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細算帳目

等所有的親戚都走了，張映華和從霜才有空核算今天賣的衣服賺了多少錢。

為了避嫌，她們沒敢在自己家的堂屋裡點著燈算帳，而是去了從霜和秋晨的房間。這個房間里點著燈，哪怕大家住在一個院子里，從外面是看不出來她們家裡點著燈的。

秋晨很機靈地搬來三根小板凳，從霜看妹妹一次就抱著三根小板凳過來，趕緊上前幫忙，接過兩根小板凳，一邊說：「妹妹，下次不要一口氣搬這麼多，萬一沒抱穩，落下來砸到腳，那就不是只痛一下了。」

秋晨咯咯笑，卻沒答應。

要忙著算帳，從霜也沒時間跟她細講，她人小，力氣小，這樣搬凳子，太危險了。

張映華把從霜的書包拿過來，將錢全部拿出來，遞給從霜，從霜沒接，只問：「媽媽，您就告訴我有多少錢就行了。」

張映華：「一共927塊錢。之前我們墊出來的200塊錢，我已經拿出來，留在鋪子上了。」

從霜：「兩份帳單，您都拿回來了吧。」

張映華：「拿回來了。」她把單子遞給從霜。

從霜將賣出的衣服貨號、賣價這些全部登記到新本子上，又將收貨時父親寄來的成本價清單拿來核對，把每件衣服的成本價加上應攤銷的運費填上，算出每件衣服賺到的毛利，最後匯總起來，居然有755塊的毛利：「媽媽，看來我們今天把幾個月的房租錢都賺出來了，扣了成本和運費，毛利潤755塊錢。」

張映華：「可不是嘛。今天生意好，不過往後每個逢集日，能賣出4、5件衣服就不錯了，不可能都像今天這樣，要不是你的同學下午都來買了衣服，今天只賣了14件出去。」

從霜：「14件也不錯啊。這14件賺得多，一件能多賺十來塊錢，一個月有10天逢集吧，每場能賣出4件，那也是40件，一件衣服我們不說賺多了，就算賺20塊，那也是800塊錢，扣除房租，毛利也有600塊錢左右。」

張映華：「還要交稅。」

從霜：「我們交營業稅，一個月最多不過二三十塊錢，再扣一二十塊錢的水電費，起碼月入五百塊錢，沒有問題。」

張映華：「等過一個月，估計就曉得，逢集日，正常可以賣出幾件衣服了。」

從霜：「媽媽，肯定只會比4件多，不會比4件少。去年人口普查，政府不是公布了嘛，鎮上的居民加上農村人口，都超過三萬人了，農村的，我不敢說，起碼鎮上住的居民，特別是家裡有小孩子的，絕對很多人都會來我們店裡買衣服。現在夏天的衣服還便宜，等冬天的時候，賣棉衣毛衣，我們還能賺得多一些。」

張映華臉上一起藏不住笑，嘴上卻說：「你就飄飄然吧。」說完，立刻叮囑小女兒：「秋晨，在外面，別人問你，我們賺了多少錢，你就說不曉得，就算爺爺奶奶問，也不要說。」

秋晨：「嗯，媽媽，我曉得，說了，別人就不會到我們店子里買衣服了。」

從霜：「媽媽，爺爺奶奶不會問秋晨的，家裡人都不會問秋晨的，剛才吃飯的時候，他們不是都問您了嘛，反而是村裡人，秋晨，別人問你家裡賣衣服的事情，你就說，我不曉得，媽媽她們沒說，讓她們問媽媽。」

秋晨：「嗯嗯。」

張映華：「下午你小姑還在問，說我們今天起碼賺了250塊錢，她就是想知道我們到底賺了多少，我跟她說，你的同學買的衣服，我們一件只賺四五塊錢，沒有那麼多。她精得很。」

從霜笑笑：「別管小姑啦，反正她以後也是要嫁出去的，又不跟你長期打交道，五嬸沒問，說明五嬸才是真的精明。」

張映華：「你五嬸多聰明的一個人，哪裡會直接問這種問題。不過，她上午幫著賣衣服，我看她倒是很會做生意。」

從霜：「那也沒辦法，我們現在只有這麼一個小店子，除非以後做大了，能開幾家分店，還可以付她工資，讓她幫忙賣衣服。」

張映華：「能把這個店子經營起來，就不錯了，還想開分店。」

從霜：「以後要是爸爸發了大貨過來，媽媽，您可以叫上五嬸和小姑去幫忙，一天給她們付20塊錢，要是她們不要，就讓她們自己挑一件衣服，反正進貨價也不過十來塊錢。遇到過節氣這些，可以叫上五嬸，讓她也熟悉一下，以防哪天我們家裡有事，你沒空去開鋪子，她能幫忙頂一天。」

張映華：「還用你說，中午你和你小姑去買菜，我就和你五嬸說好了，最多再過一個星期，村裡就得開始打穀子了，我們家打穀子，肯定得請你二舅舅、五舅舅來幫忙，加上你爺爺奶奶家一起，到時別人家的工，我都可以不用還，你二舅舅家的工，我肯定得去還，不就得在家耽誤兩天，萬一這兩天都正好碰到趕集，不就得叫你五嬸去幫忙，照應一下店鋪。」

從霜：「媽媽，反正放暑假，我在家，我去不就行了。」

張映華：「你也得去。鋪子剛開起來，鎮上的人我們都不熟，就讓你一個人去，我是不放心的。至少要等開了兩三個月，跟鋪子周圍的鄰居都熟悉了，你一個人去看鋪子，就算有什麼事情，旁邊的鄰居也會照應一下。」

從霜失笑，原來她的媽媽擔心有人來鋪子里生事啊。雖然這個憂慮完全沒有必要，不過她也沒打算勸說母親，她已經勸母親開店，張羅了一堆事情，在這些小事情上，沒必要再表現出來自己的主見了。不然就真的要讓人生疑了。

「媽媽，等我們鋪子穩定了，叫爸爸過年回來了吧。」從霜說。

張映華：「還是不忙，讓他再那邊多打兩年工，等我們的鋪子開滿一年，算算一年究竟能掙多少錢，要是掙得多，再叫他回來。」

從霜：「哦。」

張映華見女兒不以為意：「要是一年能掙七八千塊錢，當然可以叫你爸爸回來，到時就算你讀高中考大學，你妹妹讀書，我們也供得起。要是一年只能賺三四千塊錢，讓他在那邊多干一年，不說一萬，至少能存八千塊錢。我聽說在縣裡讀高中，一個月的生活費就要150到200塊，學費一年要一千五，少算點，一年也得2500塊錢左右，三年就要7500，讀大學更貴，不多攢點錢，到時你讀大學，你妹妹也讀初中了，家裡怎麼供得起。」

從霜：「媽媽，您就是考慮得太多了。沒準我讀高中，可以不用交錢呢。我們學校之前不就有個學生，清泉高中給他免了學費，特招的他嘛。」

張映華：「我曉得你說的是誰，不就是羅長明的娃兒嘛，前兩年的事，我也聽說了，當時有成都更好的學校來招他的娃兒，要是他們兩口子能幹些，拿得出錢來供娃兒，他的娃兒本來可以去成都讀書。所以啊，當父母的，可不能是懶人，那真的是害苦了娃兒，要是我和你爸爸，就算兩個人去你三姨那邊打工，也得讓你去成都讀書，這可是別人花錢也求不來的事情，他兩口子就是懶，怕辛苦，不肯加錢掙錢。」

從霜本來想寬慰母親，把爸爸叫回來，她心裡已經有主意，讓爸爸去做什麼生意，沒想到母親的理解和她的想法偏差太大了，她想，只有以後再找機會說這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