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冷冷夕陽

第八十章冷冷夕陽

栓子坐在方天源家中有些不知所措,方天源表情帶著一絲無奈與憤怒「你不該牽扯他的。」

「我沒有辦法!」那女人表情平靜「如果我能做好這件事,我肯定不會的額。」

從兩人對話中,栓子倒是明白了,兩人早就認識而且是工作的關係,這個女人叫關玲,主要負責方天源這一條線的工作,他還有一個搭檔是情報員,叫老許,便是死的哪一個了。

只是兩人的談話雖然不避諱栓子,也只能聽的清楚三五句的樣子,栓子只得老老實實彷彿做錯了什麼一般。

「他是我的兄弟。」方天源表情帶著嚴肅「他沒有義務再做危險的事情。」

「那你呢?」關嶺也表情,夕陽映襯出一片白亮亮的壓抑,方天源有些憤怒,只是也不知道如何辯駁「我不知道怎麼說,但是我覺得我們讓他加入是錯的。」

「每一個愛國的人都是對的,他上過戰場,有膽魄,怎麼不行?」

「他太單純,他不能……」方天源聲音緩緩變低沉「不能……這樣的。」

在這個時期,在這個根本讓人感覺暗無天日的昏暗世界,單純就是一種嘲諷,憨厚也算是讓人鄙夷,你若沒有生存的手段,斷然也是活不長久的。

昏蒙蒙的半夜,忽的鼓動一聲,驚天動地,緊接著就是一聲恐怖的嚎叫,栓子一個驚悸行了,身體崩的硬直一時間竟然以為在噩夢裡。

他反應過來才知道自己翻滾掉下了床,驚得巧兒叫了一聲,笑了笑起身抱住巧兒「沒事的。」

巧兒並沒有都說,剛剛的栓子表情恐怖至極,咬牙切齒渾身是汗一把捏到自己胳膊上,生生捏的青紫,他在夢境中究竟經歷過什麼樣的痛苦?

「我在!」巧兒抱著栓子,那栓子鼻孔呼呼直喘,抱著巧兒忽的淚流滿面「我要去死了。」

巧兒的心忽的一跳,語氣依舊溫柔「說的什麼胡話,這不都好生的嗎。」

「我要幹革命黨。」栓子的語氣很堅決「這條路便是死路的,不如我先把你送走,免得惹一身風波。」

巧兒轉身狠狠咬在栓子脖子上,淚如雨下「你若命短,我便給你續命,你若死了我便給你收屍,絕不獨活,你太看輕賤我了。」

「我……」栓子心中火熱,巧兒嘆了口氣「只是可惜沒有給你留下一兒半女。」

「不礙事,我本孤兒,家在哪裡都不知道,哪兒用指望這後世繼承香火?」栓子也笑,忽的想起什麼「若是有個兒子也姓王的。」

「為什麼姓王?」

「就得姓王,老九也姓王,都得姓王。」栓子聲音很低微,巧兒啐了一口,不再有新的語言與動作,下雨了,窗外嘩嘩啦啦的冷冷戚戚。

煙館之中,豐雲的眼窩深陷,渾身散發一股惡臭,他已經慵懶到了一種境界,好似神遊一般的境界,在這種境界之中,周身籠罩著清凌凌的仙氣兒,樣子十分滿足。

恍若天宮,百官跪在地下諾諾的樣子倒是讓自己心中滿足的緊,只是邊上巧枝挺著肚子好像有些落寞,而在遠處影影綽綽,二蓮的哭嚎讓人毛骨悚然,一股股騷臭味涌動開來。

走不出這間房,這裡便活生生讓豐雲糟蹋成了便廁,床邊便桶散發著撲鼻的臭氣,甚至連帶那伺候丫鬟也實在忍受不了這個味道,捂著鼻子站在門外。

博敦來了兩次只是看了一眼皺眉便走了,臨時用不上的一個廢物,只是吩咐大煙管夠飯菜管飽便是了。

這一次來倒是掀開門帘捂著鼻子哼了一聲「賢弟最近怎麼樣?」

豐雲勉強哼了一聲,痴痴望著窗欞上的半面蛛網發獃,博敦看了一眼那丫鬟淡淡「好生的給他洗洗。」

「是!」那丫鬟露出為難表情,眼前這個豐雲從不梳洗蓬頭垢面,比真正的煙鬼更像是一個煙鬼。

輕輕拉起他,眼前一片眩暈,迷離中露出一絲傻笑,搖搖晃晃噗通坐到椅子上呼了口氣,丫鬟端來熱水給他洗漱,足足三大盆熱水過後,豐雲才稍微有了一點氣色,隨即便猛烈地咳嗽,咳嗽的鼻涕眼淚一把。

「癆病鬼。」丫鬟捂著鼻子連連後退,帶動的蠟黃的臉倒是有了一絲血色,撩起袖子擦擦淚水打了個噴嚏起身「好了,好了!」

博敦甩甩袖子「出來吧,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這一次我準備了車隊,三十個人,一定要把寶貝挖出來的。」

「這……」豐雲臉色有些不好看,這如果引了那麼多人進村,怕是整個村子不安生了,博敦笑容很冷「怕什麼,咱們都有槍,若是拿不到那些寶貝,你便得死,全家都得死。」

豐雲趔趄癱倒在地上目光發直喃喃「我真的惹了災禍,真的惹了災禍。」

他不顧一切的拚命向門外跑去,那丫鬟一拉沒拉住,被他一把推開,博敦大怒聲音冰冷「你跑,跑得了嗎?」

門外兩個浪人打扮的人闖入,抬腳將他踹倒,踩著頭髮拉起「八嘎。」

豐雲對於這日本人畏懼到了骨子裡,早已經嚇傻了,連連磕頭求饒「別殺我,別,我願意,我願意的。」

一股股腥臊的屎尿臭氣衝天而起,那日本浪人用力推搡一把連連後退捂著鼻子「這人!」

另外一名浪人抬腳踹了那豐雲一個趔趄「蠢豬!」

博敦輕輕舉手擋住鼻子,眼神也閃過一絲戲謔「行了,別打死了,還需要賢弟給咱幫忙呢。」

兩人抓起豐雲看了一眼,那博敦微微一笑背著手「走!」

半夜下了一瞬的雨,天亮便歇了,栓子早早起床破天荒的做了早飯,將院子仔細清理乾淨趁著巧兒沒睡醒便出了門。

跟著方天源干殺頭的事兒,這算是正式的第一次的,心中也算是激動,只是方天源派給栓子的活有些看不懂,很簡單,就是去琉璃廠盯著永古齋。

栓子蹲在牆角遠遠地張望那張蛤蟆口,這蛤蟆口在街上熙熙攘攘之時並沒有開門,臨近晌午這門才打開,那個日本掌柜更了一身衣裳上了一輛馬車匆匆而去。

本身栓子也沒什麼經驗,本想追過去,可方天源也囑咐過,萬萬不能讓人發現了蹤跡,只需彙報他沒有出門便罷了,他便又蹲了下來,直到天黑也不見那日本掌柜回來,只能怏怏的猶豫,一邊詛咒自己的無能,又一遍後悔怎的沒追過去,怕是又做了什麼惡事。

只是這也沒法子的,便轉身準備回去,此時馬車鈴聲,那馬車終於還是回來了,馬車上好似下來幾個人,直接進了門便死死關上了。

栓子鼓足勇氣箭在弦刀出鞘似的緊張,摸到那永古齋后湊過窗戶縫隙向里看去。

那堂中跪著一個人,栓子只是看了一眼,頭皮頓時便炸了,感覺自己正在燃燒,一股烈烈殺意瞬間燃燒到了頭頂,那一隻瞪大的血眼簡直要從眼眶中瞪出來一半,哆哆嗦嗦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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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痕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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