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成長
沈流沒看那阿水,只是抬手射出幾道玉符。
阿水只是微微避讓,便輕易躲了開去,譏笑道:「辣雞,比小孩的準頭都不如,受死吧!」
但她剛剛往前沖了兩步,就咚的一聲,前面彷彿有道無形的屏障,撞得她齜牙咧嘴。
其餘悍匪也是發現不對勁,四周明明什麼都沒有,但就是出不去了,一群人被囚禁在丈許方圓裡面。
「陣法?」阿水算是有點眼力見,面露凝重,這三個年輕人明明一副初出茅廬的樣子,卻個個身懷絕技。
那白衣女子劍法卓絕,明明只有骨境二階,卻和骨境三階的老大打得難解難分;小孩境界墊底,卻能用紙片傷人;至於駕車的男人,才是最不可貌相的,竟然打下一道陣法,便將己方眾人囚禁。
阿水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大風大浪見得多了,也沒見過如此妖風怪浪,她強行保持冷靜:「集中一處砸!」
眾匪類當即集中攻擊一個點,大刀砍得星火四濺,手都麻了,可那無形的屏障就是巋然不動。
沈流對沈璃說道:「小妹,現在你有充足的時間制符。」
沈璃知道哥哥是在鍛煉她,應了一聲,便鋪開紙筆硃砂,開始現場制符,每製作一張,便射入陣法囚籠之中。
外面的攻擊能進去,裡面的手段出不來,匪類們只能被動挨打,氣得鬼吼鬼叫:「有本事放我們出來。」
沈流沒作理會,只是吩咐沈璃繼續,他則閑庭散步的走向拓跋小柔的戰圈。
話說匪類的頭領,那白衫男子本以為能夠輕鬆解決拓跋小柔,再過去支援阿水,沒想到在弟兄們的輔助下,以多欺寡,以高修為對低修為,卻無法將拓跋小柔制住,反而有弟兄會被其劍氣刺傷。
白衫男子也留意到沈流略施手段,便將阿水等人困住,現在見其走來,心頭大驚,已萌生退意,沈流忽然開口道:「只要你不逃,我保證不動手。」
白衫男子神色怪異,自己沒聽錯吧,江湖之中一般裝逼,不都是說什麼速速退去,否則我就動手了,結果這車夫的意思是你敢逃我就敢動手?
這人腦子有問題吧?
不過看沈流當真沒有插手的意思,白衫男便沉下心來繼續對付拓跋小柔,心道等收拾完這個女人,就輪到你付出狂妄的代價了!
拓跋小柔獨自對付白衫男和數個匪類,還是很吃力的,只是憑藉著玄冰劍訣的強大威力才勉強打成平手,沈流觀摩了陣子,點評道:「玄冰劍訣的精髓在於殺氣生寒,殺氣越重,威力越強,小柔你的殺意太弱了。」
拓跋小柔怔了怔,她原本的打算,是最多將白衫男擊傷,擊退,從未想過自己能殺掉對方,現在聽沈流這麼一說,好似摸到了什麼門檻,有所感悟。
拓跋小柔的劍勢越來越凌厲,眼神越來越寒,明明下午正是最熱的時候,白衫男一眾匪類卻覺冷得打顫。
小柔的氣質仿若一塊千年寒冰,她旋身一劍斬出,劍氣竟然化為肉眼可見的冰錐,只噗噗幾聲,有幾個雜魚匪類避之不及,就被冰錐灌體而過,倒地身亡。
傷口仍然沒有流血,因為整個屍身都凍成了一塊堅冰。
在這生死交戰之中,小柔成功領悟了玄冰劍訣的第一重,登堂入室。
白衫男也被一塊冰錐擦傷了胳膊,只覺面前的女子厲害了許多,心頭沒了勝算,當即撇下其他弟兄,掉頭就跑。
不知何時,沈流封住了白衫男的退路:「我說過,你不逃,我就不動手。」
白衫男一咬牙,雖然這個男人頗為古怪,但應該比那女人好對付些吧,畢竟對方只是血境修士,和自己差了一個大境界呢,便直撲了過去,口中喝道:「滾開!」
沈流提了口氣,張嘴一道劍虹攜著狂風激射而出,只聽轟隆一聲巨響,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白衫男怔怔的站在原地,臉色蒼白,他咽了咽口水,看向身側。
道路上翻出了一條溝壑,溝壑的盡頭,遠處一座小山包攔腰沒了……
誠然,地境或者天境修士能造成這般大的破壞,但面前的男人只是一個血境,而且還只是他吹出的一口氣啊,就算天地二境的修士吹背氣了也是做不到如此程度的吧?
白衫男追悔莫及,我特么瘋了竟要打劫這樣的神仙人物?現在算是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你不逃我就不動手了,連連磕頭求饒:「前輩饒命,是小的有眼無珠不識泰山……」
「想活命,可以,回去打敗她!」沈流說道。
白衫男早就嚇破了膽子:「前輩,我哪敢啊……」
沈流眉頭緊皺,他本想讓這白衫男成為拓跋小柔的一塊磨刀石,沒想到被自己的一口劍氣嚇成了軟腳蝦,再也提不起鬥志。
考慮到拓跋小柔領悟了第一重劍意,白衫男的作用也不大了,忽然瞥見車廂頂上思考雞生的大公雞,便喚了一聲:「阿龍,過來。」
順帶一提,阿龍是沈流給大公雞起的名字,畢竟有龍鷹血統嘛。
大公雞拍打著翅膀,灰到了沈流面前,歪著頭:「咯咯噠?」
沈流對白衫男說道:「給你個機會,若是能打敗這隻雞,你就可以走了。」
白衫男差點沒笑出聲來,強行按捺臉上喜色,故作惶恐道:「前輩別開玩笑啊。」
「開沒開玩笑,你自己看著辦。」沈流說完就走了。
白衫男心頭一琢磨,自己打不過白衣女劍客,更打不過沈流,逃又不敢逃,但打敗一隻雞是完全沒問題的吧?
「前輩,這可是你說的哦。」白衫男重新振作起來,恢復了昔日山大王的氣勢,大公雞啊大公雞,今天你能救老子一命,也算是你的造化。
人雞大戰,一觸即發。
沈流不想再關注,只來到了拓跋小柔的面前,她已將嘍啰都殺乾淨了,但殺意未減,氣息紊亂,眼神中滿是恨意。
沈流摸了摸她的頭,拓跋小柔的眼睛才重新恢復清澈,沈流說道:「做得不錯,等你能將殺意收放自如,便能進入玄冰劍訣的第二重。」
得到沈流的誇獎,拓跋小柔小臉一紅,前一刻的殺人女魔頭,這一會兒竟然有些小鳥依人:「多謝師尊指點。」
二人重新返回馬車,沈璃還在埋頭製作符篆攻擊陣法里的匪類,匪類大多受傷但沒有殞命。
阿水先前也瞧見了沈流的手段,連忙呼喊道:「前輩饒命,我們錯了,再也不敢了。」
沈流說道:「再堅持一個時辰,若是能夠活下來,便放你們離去。」
「多謝前輩!」阿水按捺住心頭苦楚,連忙道謝。雖說小女孩的攻擊力一般,但若不小心應付,還是可能會喪命的,要當一個時辰的靶子,心累啊。
還是老大那邊輕鬆,只需要擊敗一隻公雞便可安然離去。
阿水看了一眼老大,嗯?老大呢?
躺地上招蒼蠅的那個屍體不會是老大吧?
大公雞一瘸一拐的踱了回來,看樣子也受了傷,艱難振翅飛上車廂頂部,憂鬱的看向遠方,繼續思考雞生。
阿水徹底崩潰了,這群人到底什麼來頭啊,一隻雞竟然把老大弄死了,什麼品種的雞啊,媽個雞啊?
此刻,也不知沈璃是疲憊了還是怎麼的,制符效率不高,符術進攻也沒有準頭,沈流看出了什麼,問道:「是不是覺得他們很可憐?」
沈璃知道瞞不過兄長,抿著嘴唇點了點頭。
小姑娘畢竟初出茅廬,狠不下心來,情有可原。
沈流的語氣很平靜:「如果他們遇到的不是我們三人,或者說我們並沒有能力戰勝匪徒,現在求饒的,便成了我們,你覺得他們會心慈手軟嗎?」
沈璃眼中有些思索,搖了搖頭。
「或者你想說,他們有了這次的教訓,一定會改邪歸正?」沈流頓了頓,「我不否認這個可能,但他們曾經做下的罪孽,難道就不用付出代價嗎?那些無辜的枯骨,就應該在暗無天日的地底,平白吶喊著蒼天不公嗎?」
這夥人做法很老練,絕非初犯,先由女人假裝柔弱摸清底細,然後再引入陷阱。死在他們手中的人,不說上千也該有幾百了。
這一點也得到了拓跋小柔的證明:「地方上報過這支流寇,曾經屠戮了一個村子,一旦官兵去剿,就躲入深山,官兵退去,又開始出來興風作浪,非常難纏。」
看著沈璃那煎熬痛苦的神情,沈流覺得還是慢慢來吧,不能操之過急,便道:「如果你還是決定放過他們,我不反對。」
「不要!」讓沈流意外的是,沈璃斬釘截鐵的拒絕了。
她咬緊牙關堅持著,重新寫書分金符,不僅速度快了,威力也大了,不斷進攻著陣法中的悍匪。
半個時辰后,那個叫做阿水的女匪被分金符削掉了首級,至此,悍匪全軍覆沒。
沈璃臉色蒼白,再也支撐不住,暈倒在沈流懷裡。
……
夕陽血紅,馬車重新回到了主道上,叮叮噹噹,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