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殷氏後裔

第2章 殷氏後裔

殷墟宗廟,殷氏一族祭拜天地,供奉先祖之地,莊嚴神聖,一萬年過去了,如今已變成了一堆廢墟。

廟宇倒塌,橫樑斷裂,祭祀禮器銹跡斑斑,殘缺不全,破碎陶罐與瓦礫散落一地,曾經的輝煌與壯觀消失在塵埃中,一去不復還,每一寸土地都透露出凄涼。

站在殷墟宗廟前,殷天啟百感交集,刺痛一陣陣襲來,跨過亂石堆,依稀能尋到兒時足跡。

順著腦海記憶,他徑直往西門走去,一縷淡淡煙熏味傳來了,西門一處牆角,一尊青銅小鼎立在碎石地上,鼎內插著幾隻還未燃盡的香燭,小鼎旁放著幾塊獸肉與幾個貢果。

有人來祭拜過殷墟宗廟,殷天啟心中泛起波瀾,「難道殷氏一族還有人活著?暴雨剛停歇不久,路面泥濘,應該還未走遠。」

懷揣著激動心情,殷天啟很快在一處雜草堆下面尋到了一處還未抹乾凈的腳印,順著足跡追下去,十里之外,在一塊臨河岸邊,水流嘩啦啦,腳印卻消失了。

突然間,他心生警意,身體猛然朝左側一閃,只見一隻青銅長矛刺破空氣,擦身而過,釘在泥濘大地上,矛身在嗡嗡顫響。

「你是誰,為何跟蹤我?」一粗布麻衣老者面色陰沉,手裡牽著一個頭扎羊角小辮男孩,死死地盯著殷天啟。

站在麻衣老者身前,殷天啟感覺到鮮血在加速流轉,微微顫動,他能斷定,這一老一小,就是剛剛祭祀過殷墟宗廟之人,雖然血脈不夠純正,不是殷氏嫡系後裔,但至少也是旁系支脈。

上古有一奇術,名為望氣術,通過觀望氣運,便能判別武者修為境界。

大道三千,皆可證道。

上古時期,武者分為幾大派系。修身鍊氣者,凝聚氣海,被稱為武修,武修有七重境界:凡境、玄境、地境、天境、王境、聖境、大帝。

修鍊靈魂者,凝聚魂泉,被稱為魂師,同樣對應七重境界:胎靈、生魂、地魂、天魂、王魂、聖魂、大帝。

這七重境界,由淺入深,由外到內,正好對應彩虹七種顏色,赤橙黃綠青藍紫。紫為極致,紫氣東來,帝王聖賢之氣,九曜之首,神聖尊貴。

麻衣老者是一位武修,頭頂懸挂赤褐之氣,氣息沉穩,隱隱露出一抹橙色,已經半隻腳踏入玄境。

「別誤會,我對二位並無惡意。」殷天啟從容不驚。

當年北荒一戰,魂泉氣海皆被斬破,但肉身卻脫胎換骨,鳳凰涅槃,蛻變成大荒之體,蛇杖老者就是一尊強大的生魂師,都被他斬殺了,他根本不懼麻衣老者。

為了消除誤會,殷天啟釋放出血脈之力,鮮血在血管中轟鳴,如同一條奔騰大河,迸發出澎湃之力。

麻衣老者大驚,臉色微變,感覺到壓抑,全身血脈在共鳴,「你~~你也是殷氏後裔?血脈還這般濃郁。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四海八荒,所有殷氏旁系支脈全部被斬殺,只剩下最後一隻被囚禁在北荒,為何我從未見過你?」

「你是說殷氏一脈還未被滅族?」殷天啟道。

麻衣老者搖頭,嘆了一口氣,「殷氏一族早已被滅族,我們這些人,身上只留著非常稀薄的殷氏血脈,嚴格意義來說,並不算得上是殷氏後裔。」

下一刻,麻衣老者神色大變,道:「我看你血脈已經徹底覺醒了,千萬不能留在北荒,走,必須立刻離開這裡。」

「為何?」殷天啟不解。

「河妖會吃人。」羊角小辮男孩躲在麻衣老者身後,掐住一角衣帶,探出一個小腦袋,神色有些驚恐。

「這裡有河妖?」殷天啟道。

「不要問了,我不管你是殷氏哪一脈的小輩,既然還未被他們發現,那就立刻離開北荒。」麻衣老者神色堅定。

「不急,今天我必須弄清此事,正好我也有一些事要了解,你就帶我去見見那些殷氏族人。」殷天啟語氣堅定,不容置喙。

麻衣老者連連嘆息,最後執拗不過他,同意帶他去殷氏部落。

三人從河水淺灘處淌過,翻過了幾座石頭山,地面上到處都是碎小石塊,道路蜿蜒崎嶇,越變越窄,植被卻逐漸茂盛。

一路走來,殷天啟也知道眼前老者是殷氏部落首領,名為殷埠。

「年輕人,你是殷氏哪一脈?」行走途中,麻衣老者問道。

「我乃······」殷天啟短暫失神,又接著又道:「我乃殷氏外戚,夏殤。」

「難道你是大夏皇族後裔?」殷埠震驚。

「不是。」殷天啟道。

「哎!也對,大夏公主當年驚才絕艷,孤身殺入北荒,並未與少族長完婚,根本沒有留下子嗣。」殷埠神色遺憾。

或許是太累了,羊角小辮男孩趴在殷埠背上,在顛簸中就睡著了。

老人行走在前,殷天啟跟在身後,不知不覺間,已走了三十里,撥開雲霧,眼前豁然開朗,好像換了人間,僅僅離殷墟宗廟三十里地,一處荒涼不袤,一處生機勃勃。

「前面不遠處就到了殷氏部落。」殷埠道。

入口是一條羊腸小道,由青石板塊鋪成,二人拾級而上,一路走來,不斷偶遇來往族人,紛紛給殷埠行禮,還有幾個虎背熊腰壯漢,腰挎粗大弓箭,背上還扛著幾百斤的荒獸回部落。

殷天啟與殷埠兩人剛走進部落,幾個族人行色匆匆,立刻跑上前來,「老族長,大事不好了,宇文家族派人通知我們,今年河神祭祀大典要提前,而且還選中了小寒。」

話音剛落,殷天啟明顯感覺到殷埠的身子在顫抖,緊了緊背上的小孩,滿是褶子的老臉上全是悲愴與不甘心。

「族長,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河神祭祀大典一年一度,以其眼睜睜地看著族人不斷成為魚肉,還不如放手一搏,就算死也無憾。」幾名獵戶壯漢拔出弓箭,眼睛都紅了,「我現在就去宰了那頭畜生。」

「住嘴,還不給我滾回部落。」殷埠呵斥。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殷天啟道。

殷埠搖頭,「跟我來。」

很快,他們來到了殷氏祠堂。

祠堂很大,佔地足有萬尺,剛跨入門檻,眼前觸目驚心,幾十萬塊靈位牌擺在神龕台,每一塊靈位牌上都刻有死者的出生與死亡日期。

殷天啟眼睛橫掃過去,心中一冷,「一萬年前北荒戰場上戰死的殷氏嫡系族人,為何沒有靈位牌?」

殷埠道:「他們不允許。」

「你們這群卑鄙無恥之徒,都該死。」殷天啟滿臉殺氣。

壓制住心中怒火后,他又問道:「老族長,您帶我來此有何目的?」

殷埠不語,指向西門角落,道:「夏殤,你仔細看,這幾排靈位牌。」

他仔細一看,發現這幾萬塊靈位牌全是夭折兒童,統統不滿十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殷埠依舊沒有說話,走到祠堂一角,從神龕抽屜下拿出一根十寸長龍骨,上面刻滿甲骨文,密密麻麻。

殷天啟接過龍骨族譜,上面清晰記載,上古北荒一戰,殷氏族長化成四極天穹柱,少族長與族人全部戰死,血水浸透了北荒大地,怨氣衝天。

仇人生恐殷氏旁系復仇,為了趕盡殺絕,他們在整個大荒世界下達必殺令,凡是與殷氏族人沾染一丁點血脈者都難逃一死,最後還是大夏皇朝公主夏幽幽之師,第三代通天教主破關出山,一劍斬斷北荒,斬殺數尊准聖,強行干涉,以封禁殷氏旁系族人血脈為代價,才保下殷氏族人最後一脈。

為了防止殷氏後人突破血脈禁制,那些卑鄙小人不但把殷氏旁系族人世代囚禁在極北之地,每年還會圈養一群洪荒猛獸,專以殷氏族人為食。

殷天啟放下龍骨,臉色陰沉,「老族長,這些孩童都是歷年獻祭河妖的祭品?」

「是。」殷埠面色痛苦,「夏殤,你必須儘快離開部落,一旦等他們發現你血脈覺醒,必定難逃一死。」

「哼!殷埠,你好大膽子,有族人血脈覺醒,不但不上報,反而慫恿他逃跑,罪加一等,今年祭品翻一倍,你孫子與這小子一個都逃不掉。」

祠堂大門外,一個身高六尺,身穿桑麻古服,發須皆白的老者大步走來,身後還跟著十來奴僕。

「宇文虯,這是殷氏祠堂,你到這裡來幹什麼?」殷埠質問。

「是我帶他們來的。」奴僕身後,一個和殷埠有三分相似的老者站了出來。

「殷祁,你想幹什麼?」殷埠臉色陰沉。

「殷埠,你頑固不化,偷偷祭祀大荒叛逆,殷熵一脈,不配擔任殷氏族長一職,你可還有話說?」殷祁道。

「殷祁,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殷埠大怒。

「我當然知道,殷氏嫡系一脈當年違背上蒼之意,勾結天外邪魔,意圖葬送大荒世界,人神共憤,我這是大義滅親。」殷祁道。

「祁老弟,殷氏能有你這麼深明大義之人,真乃殷氏大幸,我看殷氏旁系一脈,只有你配得上族長之位。」宇文虯道:「明日午時祭祀河神,希望祁老弟不要讓我失望。」

「虯兄放心,身為殷氏旁系大長老,我定不會看到殷埠再犯錯誤。」殷祁臉色一冷,大喝道:「來人,給我擒下這小子,防止他逃跑。」

「你敢!」殷埠震怒,「殷祁,你這是認賊作父,是讓殷氏一族斷子絕孫。」

這一刻,殷氏祠堂劍拔弩張。

宇文虯頭頂懸挂橙黃之氣,站在殷祁身旁,眼中閃過一道戾氣,只要殷埠敢動手,他就會施展雷霆手段,一舉殺死他,扶持殷祁這個傀儡上位。

魂泉氣海皆破,無法存儲天地能量,想要殺死宇文虯,絕對不能莽撞,必須精心策劃。

殷天啟走上前,道:「老族長,放心,我隨他們走即是,殷氏一族,與天地共存,無人能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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