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大結局:百世千歲,不枉情深
第二日清早,姜隱塵是被束逸才給叫醒的。
「師伯,你怎麼在這兒?」束逸才沒好氣地數落著,「走了,師父……師祖讓我們回山了。」
束逸才這稱呼說到一半就知道不對,趕緊是改了口。
姜隱塵撐起身體,忍著發脹的腦袋,心裡卻是暗暗懊悔。
「我怎地喝了這麼多酒,實在不應當。」姜隱塵嘆息一聲,隨即打坐調息,把自己體內的濁氣都給驅散出去。
他看了看周圍,似乎沒有別的動靜,也沒有別人來過的痕迹。
「先不管那些了……」束逸才沉吟了半晌,直接把人給拖回了冥骨門。
「你這咋咋呼呼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姜隱塵許久不見束逸才這般沉不住氣的樣子,便無奈地問道。
束逸才張了張口,心裡想著要不是看你實在是可憐,我才不管這種事情!
「冥骨門出大事了,不然我也不會這麼著急!」
「什麼大事?」
姜隱塵被他拉著,匆匆忙忙地回到門派,卻是萬般無奈地問著。
現在整個人間界幾乎都要被那些妖魔攻陷,雖然說他們冥骨門幫了不少忙,剷除妖魔也志在必得,但是指不準還有漏網之魚——
「裘言師伯回來了。」束逸才張了張口,終於是把這件事情給說了出來。
這段時間,冥骨門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雜,他根本沒有想到,姜隱塵為了讓岳清漓回歸正途,竟然是動用了最後那一片龍鱗,以及墮魔台上強大的封鎖記憶的靈力。
雖然說東海之珠的靈力也給了岳清漓一定的法力,可是那終究還是不夠,而且事發突然,誰都沒有料到。
更何況,束逸才那個時候看到了岳清漓成魔的一剎那,而她入魔的次數越來越頻繁,甚至是不知所蹤,無奈之下,姜隱塵只能出此下策。
雖然說是下下策,可是這也是姜隱塵所能想到的最為合適的辦法了。
而且這個辦法,白景淵也覺得行得通。
用他對她的記憶,以及他的護身龍鱗,換取她和人間的平安,這也是姜隱塵覺得十分值當的事情。
而這段時間來發生的事情,人間界被妖魔侵佔的事情,確實也應該和岳清漓無關。
只不過岳清漓到底在何處,他們不得而知。
姜隱塵聽到這名字,一顆心狂跳不止,他當然沒有忘記這個小師弟,只不過這小師弟失蹤的時日實在是太久,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去了何處,而江采沁到底如何了,他也並不清楚。
「他現在身在何處?在傳功室?還是丹藥房?」姜隱塵連聲問道。
「嗯……在禁地陪師祖呢。」束逸才想了想,還是決定跟他說實話,便老老實實地說了出來。
姜隱塵:「……」
「大師兄,你可算回來了!」玄蕊笑了笑,拉著姜隱塵的手臂,就想著把人往裡拽。
姜隱塵無奈道:「我才半日功夫沒回來,你便著急了?」
「我還好,主要是有人著急了!」玄蕊樂呵呵地說著,彷彿在說一件特別讓人高興的事情一般。
束逸才聽著這苗頭似乎不對,才皺起眉頭問道:「找到她了?」
「嗯,當然找到他了!」玄蕊翻了一個白眼,才擺了擺手,對著姜隱塵說道,「大師兄你趕緊和我過來,別讓人等著急了!」
束逸才聽著這話,一顆心也是砰砰直跳。
難道說,這麼快就找到她了?也不知道白景淵有多麼神通廣大,竟然……
可是束逸才並不知道,玄蕊所說的人,和他心裡所想的人,根本就不是同一個。
兩人雞同鴨講,竟沒人發現半點不妥。
於是兩個人都十分欣慰,都忙乎著讓姜隱塵趕緊前往禁地拜見白景淵。
等三個人都到了禁地門口,姜隱塵才哭笑不得地說道:「且放開我可好?」
這兩個人,就差架著他的脖子走路了。
玄蕊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鬆開了對姜隱塵的桎梏,可是口中還是在不斷地催促著:「大師兄你可快些!這麼長時日都沒有見著裘言那臭小子了,還不抓緊時間!」
而此時束逸才也沒把她的話聽進去,而是自顧自地說道:「大師伯快些,這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啊!」
玄蕊聽著這話其實也覺得有些詫異,可畢竟現在是喜事臨門,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只一個勁兒地再催姜隱塵的動作快一些。
到了禁地門前,姜隱塵破解了陣法,帶著他們走了進去。
「師父,徒兒來了。」姜隱塵的聲音沉穩了不少,畢竟在他面前的是白景淵,姜隱塵還是十分敬重師父的。
白景淵身側站著的,正是一個姜隱塵許久不見的少年。
「可算是來了,我快被這小紅毛鬧死了。」白景淵連連嘆氣,可是眼神之中,卻是萬分的寵溺之色。
「大師兄!」裘言一見到姜隱塵,便淚眼汪汪地看著他,直接是撲到了他的懷裡,一個勁兒地猛蹭著。
姜隱塵被他弄得是哭笑不得,這事情也不知道如何了,可是看著裘言的樣子,恐怕江采沁也是好轉了。
「你這小子,這段時間到底是跑到哪裡去了?說是去尋找救治采沁的辦法,卻直接一走了之?」姜隱塵略顯責備地說道。
「都怪我之前迷了心竅,聽信了樂凌的謊話……」裘言現在總算是回到了自己家裡,見到了自己的親人,說話的時候自然也是十分感慨。
「樂凌?」姜隱塵微微皺眉,望向了白景淵。
白景淵微微一笑,說道:「我白景淵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麼孽,教出了這麼一個傻徒弟,竟用自己的一心一尾去和那畜……畜生作交換。」
白景淵說這話的時候,他身側法器的葫蘆里突然被什麼東西撞擊了一下,似乎是十分不滿他的語氣。
可白景淵也不惱,反而是自顧自地說道:「可那畜生靈力不夠,救不了人,還是得你們師父出馬。」
那葫蘆再度發出了一聲悶響,似乎是在表達他的憤憤不平,但是最終還是安靜了下去,任由白景淵胡說八道。
「一心一尾?什麼時候的事情?」姜隱塵的眼神之中帶了一抹凝重的神色。
他根本不知道有這件事情,之前……
驀地,姜隱塵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名字。
之前也是有人和他說過,裘言性情大變,不知道的以為是江采沁的變故才讓他變得冷漠,可是具體如何,又不得而知……
姜隱塵的神色恍惚了一下,似乎是不太確定,到底是誰和他提過這一件事情。
「……隱塵?你在聽嗎?」白景淵發現了愛徒那魂不守舍的模樣,便也是氣得笑了起來,「好呀,為師的話你現在也聽不進去了。」
「師父,徒兒在。」姜隱塵回過神來,對著白景淵跪了下去。
白景淵擺了擺手:「跪什麼跪?咱們冥骨門哪裡來的這麼多繁文縟節?起來。」
說著,一股輕柔的力量托起了姜隱塵的雙膝,讓他站了起來。
裘言撓了撓頭,道:「我也不知道,反正當時被逼得急了,看著采沁師姐這幅樣子,我就被鬼迷心竅了……」
「什麼鬼迷心竅,就是被畜生給忽悠了去!」白景淵喝了一聲,糾正了裘言的話語。
而這個時候,白景淵身側的葫蘆又是一陣悶響,像是終於忍不住了。
白景淵冷哼一聲,再度拍了一下自己的法器,強調著:「可不許再有下次了!」
「當然不會啦師父!」裘言趕緊說道。
姜隱塵在這個時候開口了:「那采沁呢?」
裘言笑嘻嘻地說道:「有淇山仙人的庇佑,采沁師姐在那仙翁的冰棺里休憩了幾日,除去了體內的毒性,便大好啦。」
只在冰棺中休憩了幾日便好了?
不……
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姜隱塵微微皺眉,想著之前江采沁的傷勢,似乎總覺得不太對。
「呸,你現在倒是把你師父給忘得一乾二淨?」白景淵笑罵道。
裘言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而此刻,姜隱塵的一顆心卻是沉了下去。
「采沁的傷,不是魔剎媚骨所致么,如何在冰棺里休憩幾日,便大好的?」姜隱塵的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意味。
他抬起頭,看著眾人。
其中的關節要害他並未打通,那就是說明,有人在說謊。
或者是,有什麼最為重要的事情,被遺忘了。
聽著他的問話,整個禁地里都寂靜了幾分。
就連一直用法力震蕩的葫蘆,也消停了。
「怎麼了?她人呢?」姜隱塵的聲音低沉了下去,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難道說,是江采沁又出了什麼意外?
不應該,若是真出了什麼意外,裘言和師父的神情不可能這般輕鬆而饜足。
姜隱塵的視線轉移到了束逸才的身上。
束逸才冷不防被盯,趕緊是擺了擺手:「這不關我的事,師祖和師祖……之間的交情,也不是我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那冰棺定然是借出去了的,采沁師伯也是痊癒了的,此刻仍在淇山調養。」
束逸才也不覺得自己說的這番話有何彆扭,他擁有兩個師祖,倒也是佔盡了便宜。
說話間,一陣清冷的氣息飄散了過來,像是穿越了萬千人海,帶著他所熟知的氣息迎面而來。
雖然清冷,可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氣息了。
「怎麼,你記得魔剎媚骨,卻忘記了到底是誰傷的她?」
那聲音清澈好聽,彷彿踏著碎玉,是姜隱塵熟悉的那個模樣。
一個人影從深處走來,彷彿是九天之上最耀眼的冰雪,紛飛在黑暗的洞穴深處,在姜隱塵眼裡,那純白無瑕的影子終是揭開了她的面紗,來到他面前。
百世千歲,不枉情深。
她終於,還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