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逍遙門
白衣男子的話並未讓江浩意外,反而覺得很是親切,之前種種事由,江浩早就認定,白衣男子和地乳洞穴中的乾屍是同一個人,而七彩琉璃珠也和此人關係極大。
「好啊,這個年紀晉級水玲瓏,說明你不但勤勉,天賦也說得過去,過來磕頭吧。」白衣男子淡淡說道。
江浩心說,這只是夢幻之間,如何磕頭?
白衣男子卻說道:「似夢非夢,虛實只在一念之間,你誠心執禮,我自然感覺得到。」
江浩心神一震,立刻想到了七彩琉璃珠給自己帶來的諸多改變,從這個層面來說,白衣男子確實是自己的師尊,當得起一跪。
此念一起,江浩竟然真的感覺自己恭敬跪下了,還認真的磕了三個響頭,額頭磕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辨。
這種感覺十分奇怪,一方面,就好像他確實在恭敬執禮,另一方面,卻又好像在空中俯視,看得見自己的一舉一動。
白衣男子頻頻頷首,鄭重說道:「好,執禮甚恭,心性也算純良,受了你這一拜,我便是你的師父了,報上名來。」
「江浩。」
「好,江浩,為師以逍遙門第三任掌門的身份,傳位於你,自今日起,你江浩就是我逍遙門第四任掌門,掌門信物乃是一尊逍遙塔,存放在為師一個儲物戒的玉盒當中,玉盒中自有逍遙塔的書冊,你可以自行參悟。」
江浩不由疑惑問道:「逍遙門?我怎麼從沒聽說過?」
白衣男子明顯愣了愣:「恩?我逍遙門竟然凋敝至此嗎?」
隨即就恨恨說道:「定是那惡徒肆意而為,隱去了我逍遙門不朽基業!江浩,既然如此,你肩頭的擔子就更重了,你定要光復我逍遙門不世基業,你能做到嗎?」
江浩有些心虛:「那個……師父,這逍遙門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白衣男子不由表情悵然,仰頭沉思,好一陣子才說道:「應該還有其他人,只是門派凋敝,不知是否還能尋得到,這樣吧,你打聽一下一個名叫雪千秋的人,她或許能助你一臂之力。」
江浩直接愣住了,心下不由想到:雪千秋?怎麼可能?
他卻忘了,此刻他是以神魂和白衣男子對話,他想什麼,其實就是在說什麼。
白衣男子立刻吃驚問道:「你認得她?她……還好嗎?」
聲音到了最後已然顫抖,神情也滿是期待。
江浩躬身施禮,認真說道:「回稟……師父,雪千秋同樣是我的師尊,我前年被她收入門下,現在已有兩年。」
「哈哈哈——」那男子放聲大笑起來:「你竟然是她的徒弟,現在又成了我的徒弟,這還真是奇妙無比,咦……」
白衣男子疑惑起來:「那你還不知道逍遙門?」
江浩隱約明白了什麼,趕緊道:「師尊她是玲瓏學宮的掌宮,並未向我提及任何逍遙門的消息。」
「什麼?!玲——瓏——學——宮!」白衣男子瞬間暴怒起來:「她竟然去了玲瓏學宮!還當了掌宮!」
七彩琉璃珠陡然出現,裹挾著一股狂暴的氣息在江浩經脈中衝撞起來,深入神魂的劇痛頓時把江浩淹沒了,他立刻疼得蜷縮起來。
不單單是感覺在蜷縮,他原本盤坐在聚靈洞中的身體,真的蜷縮起來了,而且表情痛苦,微微掙扎著。
沈山河等人立刻被驚動,幾個人立刻圍攏上來,驚疑不定的望著江浩,但卻不敢輕舉妄動。
於東離低聲道:「沈閣老,他這是怎麼了?」
沈山河眉頭緊皺,心中萬分忐忑,他很難相信眼前的一切,但這分明是……
終於,他艱難說道:「好像是……入魔之兆。」
眾人心中如遭重擊,哪怕每個人都看出了端倪,但還是被沈閣老的話重重擊中了。
「我們怎麼辦?」於東離小聲問道,一邊說著,還看了看聚靈洞內堆積著的靈水,尤其是那些瀲灧甘霖。
沈山河何嘗不知道他的意思:江浩如果真的入魔,這洞內的一切,怕是都保不住。
「再等等。」沈山河斬釘截鐵說道。
「對,再等等,或許他只是在療傷。」雲飄渺趕緊附和。
……
面對暴怒的白衣男子,江浩心念急轉,他強忍劇痛,艱難說道:「她……造反了,帶著……玲瓏學宮的很多人造反了,我們此刻……身在魔域!」
白衣男子神情一頓,緊接著就喜上眉梢,笑呵呵說道:「我就說嘛,她怎麼可能安心當什麼狗屁掌宮。你……趕緊起來,躺著像什麼樣子。」
話音剛落,七彩琉璃珠頓時安穩下來,隨即吐出涼絲絲的靈氣,撫慰著江浩的經脈,那無邊的劇痛也飛速消退了。
江浩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垂首而立。
而在現實當中,他也同樣爬起來,恢復了盤膝而坐的樣子。
於東離等人頓時驚喜萬分,難道……剛才看走眼了?這小子確實在療傷?
不能夠啊,剛才他呼吸急促,臉色痛苦,身上散發著狂暴的氣息,完全是走火入魔的架勢,可是現在……
算了,管他呢,難道還盼著他走火入魔不成?
眾人稍稍鬆了口氣,依舊圍攏在江浩周圍,生怕他再有什麼駭人之舉。
……
白衣男子興奮的詢問著:「快給我說說,她是怎麼造反的?」
江浩趕緊道:「據我所知,雪師父早有造反之意,她一直對冰皇極為反感,甚至可以說是痛恨,這次造反,玲瓏學宮有一半宗師積極響應,冰皇一路派人圍追堵截……」
「停停停,你直接告訴我,千秋怎麼樣了?」白衣男子焦急問道。
江浩有些頭大,遲疑說道:「雪師父……她……被冰皇擄走了。」
「什麼?!」白衣男子又驚又怒,七彩琉璃珠隨之又在經脈中跳動起來,江浩不由一陣哆嗦。
他的本尊也同時哆嗦起來,引得沈山河等人又驚又怕。
江浩趕緊說道:「師父,雪師父她老人家還活著,冰皇並未殺她。」
「哼!」白衣男子稍稍收斂了怒氣,重重說道:「冰玉天慣常欺世盜名,著實可恨!」
隨之,七彩琉璃珠停止了跳動,江浩也不再哆嗦了,沈山河等人的心卻更加忐忑起來。
白衣男子頓了頓,他稍稍緩和語氣,繼續說道:「江浩,我本是一縷殘念,維持不了太長時間,你記著,我以師尊和上任掌門的身份命令你,你這一生必須完成兩個任務,一是光復我逍遙門基業,二是殺掉冰玉天這個欺世盜名的傢伙。順帶著……」
白衣男子的聲音陡然變得虛弱起來,身影也迅速變得模糊。
「順帶著……救出雪……千……秋。」
江浩心中一動,匆忙問道:「敢問師尊名諱。」
「為師……姓……水……名……」聲音越來越低,終於悄不可聞,白衣男子連同那小小的宮殿也隨之消失不見了。
江浩猛然間一陣頭疼,緊著他感覺自己從一個幽暗的空間內急速墜落,很快卻又全身一熱,頭也不疼了,然後他就緩緩睜開了眼,看到了好幾張關切焦灼的面孔。
「你沒事吧?」沈山河試探著問道。
「沒事啊,你們怎麼了?」江浩有些懵又有些擔心:剛才半夢半醒的,不是說漏嘴了吧?
「真的沒事?經脈和神魂怎麼樣?」沈山河又問道。
江浩明白了大家的關切,趕緊道:「沒事,剛才療傷有些不順,好在有驚無險,終於過關了。」
眾人終於鬆了口氣,暗道僥倖。
雲飄渺低聲埋怨道:「你就是太逞強,以後凡事要徐徐圖之,不可操之過急。」
「好的雲師父。」江浩隨口答道。
雲飄渺卻突然有些臊得慌,江浩不是以前的毛孩子了,他是玲瓏山的副掌門,是正兒八經的水玲瓏宗師,給他當師父,自己已經力不從心了。
沈山河看似隨意說道:「雲首席,江浩好像一直沒修習無影步,你這個當師姐的,還得多操心。」
雲飄渺臉色稍緩,認真說道:「沈閣老所言極是,等江浩養好傷,我就代師傳藝。」
大家再次散開,各自盤坐,繼續療傷。
江浩卻再也無法入定,他翻來覆回想白衣男子的言辭,大致理清了一些思路,卻又有很多問題不得其解。
周圍人多眼雜,江浩不便查看那兩個隱藏著諸多秘密的儲物戒,他只好強迫自己穩住心神,慢慢的滋養經脈。
……
如是三天之後,諸位宗師基本穩住經脈,有的依然在聚靈洞中打坐,有的則回到了自己的居所靜養,而於東離和黑鐵鎚,則又籌備著重修黃土中宮的事情。
江浩則纏上了沈山河,說自己沒有住處了,要叨擾一陣子。
兩人一起來到藏書閣附近的一個院落,進屋安坐之後,沈閣老笑呵呵說道:「說吧,什麼事?」
江浩倒也不再遮掩,直接問道:「沈閣老,雪師父她師出何門?」
「怎麼突然問起這事了?」沈山河收了笑臉,皺起眉頭。
「沒什麼,只是突然好奇。」江浩搪塞道。
沈山河沉思片刻,鄭重說道:「你已經晉級水玲瓏,有些事也該讓你知道了,走吧,我們去找你師姐,讓她和你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