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腿傷
清詩清酒才退出去沒多久，崔染心就醒了，她只感覺渾身酸痛，尤其是屁股和腰，想曲腿坐起來，才發現兩條腿完全不聽自己使喚。
先是震驚害怕，隨後餘光掃過立在床邊的崔久安，心中的恐懼全消退，崔染心恢復正常，她放棄掙扎，躺回枕頭上。
「還不快扶我，腿都斷了。」抬起一隻手，伸了出去。
兩隻手扶住她，說是扶，其實可以用抱來形容。
「腿廢了，也不哭兩嗓子？」
崔久安說著掀開被子，摸了摸她的膝蓋，繼續笑著點頭，「嗯，傷的很好。」
崔染心看著這樣的崔久安，心中居然滿是甜蜜和開心。
「我的腿——」崔染心捶了錘，膝蓋以下半點知覺也沒有。
「等回去瞞過郁太醫，我就把銀針取出來。」崔久安坐在床邊，伏在她耳邊悄悄地說。
外面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崔染心趕緊往後一靠，離崔久安稍微遠了一些。
「小姐，你醒了。」
清詩開心地把食盒放到桌上，跑到床前。
「你一睡不醒都快急死我們了，肚子一定餓了，我扶你去吃東西——」清詩說著來攙扶崔染心。
一旁的清酒發現崔染心臉上神色變幻莫測，欲言又止，求救一樣的看向崔久安。
她按住清詩的手，問，「清詩，你鬆手，小姐剛醒來沒力氣下床。」
清詩鬆手，笑著說自己糊塗。
「你自己和她們說，我先走了。」崔久安怕清詩清酒知道崔染心不能走路，會撕了自己，留下一句跑了。
崔染心看著清詩清酒，腦子裡忙搜尋著各種理由。
「那個，我和你們說件事，你們不許哭。」崔染心咽口吐沫，偷瞄了一眼二人。
清詩清酒瞪著眼睛，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那天雨大路滑，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腿摔壞了，怕，是，廢了——」
崔染心說完，也不敢看清詩清酒，把頭轉朝床內。
清酒還好，除了震驚，沒有太多悲傷，只是她旁邊的清詩瞬間淚如泉湧，哭著跪在床位，輕輕摸著崔染心的腿，掀開一看，果然膝蓋都烏青發黑。
「小姐，我可憐的小姐，這可怎麼辦？」
「都是奴婢不好，沒有看好你。」
「怪我，啊——」
清詩邊哭邊說，清酒把她拉出去，按她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你哭好了再進來，小姐心裡肯定比你難受，你不要再惹他傷心。」
清酒獨自進了房間，她立在床邊，良久才開口。
「小姐，會好的是不是？」
清酒小心地問道，臉上的忐忑不安崔染心一覽無餘，握住清酒的手，徐徐點頭。
看到崔染心點頭，清酒才頹然癱在地上。
「還好是這樣——」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也嚶嚶哭起來。
好不容易調整好情緒的清詩一進來就看見坐在地上哭的清酒，趕忙去拉她。
「教訓我倒是會，自個這回怎麼哭成淚人了？」
隨後又跟著哭起來，崔染心在床上艱難地挪著，反過來還要安慰她們，不過看著她們這樣，她的心中暖暖的，像有春風吹過。
「好啦，都別哭了，再哭，你們主子就要餓死了。」
翌日，天一亮隊伍就出了太守府，離開南俞城。
回京途中，和昌王府送來信件，傅青鳳早產誕下麟兒，母子平安。
崔染心看了信笑著拉住清詩清酒，怕自己受傷的消息影響傅青鳳休養，再三叮囑那人瞞住，不要讓傅青鳳知曉。
回到京城時，孝陽公主雙腿殘廢一事，已經滿城皆知，還好和昌王府人員簡單，又有連雨管理，傅青鳳一直不知道此事，崔染心也沒有回王府而是去了國公府，還住在夢覺樓。
一進夢覺樓，一切未變，只是卻恍如隔世。時光匆匆，物是人非。
推雲攬月見到崔染心不敢當著她的面哭，二人躲到後院哭了好一陣。
回來的時候眼睛腫的比桃子還紅，她可以想象其他人見到她是個什麼景象。
老祖母一把年紀哭得都快斷過氣去，現在還卧床不起，母親就更別說了，哭得肝腸寸斷還是崔久安背回去的，至於欽琅哭倒是沒哭，只是那眼神，怕是已經看穿一切。
張紫婷來過一次哭暈了過去，後來就被二嬸娘禁足不許她再來夢覺樓，估計背地裡沒少抱怨她惹得整個國公府不得安寧。
索性崔久安以她需要靜養為由推卻了一切拜訪，不然要應付那麼多哭哭啼啼的姑娘們，她得憋出內傷，更是心中萬分自責。
她為了自己的私心默認崔久安做的一切，本來堅毅的心在那場暴雨里被沖毀，她不想嫁了，她不想做什麼女英雄，只想守著一個人。
郁太醫上午過來看過她的腿，磨磨蹭蹭呆到下午才走，現在天剛黑宮裡就來消息婚約取消，這是她期望的。
可是她的腿傷能瞞過郁太醫不大可能，看郁太醫應付了事的樣子，肯定是崔久安和郁太醫之間做了什麼交易？
心裡正想著曹操曹操就到，看著站在門口的人，崔染心沒有開口，清酒已經拉著清詩出去了。
「解釋一下，你是怎麼收買郁太醫的，他那樣剛直不阿的人，對陛下更是忠心耿耿，這可是欺君哦！」
聞言崔久安笑著坐到床邊，「還真是什麼也瞞不過你，其實也算不上收買。」
「不給好處，他能幫你？」崔染心知道對方在框他，不過她真的很好奇，什麼東西能讓郁太醫晚節不保，甘願被拖下水。
「昨晚讓何洛送去兩本醫書而已。」崔久安壞壞一笑。
他不笑還好，崔染心本來不打算追問，可是這個笑容反而勾起她的好奇心，「什麼醫書？」
「一本師父作的，一本，是太師母作的。」
太師母？就是義父的母親，崔染心憶起離谷那天早上的情形，那本被她誤會成春宮圖的醫書。
頓時羞紅了臉，低頭不語。
「阿睿飛鴿傳信過來，他已經說通了西青王，替他求娶孝樂長公主。」這是崔久安意料之中的事情，讓他驚訝的是，歸海睿在信中說，他只是稍稍提議，西青王就一口答應，這和他想的有些出入，以西青王的性格不掙扎個兩天是不可能輕易答應。這麼乾脆，是什麼原因？
「長公主？可執姐？」崔染心驚訝地看向對方。
「枉你和長公主交好，又自認為聰明，難道從來沒發覺過阿睿的心思？」
崔染心搖搖頭，她沒事觀察歸海睿幹什麼，她一直關注的從始至終只有一個人。
「所以我嫁給睿世子從一開始就被你們算計了，沒有我斷腿這個意外，讓西青王以為虧欠大梁，他又怎麼同意世子娶一個喪夫和離過的人？」哪怕那個人是大梁的長公主，是這世上最溫柔善良的公主。
她從頭到尾就被眼前這個人算計的死死的，越想越氣扭過頭不在理他。
「生氣了？」崔久安推了推對方。
「知道我會生氣還告訴我幹什麼？你不說我也不會知道，也就不會生氣了。」崔染心一口氣匆匆說完。
「不想欺騙你。」正當崔染心心中觸動時，崔久安繼續說：「免得你哪天知道找我算賬。」
「有些話可以爛在肚子里不說，比如上一句。」崔染心推開他伸過來的手。
「為了表示歉意，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對方笑的燦爛，崔染心也不自覺的跟著笑起來。
「我辭官了。」崔久安輕描淡寫地說出「辭官」二字。
「辭官？」崔染心瞪大眼睛，「為何？」
「帶你去百葯谷，看腿。」這句話是崔久安湊在她耳邊說的，聲音很輕。
卻怔的崔染心久久不能凝神，剛剛還在為提到杜有家有些傷感，現在崔久安告訴她可以回百葯谷，那個她想念的地方，那裡有她思念的人。
不知道這一年半的時光義父過的怎麼樣，一個人很孤獨吧？
不知道小牛有沒有平安出生？
「好，什麼時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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