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聖奧尼斯
伍爾夫把酒杯放下,順勢脫掉了蟒紋手套,朝站在吧台後面的酒吧老闆招了招手。
瑪格麗特的老闆是一個中年男人,常年戴著一頂貝雷帽,架著一副金邊眼鏡,瘦削的下巴上留下剛剛刮過鬍子后的青茬。
布克理了理身上的中山裝,慢慢度步走到伍爾夫身邊,不打招呼徑直坐下,也不去看伍爾夫,等著伍爾夫的下文。
「呵呵,老朋友,生氣了?」伍爾夫丟過去一根雪茄:「這次出來得太急,沒帶什麼好東西,拉加索新款雪茄,薄荷味的,嘗嘗。」
「我這一晚的收入就值一根雪茄?」老闆布克嘴上這麼說,不過還是捏起了雪茄,橫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又放了下來。
「我對薄荷味的不感興趣。」
伍爾夫不置可否,掏出火機點了火遞了過去。
布克遲疑了一會,又拿起雪茄。
「這就對了。」伍爾夫調侃道:「一盒難求的東西,沒必要矜持。」
「又要搞什麼幺蛾子?」布克問。
「不不不,你不應該這麼問。我們從不輕易出來,既然來了,就肯定是有正事。該讓你知道的,自然會給你知道。」伍爾夫站起身來,面對布克,俯身給布克扶正了眼鏡。
「管好自己的事。你知道的,我的朋友不多,別讓我為難。」說完后,轉身往酒吧門口看去。
陸續有隊員回來,帶著今晚的戰利品。
伍爾夫沉默著,看著腳下躺著的一堆人,用手套掩了鼻子。
「都消過毒了嗎?」
「第一時間進行了處理。」隊員報告說。
「把身份識別碼提取出來。這些人醒了之後單獨拍照。該怎麼做,就不需要我多說了。」伍爾夫冷漠道。
「是!」隊員領命。
老闆布克依然坐著,眼神陰鬱地看著這一切。
等到所有人都回來了,離外圍區巨型燈光開啟只剩下一個鐘頭。
伍爾夫又拿出探測儀,在做最後的確認。
「有意思,居然還有漏網之魚。」伍爾夫扭頭看了一眼布克,又對塔克耳語了幾句。
塔克轉身出了酒吧。回來的時候,手上拎著兩個人。
「就在酒吧後面,不過目標已經死亡,另外一個是死者的家屬,屬於疑似病例。」塔克解釋了一嘴。
伍爾夫盯著腳下的兩人,揮了揮了。
塔克明白,在伍爾夫的眼裡,不存在病例和疑似病例的區別,只有一種處理方式。
被塔克帶回來的,正是泰勒和他的奶奶。
泰勒最終還是心存僥倖,沒能躲得過去。
「看身上的衣服,應該是聖奧尼斯教會學校的。」塔克補充了一句。
「看來還得多走一趟了。」伍爾夫說道:「給你們半個鐘頭解決這些麻煩。之後就地休息,天亮後去聖奧尼斯。」
……
13區外城根據每一個巨型燈源的分佈劃分為12個區,基本上每一個分區都會有一所教會學校。
教會學校是由星際聯合署在柏拉圖歷211年通過決議設立的。整個柏拉圖星一共127個大區,每個大區的地下城分成內外城區也是在這一年。星際聯合署為了緩解之後可能存在的矛盾,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教會學校的設立正是其中之一,由星際聯合署撥款發起設立,教會學校則負責之後的運營。
所有教會學校無一例外都會開設一些固定科目,比如美術、音樂、政策宣傳和語言之類。當然,學校的學生必須參與到星級礦的開採工作當中,作為抵扣學費和回報學校的酬勞。
教會學校之間平時雖然交流不多,但是在同一區地下城各分區之間競爭也非常激烈。聖奧尼斯作為13區外城7區的教會學校,已經連續七年無緣13區「丹尼榜」,更無法選送優秀的學生進入內城區進行深造。
當13區外城7區的巨型燈光驟然亮起,也宣告新的一天的開始。
老尼爾森早早地來到了聖奧尼斯學校,作為這所學校的校長,他的壓力很大。
如果今年的「丹尼競技賽」學校依然拿不到名次的話,他也將面臨下課的危險。
丹尼競技賽主要在13區外城各區舉行,通過比賽選拔出優秀的學員進入內城區深造。然而學校的教學和丹尼競技賽的賽制內容有所衝突,導致聖奧尼斯沒有任何競爭力可言。年僅五十歲的老尼爾森已經青絲白頭。
老尼爾森剛進辦公室,煮好的咖啡還沒來得及喝,秘書就跑了進來,一臉焦急的樣子。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老尼爾森略有不滿,似乎在責怪秘書打擾了自己的雅興。
「糾察隊來人了,已經在接待室候著。」秘書氣喘吁吁地說。
「什麼?糾察隊這個時候到我們學校來是什麼意思?」老尼爾森驚疑不定。
「不知道,伍爾夫隊長親自帶隊,說是讓您過去一趟。」
「唉,好吧,你跟我一起去看看。」老尼爾森把剛提起的咖啡壺放下,帶著秘書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如果不是為了這次任務,伍爾夫本來不想過來的。儘管自己也是從聖奧尼斯走出來的學生,但是自從進了內城區后,他一直不希望有人拿這個來說事。
才一進門,老尼爾森就換了一副笑臉:「哦,我的上帝,看是什麼風把我們學校最優秀的學生請過來啦!」
伍爾夫一嘴牙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為了避免老校長再扯出一些陣年舊事,伍爾夫直接進入正題。
「泰勒·查爾斯是你們學校的在校生吧?」
伍爾夫不接他的話,老尼爾森一臉尷尬。聽伍爾夫話里的意思,一時間也搞不懂到底是什麼意思。跟秘書低聲交流了一陣后,堆著笑說:「噢,是的,沒錯,我們學校的確一位學生叫做泰勒·查爾斯。」
伍爾夫調出泰勒的全息影像給老尼爾森,面無表情地說:「很遺憾地告訴您,泰勒感染了艾薩克病毒,已經被我們及時處理掉了。」伍爾夫直接忽略了泰勒作為疑似病例的事實,把泰勒直接定性為了艾薩克病毒的攜帶者。
老尼爾森驚疑不定,不知道伍爾夫是什麼意思。
「這麼說吧,既然聖奧尼斯出現了艾薩克病病例,作為糾察隊,我們就有職責對全校進行統一排查。」伍爾夫說:「您知道的,這種病毒的傳染率極高,我們不得不謹慎再謹慎,希望您能配合我們的工作。」
「當,當然。」老尼爾森終於聽懂了伍爾夫的話,機械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