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宿命

面對漫雪的問題，隨宣頓時覺得有些好笑，同樣的語氣，同樣的人，卻是不同的場景，她還真是他的剋星呀。

「南小姐才藝雙絕，幸得見過一次，本王對南小姐一見鍾情，故前來提親，若南小姐同意，本王可當眾立誓，此生此世得南小姐一人足矣，執子之手，與之偕老」隨宣目光一直在漫雪臉上，堅定柔和的說道。

話畢，空氣瞬間凝結，漫雪可以感受到南傲天周遭的溫度下降，一定是南傲天生氣了，也是，這個宣王也太過自大了，以為這樣一番話就可以將自己感動么？真是天真。

「哦？難道宣王喜歡多才多藝的女子？那好辦多了，若水最不缺的就是多才多藝的女子，宣王不如去那些大臣人家看看去，說不定還是兩全其美呢」不等南傲天出聲，漫雪笑著說道。

讓南傲天去拒絕宣王，不如自己先表明態度，看這個宣王也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不過那半邊臉的銀色面具讓他整個人更添幾分神秘感。

「南小姐是直接拒絕本王的意思了？」隨宣好笑的說道。

漫雪聽后先是愣了一下，原以為這位宣王會有些生氣，不曾想他聽完自己所說還能笑得出來，真是個怪人，不過這個人雖戴著面具，卻不能遮擋住此人的高貴和氣度，漫雪突然發現這個人笑起來意外的好看。

「你還是笑起來好看些」如是想的漫雪也將心裡的話不自覺的說了出來。

說完立即就後悔了，怎麼能如此不拘束，前一秒還是一副仇人的對立面，這現在倒像是多年的不見的熟人了。

漫雪不敢正視宣王，側過頭看向南傲天尷尬一笑，這不看不知道，南傲天此時臉色如千年冰封的雪般，漫雪暗道不好，定是誇宣王好看惹的南傲天不愉快了。別人不知道的是她這個傲天哥哥可是心眼小的很呢。

「呵，只要南小姐喜歡，我可以天天看著你笑」隨宣聽完漫雪的話先是一愣，自己是有多久沒有笑過了？幾百年還是幾千年？但卻是第一次被她誇笑好看，這一世應該也會改變點什麼吧。

「即使如此，但是依舊沒傲男哥哥好看」漫雪厚著臉皮說道。這樣說的話南傲天應該就不會生氣了吧。

側過臉很快的掃了一眼南傲天，果然臉色要好多了，周身氣息也沒那麼冷了，再反觀宣王，只見其像是沒聽到一般，依舊笑得燦爛。

「也是，為自己的哥哥說話人之常情，本王不予計較，既然這次南小姐不同意嫁給本王，那本王下次再來」隨宣一番話說完，不等南傲天和漫雪的反應，直接邁出步子走了出去。

「下次可沒那麼容易讓宣王進南王府了」就在隨宣跨出門檻的同時，南傲天冷冽的聲音響起。

這次不成還有下次，看來這個宣王對漫雪還是夠上心的，不過宣王今天的感覺給南傲天說不出的熟悉感，卻想不出在哪裡見過。不過絕對沒有下次了。南王府可不是想進來就能夠隨意進來的，在面對漫雪事情上，南傲天管他是皇家還是天家。

隨宣聞聲，停下腳步，並沒有回過頭來，只是嘴角微勾，心道，記憶不在了，這性子依舊如此呀。來日方長，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也就那麼一瞬間，隨宣跨出門檻揚長而去。

「傲天哥哥，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這個人，可是我想了一圈就是沒有印象」待隨宣離開后，漫雪將心內的感覺說了出來。

而南傲天聽后先是詫異一秒，而後看向隨宣離開的方向，其實他也有這種感覺，跟漫雪所言相似，不過他並沒有打算說出來，看來這個宣王是時候好好的調查一番了，特別是作為一個男人第一感覺，這位宣王對漫雪好像不是這樣說說就算的。

「別想了，他可是若水皇子，你也未曾見過」南傲天笑著對漫雪柔聲說道。

他倒是沒發現隨向帝那個昏君既然有宣王那樣品貌非凡的兒子，雖然半邊臉戴著面具，但是依舊遮掩不住那周身的氣度和風華。真不知道是不是親生的。南傲天眉頭緊鎖的想著。

隨宣回到宣王府中，還未坐下就感覺到周身的氣息不對。

「你怎麼過來了？」隨宣出聲問道，他可不想這個時候離開若水。

「君上，您都已經恢復記憶了，為何不回碧海，那裡可還有好多事情等著您去處理呀」說話的人正是白老頭。

自從君上恢復了記憶，他和紅老頭就知道了，只是紅老頭的心在天帝身上，所以他並沒有任何反應，反正一切都遵從著天帝當時划好的規律在運行，他也懶得操這份心。

但是白老就不同了，白老一直都傾向於君上，原因主要是他怕見到天帝那一張冷若冰霜的臉，起碼人家君上臉上偶爾還能見到微笑，多有親和力。

但是自從雪娃的出現，讓君上和天帝產生了分歧，導致紅老和白老也成了對立面。

「碧海？回去做什麼？」隨宣聞言，好奇的問道。

「哎喲，君上呀，回去了您自然就是這天下的主宰了」白老焦急的說道。

「原來你是要反天呢，我可沒有那個野心，我現在唯一的心～」隨宣還未說完便停了下來。

「你回去吧，沒事不要出現在我面前，等天帝恢復記憶了你再出現」隨宣看了一眼期盼的白老，而後接著說道。

「不是，君上您～」白老好奇的問道。

「滾」還未等白老說完，隨宣立即打斷，幾千年了，尋了她幾千年終於見到了，他怎麼可能現在離開？眾神都以為他野心勃勃，其實從始至終他要的也僅僅是她的心而已。

雖然這一世，他們三個再一次相遇，但也算是一個開始。

白老聞言，無奈的看了一眼隨宣，而後消失在他面前。屋內此時只剩下隨宣一人。

沒錯，此刻的隨宣，幾千年前的他是君上，乃天地之間男仙之首，於碧海之上，在天下蒼生未始時，創造萬物。在仙界的地位十分高。雪娃就是當初他創造出來世間第一場雪中的其中一朵雪花，雪花隨風飄散落下凡間的那一刻，眾仙都聚集在南天門觀看這一盛況。

其中的一朵雪花就飄落在了天帝的肩頭，讓天帝意外的是它並沒有融化，天帝便從肩頭拿下那一朵雪花看了一眼，君上見到后，便將天帝手中的那一朵雪花要了過來，當君上看著手掌心中的那一朵雪花時，那一朵雪花竟然自己漂浮起來，在眾神的目光中，它又飄落到天帝面前，天帝不禁伸出一隻手，雪花穩穩的落在了天帝手掌心中。

在眾神不解時，天帝帶著那一朵雪花回到了自己的紫薇宮。

「天帝，若此雪娃成人形，可否將它送回碧海」就在天帝轉身的那一霎那，君上出聲說道。

就在眾神期待的眼神中，天帝沒有停下前行的步伐，也沒有說任何話，徑直離開。

其實在那個時候，君上已經可以肯定這一朵雪花不是凡品，但是讓他不解的是為什麼他創造出來的雪娃竟然選擇了天帝，若是當時他直接帶著雪娃回到碧海，也就不會有後面的那些事情了吧！

君上不禁回憶道，他最後悔的是當時讓天帝將雪娃帶回了紫薇宮，以至於雪娃成人形后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天帝。

君上當時就知道了，這是靈性的雪花，它是世間的精靈，它同時又是如此的純潔和冰冷。

然而君上卻沒有預料到它的結局，它為愛而死。值得回味的是，它在追求愛的過程絲毫不感痛苦、絕望，恰恰相反，它充分享受著選擇的自由、熱愛的快樂。

那本是他的雪娃，最終卻選擇了天帝，沒有人知道他每一次見到雪娃看天帝的眼神，他的內心是承受了多麼重的傷痛。可天帝又做了什麼，一次次的選擇放手，讓雪娃傷了一次又一次，最後竟然選擇了成全所有人。

看著神火中漸漸消失的雪娃，她看天帝的眼神回眸不舍離去，無聲的說了一句，只有他和天帝能夠在心底聽到的話：「此情為你，這一世，願與你共存天地」

他多麼希望，這是雪娃對自己說的話，然而他清楚的明白這句話不是給自己的，他恨，他責，他怨，那一刻他所恨，所責，所怨的都是自己，看著雪娃消失后變成的無數小水滴撒向人世間。

天帝突然伸出自己的手掌去接，可是接住的水滴依舊順著天帝的指縫流走。這一刻，天帝終於明白了自己內心所想。

她這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寫下了他們的來世相見。經不住似水流年，逃不過天地真心。都說天帝無情，然而等他上千上萬年的一次動情，卻是驚天動地，神鬼難安。

天帝啊天帝，你名義上是為渡劫而轉世，但恐怕明白人都知道你是為了她而來，而我又何嘗不是，只是卻沒有想到依舊晚你一步，唯一不同的是，此刻的我有著你們丟失的那一段深刻而又痛苦的記憶。

一襲白衣，隨宣靜靜地站在院內的一顆梨花樹下，一陣微風吹來，滿樹梨花隨風凌亂的飄落，他不禁伸出一隻手攤開手掌，一朵梨花穩穩的落在他的手掌心中，此刻他的衣角也隨風揚起，似神明臨世，他嘴角的那一抹溫潤的笑容，以及眼中的柔情，即使戴著面具也難掩他的風華。

只見他慢慢的彎曲手指，輕輕的握住掌心中的花瓣，就如同握著一件自己心愛了幾千年的寶一般，而後轉身走進卧室。

一切就從現在開始吧，天帝，前世我沒有與你爭，今世我定會死死的追隨她不離不棄，哪怕失敗了，來世我依舊不會後悔。

如是想著的他將手掌心的花瓣小心翼翼的放進了一個錦盒中，輕輕合上，而後放在書桌上，一隻手拿起筆在鋪開的宣紙上寫了起來，寫完后將宣紙折好喚來自己貼身暗衛，吩咐了幾句，待暗衛離開后，他才舒展開緊鎖的眉頭，轉身向內室走去。

時光易逝，不能再拖，他的這一封信是寫給隨向帝的，自從那場大火后，真正的隨宣已經死了，而他代替了隨宣成為了大家口中毀容的宣王，至此以後他再無與隨向帝有任何的聯繫，甚至宮內一些宴會的請帖，他都是直接無視，他自知隨向帝並不會對他怎樣，畢竟隨向帝對他的那一點心，隨著那場大火也一起燃燒殆盡了。只保證他這個兒子衣食無憂便可。

他只要不涉及朝政，對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沒有一點威脅，隨向帝都是不會在意的。這封信中有兩條信息，一是請旨賜婚，二是將他作為質子與南王一同前往南潯。他想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是一瞬間，哪怕只是遠遠的看著她，哪怕能夠看到她。。。他也願意。

不管成功與否，他心知，南傲天是不可能繼續在若水呆下去了。回南潯是遲早的事情，而他對於隨向帝來說也是可有可無的。

此時的漫雪卻是不知道從現在開始一直到往後的幾年她所經歷的一切不過是輪迴之境，但是她對當初自己的選擇亦然沒有一絲的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