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若要走,誰能擋
蒼悠古殿上。
隨著這道凝幽倩影的出現,大殿內的眾人,多是眸中泛起了一縷波瀾。
然後,那任晉軒直接將一身浩瀚氣息盡斂,面頰換上一副和煦笑顏,對著那道倩影,溫柔道:「清兒姑娘,你怎麼來了。」
顯然,眼前這突然的來人,不是旁人,正是任無休那未婚妻、舞清兒!
而面對任晉軒的問語,舞清兒則是直接帶著兩名婢女,走至了那大殿中央。
然後,她看都未看任無休,直接玉面清寒的對著任晉軒道:「我來,是有一件事,想讓你替我轉達南山叔父。」
任晉軒面泛儒雅笑意:「何事。」
舞清兒平靜而語:「請告訴南山叔父,我與無休,已然議定結親之事,並準備過些時日,便定下婚期,以辦喜宴。」
「你說什麼?」任晉軒面色一變,眉頭微皺道:「你和九弟,已經商定好婚事了?」
當初,舞清兒因任南山病危,奉家中長輩之命,來到雲景劍宗探望任南山,並順帶著見見她這位,素未謀面的夫君,任無休。
見面后,兩人相處的並不好,關係可說極為冷淡。甚至,二人還在前段時間的一次匯面中,差點互相動手。
但是現在,舞清兒卻來說,她已經和任無休商量好結親的時日了,這著實有些出人意料。
「是的。」
舞清兒粉唇輕啟。
聞言,任晉軒將目光緩緩投向那,自始至終都神色平靜,似一切盡掌控於手的任無休,眼眸微凝,意味深長道:「九弟...」
「看來大哥於你,當真是看走眼了。」
他清楚,舞清兒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改變態度,更不會那麼巧的,在這個時候,來殿上說這些事。
這一切,一定和任無休有關。
「我看大哥,又何嘗不是如此。」
任無休滿是冷漠的看著任晉軒,他原本以為,任晉軒多少會顧念一點手足之情,做事不會太絕,但結果,他是完全高估了任晉軒。
如果不是今天,他有所準備,那後果,當真難以預料。
「哈哈,好。」
任晉軒忽然朗笑:「不愧是我九弟,不愧是任家的後人。」
他笑著,強行壓下那心中殺意,看向那舞清兒,道:「那麼,清兒姑娘,是已經考慮清楚,確定要與我九弟成親了?」
「是的。」舞清兒玉面清冷:「過些時日,我便會與他回舞家,舉辦婚禮。」
任晉軒眉頭一皺:「回舞家舉辦?」
婚禮之事,多是在男方辦,何時跑至女方之家了。
「既是入贅於我舞家,自然是去我舞家舉辦。」
舞清兒說的平靜,且理所當然,卻依舊驚了那殿內的眾人。
他們齊齊色變:入贅?什麼時候,變成入贅了?!
此刻,連得那任無休都是眉頭不露痕迹的一皺。他是厚著顏面,讓寧柳去傳信於舞清兒,以請關係不佳的舞清兒來幫忙沒錯。
但是,他和舞清兒卻從未說到過,要將結親,改為入贅。
「你不用驚訝。」
舞清兒站於任無休的身旁,面不改色的低語道:「我說了,既要我幫忙,那便得付出對應的條件、代價,而這,便是我的條件。」
她玉面清絕,似半點不講所謂的情義:「今天,你若默認答應,我便助你,若不允,那我轉身便走。」
這小妮子,是在故意報復我啊。
任無休清楚,若舞清兒願意,其實完全可以,在他尋求她幫助時,便提出這個條件,而不必等到現在。
她之所以,等到這個關鍵時刻,才說出來,讓他騎虎難下,為的便是報復他。
畢竟,至從前段時日,舞清兒來到雲景劍宗暫居開始,一直到得今天,任無休對她的態度,都不是很好,兩者的關係,甚至可用冰點來形容。
「哈哈哈...」
座椅之上,任晉軒忽然於此時朗笑出聲,道:「原來,是這般回事,那的確應該去舞家,應該去。」
「到時,我定讓人備上厚禮,以風風光光的送你與九弟,回歸舞家。」
他此時是笑容滿面,畢竟,一旦任無休成了贅婿,那任無休非但丟了顏面,還成了外人,以後再想和他爭宗主之位,是難如登天了。
「多謝大哥好意,那接下去,我便和無休下去,商議結親的一些事宜了。」舞清兒玉面清冷的說了一句,便轉身欲走。
看得此景,任晉軒也不惱,反倒臉上笑意依舊的悠悠道:「呵呵,清兒姑娘,你先去吧。等過會兒,我和九弟,事情商議完畢,我便讓九弟去找你。」
此時的舞清兒,剛打算轉身離開,他這一句話,讓得她的身子,直接頓在了當場。
她知道,任無休雖然成了贅婿,但任晉軒依舊沒打算輕易放過他。
「看來,在大哥的眼中,我舞家和任家的婚事,還不及你此刻要和無休商議的事。」舞清兒緩過心緒,神色平靜的啟唇吐了一語。
這一語,直接令得任晉軒神色變了變。
而後,他凝看著舞清兒,眼眸閃爍,這是想用舞家來壓我?
任晉軒想到這,臉上笑意漸漸收斂,悠悠道:「清兒姑娘,此語你倒是說對了,我和九弟現在所商議之事,的確很重要。」
他說的平靜,但那話語里的爭鋒之意,相當明顯。
「這麼說,晉軒大哥,是無論如何,都不願讓任無休,跟我走了?」舞清兒的玉面,有著明顯的寒意,泛了出來。
任晉軒見她似真的有些動怒,不由眼眸微閃。
他清楚,舞家,不是他們任家惹得起的,所以,若他當真逼的太過,於他不利。但要就這般,輕易放過任無休,他也絕不甘心。
想到這,任晉軒緩緩收斂心緒,道:「既然,清兒姑娘執意要現在就帶無休離去,那也可以。不過,九弟之前言語中,於我有不敬之處...」
「所以為了罰他,他必須靠自己,走出去。」
他說著直接將那目光,投向了殿外,有著兩排宗衛站立著的大道上。那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任晉軒,你難道不覺得,此舉有些過分了么。」舞清兒黛眉一蹙,語調有些冰寒。
這大殿外的那些宗衛,不說那其中的兩名星者,就單單說,那些佔據了多數的虛相、靈相境之人,便不是武靈境的任無休,能夠對付的。
任晉軒讓任無休去走,這等於讓他送死。
「我說了!今天,他要麼留下,要麼自己走出去。」任晉軒目光冰冷的直視任無休、舞清兒,決絕道:「除此以外,再無第二種可能。」
要知道,他已經退了一步,若再退,他顏面何存?
對此,舞清兒黛眉一蹙,便打算繼續開口。
但她剛打算說,那任無休便伸手攔住了她:「你做的已經夠多,接下去,交給我。」
舞清兒黛眉緊蹙:「任無休,現在不是你逞能的時候。」
逞能...
任無休淡淡一笑,這天地眾生,何人不在逞能?
茫茫眾生!所有人都在用他們那螻蟻之軀,前行著。
他們咬著牙,忍著骨,逞著能!只為在這塵世苦海,走出一條屬於他們自己的路,好不悔於生!
而他任無休,也是如此...
所以...
任無休緩緩身而過,看向那大殿外,有兩排宗衛站立著的寬闊大道,那深邃黑眸縷縷波瀾微起間,一股似睥睨天下的無雙之氣,由身而散:這條道...
他要自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