的想去打工,就要自立自強,明白嗎?」
「多去看看奶奶,其他人,你還是少接觸比較好。」
劉澍點點頭應承下來,但是心中的疑慮卻更多了。很明顯,父親幾個兄弟之間,表面上一團和氣,實際卻宛如一盤散沙,有很多事情是早年間就埋下的因,現在結成了果而已。
只是父親並不想對自己多說什麼。跟母親一樣,在他們眼中,自己還是個孩子,不需要知道的太多。
既然如此,劉澍心想只要自己能夠證明自己已經長大了,那麼很多事情,自然而然也就會浮出水面了。
所以安江之行,劉澍不但要儘可能在最短的時間裡賺到錢,同時還要經營自己的人脈關係,缺一不可。
只有他足夠強大,才能讓父親的腰桿挺直!
「爸,我明天就走了。」想到這些,讓劉澍有些急不可耐。
父親嘆了口氣,點點頭道:「一定要自己注意安全,記住了嗎?」
隨後他就夾起雞腿塞到兒子碗里,叮囑道:「把兩條魚都吃了。」
***
與此同時,許樂一家人也正在吃飯。
剛吃了一半,有人敲門,許樂跑去應門,隨後拿回來一份文件遞給父親道:「說是葉局長送來的。」
許宏接過來拆開看了看,接著就詫異的放下筷子,認真看了起來。
「怎麼了?」許媽問道。
許宏對老婆使了個眼色,隨後把文件遞給了她。
只見文件上寫的是劉澍的背景調查,其中「劉利業」的名字有些扎眼。
許媽明白過來,朝許宏點了點頭。
吃完飯之後,兩人默契的一起上了樓,許媽小聲道:「沒想到啊,這個小劉竟然是劉利業的侄子?」
「怪不得要去安江呢,劉利業在安江很厲害的。」許宏道。
許媽亦道:「我知道。劉利業那個新廠的建築工程不是在招標嗎?還有文元縣的舊城改造。劉利業跟文元縣前幾把手的關係都很好,你看能不能利用小劉的關係搭一下……?」
「可以試試看。」許宏想著,把許樂給叫了上來。
「你決定跟著小劉去安江,具體做什麼事情,他跟你說過了嗎?」許宏問道。
許樂點點頭,把劉澍的計劃都說了一遍,讓父母齊齊皺起了眉頭。
「爸,媽?」許樂有些納悶。
「哦~沒事,知道了,你去看電視吧。」許宏讓兒子離開,隨後對老婆凝重道:「倒賣房號?這跟劉利業的生意都不挨著呀!」
「劉利業做的是酒店,實體廠和煙草生意,小劉怎麼會想到做這種鑽空子的事情?再說了這生意也不牢靠啊,又不能長期做。」
許媽想了想,開口到:「會不會是劉利業也想搞房地產了?」
「這還真不好說。」許宏道:「我估計小劉想做的事情,跟劉利業可能沒什麼關係。」
「那我們還能讓他幫忙搭上劉利業嗎?說到底只是個小孩子罷了。」許媽有些許的遺憾。
他們是做建築工程生意的,最好的合作對象,就是像劉利業這種蓋酒店辦廠的人。
而且劉利業已經崛起很多年了,在溧水市的名氣很大,現在更是在省城都站穩了腳跟,依託於安江市的一些城區規劃,開始飛快的膨脹自己的實力。
所以能跟劉利業搭上線的話,對於許宏剛剛轉移到安江市的業務重心有顯而易見的好處。
恰好在這個時候出現的劉澍,以及他跟劉利業的關係,讓許宏夫妻倆都有所期待。
念及此,許宏道:「不管了,先到了安江再說吧。具體什麼情況,到時候就都知道了。」
「不過接下來,對小劉的態度可能需要稍微好一點了。」
許媽點點頭,深有同感。
然而他們想的更多的,是怎樣通過劉澍去搭上劉利業,卻把「倒賣房號」這件事給拋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