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知音難求
連續三天都有見面，沈赫覺得和薇薇親近了許多。上車以後細心地幫薇薇拉起安全帶扣上，然後又要把薇薇擱在腿上的背包拿起來放到後排座位上。
薇薇可受不了這麼親近，趕緊說：
「這樣挺好的，下車比較方便。」薇薇抱緊了背包。
「還是放到後座去吧，坐著會舒服些。下車不用著急，我這又不是計程車，還怕把包忘在後車座上？」
沈赫笑著又要拿薇薇的背包。
「我自己來。」
薇薇扭頭把背包從兩人的座位中間放到後座上去。沈赫坐正了身體啟動車子，棕金色路虎從一輛黑色奧迪車旁擦身而過，然後加速駛出食街。
「柯總，要不要我找人查一下那輛車？」
小肇盯著路虎攬勝車尾，飛快地在手機上記下車牌。側頭髮現柯楠晟還望著路虎消失的方向出神，又補充一句：「我哥在交警隊，查輛車很方便。一會我給他發信息，明天上午肯定能查到結果。」
柯楠晟收回投向食街入口的目光，滑過小肇期待的臉孔，挑了一下眉。
「附近有還在營業的健身房嗎？」
柯楠晟的問題把小肇問愣了。
「有，有一家二十四小時共享健身房。」
「走。」
柯楠晟靠向真皮座椅，身體不再像剛才那麼僵硬了。
「可是……」
「哪有什麼可是！」
「是。」
小肇覺得他有些跟不上柯楠晟的思維，照這樣下去會不會被炒魷魚？剛剛明明看見柯楠晟雙眼冒火盯著那輛路虎攬勝，好像和車裡的人有仇一樣。
「好好開車，不要走神。」
柯楠晟抓了一下方向盤，把小肇就要撞上路邊護欄的方向給擺正。小肇驚出一身冷汗，再不敢胡思亂想。今天跟柯楠晟巡視集團直營的幾十家美妝店，忙到現在才算喘口氣。
柯楠晟讓小肇開車到食街，小肇還以為柯楠晟想吃宵夜，他也可以跟著好好享受一下。車子快要開到食街盡頭了，柯楠晟終於叫小肇停車。
柯楠晟卻不下車，望著盡頭那家掛著紅燈的飯店門口。一輛棕金色的路虎攬勝在飯店門口閃著幽幽的光，一個男人紳士般地引著一位姑娘上車，然後兩個人的人影糾纏在一起，是摟又是抱，還臉對臉親親……
「柯總，這麼晚了健身好嗎？」
小肇試探地看了柯楠晟一眼。柯楠晟靠在車座上閉目養神，輕輕嗯了一聲。小肇不敢再多話。
此時柯楠晟的眼前全是剛剛看到的畫面，廚娘和開路虎攬勝的高大男人頭挨著頭，臉貼著臉……
切，想他們做什麼！
柯楠晟想揮去眼前的畫面，可是那畫面就像故意跟他做對，不但沒有消逝，還越來越清晰，清晰到可以看到姜薇薇的臉，眼睛和嘴唇……
混蛋！
柯楠晟暗罵一句，猛地睜開眼睛，又啞然地笑了。為什麼要罵那個男人是混蛋？他又沒有得罪他！
就在柯楠晟在健身房揮汗如雨的時候，沈赫的車終於到達了目的地。路上車流通暢，半個小時的車程，他卻開足了四十多分鐘。和薇薇在一起聊天的感覺很好，就像高山流水突遇知音不吐不快。
「我到了。」
薇薇抓起包想下車，沈赫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再坐一會好嗎？」
薇薇急忙甩開沈赫的手，皺起眉頭冷色道：
「大姐夫你這是幹什麼？」一路上薇薇已經是極盡忍耐聽沈赫講他的成長史了。
「我，我沒想幹什麼，就是還想再和你說會話……」
沈赫有些受傷地暗淡了神情，雙手交疊在一起擱在方向盤上。
「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回家陪老人了，他們肯定在等你回家。」
薇薇拉開車門下車，頭也不回地往樓門口走去。沈赫跳下車追上來，拉住薇薇的包帶。
「薇薇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
「什麼別的意思，時間不早了，你不急著回家，我還要早點休息，明天還得上班。我不像你是大老闆，不用為柴米油鹽操心。」
薇薇的話瞬間戳痛了沈赫的心。沈赫鬆開了薇薇的背包帶，頹然地蹲到地上，雙手抱頭髮出一聲哀嘆。薇薇這時已經打開了門禁鎖，走進大堂返手拉上玻璃門。看見沈赫蹲在地上，痛苦萬分的樣子，又有些不忍心了。
薇薇對沈赫既沒有特別的好感也不討厭。
當初介紹人把沈赫吹得天上有地上無的，特彆強調沈赫會掙錢，多金又帥氣，多少錢的聘禮都出得起。不過他的要求特別高，不但要求女方長得漂亮，還要高學歷，身材好，必須是廣州戶口，家庭成員要簡單。
付美玲立刻動心了，強迫菲菲和沈赫相親。在相親的前一天，菲菲哭了好久，早上起來眼睛還是腫的。她不相信世上會有那麼完美的男人等著她相親，凡是通過相親找對象的，大多是有各種明的暗的缺陷。
付美玲讓薇薇準備冰茶水袋給菲菲敷眼睛，薇薇勸菲菲不喜歡不用勉強自己，婚姻是一輩子的事，不用全聽父母的，被付美玲聽到揮起電蚊拍劈頭蓋臉打了幾下。
「死丫頭，你的婚事想讓老娘管都不會管，你願意找誰找誰去。」
往事依依，彷彿就在昨天……
薇薇站在門裡靜靜地看著沈赫，沈赫蹲著抱頭的痛苦樣子肯定不是裝出來的。沈赫慢慢站起身，垂著頭轉身往他的車走去，腳步沉重得好像灌了鉛。
在這個世界上能夠讓他敞開心扉講話的知音根本沒有，薇薇給他的不過是錯覺，沒人會在意他的感受，他的經歷，他的痛苦……
沈赫拉開車門，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薇薇的呼喚。
「大姐夫，你還好嗎？」
沈赫立刻轉過身，薇薇已經站在了他面前。沈赫頓時覺得眼框酸酸的。
「薇薇，我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我心裡太難受了，我不知該和誰說……」
沈赫趴在了半開的車門上。
「你如果遇到了什麼煩心的事，可以和我說說。不過我可能也幫不了你什麼，如果你只是需要一個傾聽者。」
「謝謝你薇薇，有你這句話我心裡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