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逃避
林洋到了他的店裡,看到楊伊沉穩的坐在他的辦公室里。他怔住了,「你怎麼在這裡?」
楊伊輕輕的偏頭,面帶著溫和的笑意,眼神略帶一點神秘的韻味,「你這幾天,怎麼又躲著我?」
林洋總是不回度假村,楊伊才會跑到這裡來。
林洋獃滯幾秒,找了個位置坐下,想了好幾秒,也想不到該說什麼,只道:「沒有躲著你啊。」
楊伊就坐在那裡,看著林洋,眼神茫然又篤定,「是不是又遇到我媽了?」
她想林洋不會無緣無故的躲著她,儘管誰也沒提,她已猜到了。
林洋默默的低下頭去,用手摸了下額頭,感覺有無盡的煩惱,要撐爆他的頭。
見林洋不語,楊伊就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測,她的媽媽一定是見過林洋,並且又找了他麻煩。
「她又罵你了?」楊伊的目光里難以掩飾對林洋的心疼,她不想自己的媽媽再和林洋發生衝突。
林洋難過了一會兒,抬眼堅定的看向楊伊,「沒有,我們都分了,她沒有理由罵我,只是跟我說了一些道理。」
楊伊的眉宇間有一抹淡淡的憂傷,沉積在那裡,「她叫你離我遠一點?」
林洋嚴肅的皺起眉頭,「楊伊,我覺得她說的也沒錯。我們的確應該保持距離。」
他不想再給楊伊找麻煩,也不想自己在李燕面前,總抬不起頭來。
楊伊站了起來離開林洋的辦公桌,從林洋的旁邊似笑非笑的走過,她意猶未盡的道:「生意還不錯,加油,我相信你可以。」
這次林洋的兩個店,都比在北市開的那個成功,楊伊真的相信他可以。
楊伊走向了陽台,她靜靜的呆在那裡,看著對面池塘邊,柳樹的枝條,隨風左右的擺動著。她沒有吸煙,煙已經不能明白她心裡的感情。
她抬頭看著天空那一片漂浮的白雲,就像茫茫人海中,漂泊的你我他。已經漂泊得太久,想像個溫馨的港灣停留。
林洋受不了楊伊就這樣安靜的站在他的世界里,他怕自己又一次把她抱在懷裡,他必須狠心的拒絕。
他冷冷的站著,不去靠近她,「楊伊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們現在就是房東和租客的關係。」
楊伊的目光里有一層憂傷,結層了霜,「林洋,我要走了,你能送送我嗎?」
林洋的身子向後退了一步,默默的搖頭,他垂下瞳孔不敢去看楊伊難過的眼睛。
直到楊伊走到了他的前面去,他才默默的抬起瞳孔,看著楊伊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楊伊走後,林洋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楊伊接到李燕的緊急召喚,當天就趕回了北市。到了醫院裡,看到自己的媽媽,哥哥還有嫂子在一間病房門口,著急的度步。
楊伊:「媽,爸爸到底得了什麼病?」
李燕一開口就要哭了,「急性白血病。」
楊伊的腦袋一嗡,差點坐了下去,她用手撐著牆,讓自己保持冷靜。她不願意相信,這個病會發生在自己的爸爸身上。
楊少謙不停的呼吸著,滿臉焦慮,「我們讓你趕緊回來,就是要進行骨髓配對,我們的都不合適。」
楊伊帶著忐忑的心,隨著醫生去抽了血,做配對。她和李燕,楊少謙,趙明霞在門口等著,這是一場不平靜的等待。
等到醫生拿出她的化驗單,微微的搖頭,又如一個晴天霹靂。
醫生:「還是不行,現在只有做透析維持病人的生命,等著骨髓捐獻者。」
世上雖然有那麼多人,可又有多少人的骨髓與楊亮山的吻合,這些人中,又有多少人願意捐獻。
這個渺茫的希望,讓李燕哭了,楊伊兩眼空洞,緊緊的抱著李燕的肩膀,她何嘗不想哭,可是哭有用嗎?
楊亮山憔悴的躺在病床上,他的頭髮開始脫落,透析讓他非常的痛苦,他還是盡量微笑,不給家人再增加心理負擔。
楊伊看著這樣楊亮山,非常的心痛,她安慰道:「爸,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到能配對的骨髓。」
楊亮山蒼白的臉,輕輕的點了一下,「嗯,我相信你們。」他活了這麼大歲數,很多事情,他比他們還懂。
林洋又回了度假村,這裡的生意才是真的好,他又招了兩個廚師,他沒有再親自上場。他就負責整個店的運營,他沒有叔叔的指點,一個人運營從生疏,到慢慢的熟悉,他覺得他又成長了。
一直工作到11店,他才從辦公室里出來,準備去他租的房裡休息,出了店門口,到了前面一個轉彎處,燈火通明,他也看到了楊伊落寞的站在那裡,兩眼疲憊的看著他,想要他給她一個擁抱。
林洋遲緩的腳步,停了下來,沒有過去,「你怎麼又來了?」
楊伊不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他,像舞台上不會說話的表演者,用眼神表達著她內心的情緒,這種眼神融化了林洋的冷漠。
這樣的沉默,讓林洋感覺到楊伊心裡的難過。
「你怎麼了?」他溫柔的問。
「我爸病了。」楊伊倔強的別過頭去,不想看著林洋的眼睛回答,那會讓她更難受。
林洋一時間手足無措,「什麼病?」他內心感覺是很重的病,要不然憑楊伊的性格也不會情緒失控。
楊伊沉默了一下,認命的道:「白血病。」
林洋愕然,希望自己聽錯了,他也了解這種病,他道:「要移植骨髓?」
楊伊絕望的點頭,「嗯,找不到合適的骨髓。」想要找到合適的骨髓,太困難了,儘管她家有錢。
林洋伸出有力的手臂,對著楊伊,「那你看我的合適嗎?」
在這個時候,林洋不知道怎麼做,只有把自己也考慮進去。
楊伊還是絕望的搖頭,她又不是醫生,她又怎麼會知道。
林洋安慰道:「讓我去試試。」
「嗯。」楊伊點頭,淚水裝滿了她的眼眶。
林洋過去抱住了她,「沒事的楊伊,我感覺你爸會好的。」
時間在他們的擁抱里靜止,難過的感覺卻沒有減少,冷冷的風從他們的耳邊吹過,像誰在訴說著沉重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