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殺了我
「咔……嚓。」
在鶴華震驚的眼神下，夏菲伸出右手，修長的手指攀上了她的手腕，骨骼碎裂的悅耳聲音，從鶴華的手腕中響起。
她想要反抗，但在那雙血紅雙眸的注視下，身體卻無法做出任何動作，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手腕軟下去，任憑那沉重的手槍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疼痛，劇烈無比的疼痛。
但卻喉嚨發不出一點聲音，恐懼感，爬滿心頭。
夏菲的手掌順著她的手臂向上蔓延，手指按壓在白暫的皮膚上，骨骼碎裂，帶起一陣好聽的聲音，美妙悅耳。
她不懂音樂，但這大概是她聽過最富有節奏感的聲音了。
細密的汗水從鶴華的額頭滲出，鶴華張了張嘴巴，想要慘叫，這股疼痛感折磨的她幾乎快要發瘋。
但下顎卻被捏住，讓她只能含糊不清的呻吟幾聲。
力道不大，但卻無法掙脫。
「噓，別叫，叫出聲的話，會割掉你的舌頭哦……」
輕輕捏著鶴華的下顎骨，夏菲微微張口，發出的卻是一道富有磁性的男聲。
這道聲音非常溫暖，像是戀人在耳邊低語一般，如果閉上眼睛，鶴華都能想象出一個的氣質出眾的帥氣男人，彬彬有禮，儒雅隨和。
可是，這暖陽一般的聲音，卻敘說著讓她極度恐懼的殘忍話語，她絲毫沒有懷疑，如果自己忍不住出聲，對方絕對會兌現自己的諾言。
似乎是有些滿意鶴華的態度，對方鬆開了她的下顎，獎賞一般的在她臉上拍打了幾下。
「你……你不是夏菲，你是誰？」強忍著身體上傳來的痛苦，鶴華聲音顫抖，一眨不眨的盯著她面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我是誰，這並不重要，一個將死之人，又何必在乎殺她的是誰呢。」右手輕輕搭在鶴華尚且完好的左臂上，陸明手中微微發力，纖細的胳膊，在他手中扭成了奇怪的形狀：「不過，還要感謝你，教會了她，在末世應該怎樣生存呢。」
此時，鶴華再也忍受不住，凄厲的慘叫聲響徹房間，拖著如同死狗一樣的鶴華，陸明離開了大廳。
……
……
略有些昏暗的走廊里，殘陽透過窗戶，留下了黑夜前的最後一點餘光。
沉重腳步聲響起，像是踩在了某種節奏上一般，由遠到近，樓梯的拐角處，顯露出了一個纖細的身影。
手中拖著半死不活的鶴華，陸明向前走著，鮮紅的血液，在他身後拖成了一道長長的紅毯。
隨著他每一步落下，眼中的情緒，都在不停變換。
殺戮，抵抗，魅惑，慾望，扭曲，叛逆，瀰漫，失去，光明。
短短的時間裡，那雙瞳目，竟像是經歷了人間百態一般，瞳目中的紅色，也逐漸開始消散。
窗外的夕陽，越落越深，直至最後一抹光輝褪去，夏菲的雙眼，變回了如同夜色一般的漆黑。
「砰！」
身後的房門緊緊關閉，巨大的聲響，回蕩在走廊上，看著眼前爛泥一般的鶴華，夏菲緊咬著嘴唇，黑色的雙瞳中，滿是恐慌。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還能看到這個女人……
在夏菲原本的設想中，陸明會幫她處理完所有的麻煩，可是，現在她卻見到了這個她最不想看見的女人。
「哐啷~」
看著眼前的慘狀，夏菲手掌一松，砍刀掉落在地面上，清脆的聲音，將她嚇了一跳。
同時，也驚醒了渾渾噩噩的鶴華。
那張嫵媚的臉上，此時布滿了血痕，口中，不斷往外涌著鮮血，兩條手臂軟綿綿的垂在地面上，甚至雙腿都彎曲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形狀。
『殺了我。』
無聲的沖著夏菲吶喊，鶴華眼中帶著絕望，身體瘋狂的扭動著，血花四濺，似是碰觸到了傷口，鶴華的表情愈加扭曲。
一截舌頭，混雜著血沫從鶴華口中吐出，傷口平整，似乎是被利器截斷一般。
可是，又有什麼樣的利器，可以伸進人的口腔中，將舌頭割成這種比例！
看著眼前狀若瘋癲的鶴華，夏菲神色驚恐，眼中閃過一抹憐憫，但更多的，卻是憤恨。
是她，拉幫結派，昧下了倉庫的物資，以至於夏菲不得不出去尋找資源，生命都差點出了危險。
也是她，在喪屍密布的環境中開槍，別墅才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甚至連門都出不了。
如果僅僅是這些，夏菲也並沒有責怪鶴華的意思，畢竟，人都會為自己考慮，畢竟，如果在超市不開槍的話，鶴華就會死在那些怪物的爪牙下。
可是，她為什麼，要去殺掉李冰啊！
就因為李冰維護自己？
就因為，自己當初在超市的時候，沒有想辦法救她？
在那種情況下，她也很想，很想很想救她啊，可是……可是她也打不過那些怪物啊！
一股極度委屈的感覺，從夏菲腦海中蔓延，眼眶中，隱隱有淚水打轉，看著眼前的無聲向她嘶吼的鶴華，腦海中一片空白。
『殺了我！』
『殺了我！！』
『殺了我！！！』
趴在地板上，鶴華臉色扭曲，布滿血絲的雙眼中，滿是瘋狂。
身上的難以忍受的疼痛，讓她幾乎快要瘋掉，纖瘦的身體在地面上如同蛆蟲一般蠕動著，極力想要靠近夏菲。
看著鶴華眼中的渴求，夏菲彎下身體，顫抖著撿起了地上的砍刀。
臉上露出感激的表情，鶴華閉上了眼睛，靜靜等待著最後一刻的到臨，這無盡的折磨，終於可以解脫了。
「對不起……」
呢喃著，夏菲緊握著砍刀，因為太過用力，手指關節已經有些泛白，腳下，一步步的向鶴華走去，動作十分緩慢，似乎每走一步，都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我只是想，帶領大家，在這個末世好好活下去，對不起……」尖銳的刀尖頂著鶴華心口，夏菲哭泣著，將刀尖狠狠推了進去。
鋒利的刀刃刺破皮膚，飆射出一道血箭，染紅了夏菲的臉頰。鶴華瞳孔猛縮，嘴巴大張著，卻發不出來一點聲音。
機械的重複著手中的動作，夏菲表情麻木，眼淚不停順著眼角流下，她的心情，幾近崩潰。
紅色的血液灑落，落在這面早就品嘗過人類血液的地板上。
鶴華早就已經停止了呼吸，但夏菲依舊一刀一刀的捅著，似乎，只有這樣，才會宣洩掉她心中的委屈，和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