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調班

孫軍痴痴地想著泉朝陽，雖然一天他們能見好幾面，但這已經滿足不了他對她的思念，他受不了了。

睜開眼睛滿腦子想的都是泉朝陽，閉上眼睛還是朝陽的身影。睡夢裡、課堂上、自習課，無論晚上白天，他象是片該也離不開她了。

他想與她朝夕相處，一刻也不要分開。

他想她身上的味道，想她的一切。

他有些精神恍惚。

他做了個大決定。

「砰砰」物理老師教研室的門被敲響了。

一個高個子的男生杵在哪兒，他不停地跺著腳，他的臉上愁雲密布，他看上去有些痛苦。他的一隻手不停地在門上划著，有些漫不經心，又象是在揣摩著心事，另一隻手拽著自己的衣角，他很用力，衣服都被他弄出了褶皺。他有些心事重重，像是做了一個巨大的決定。

他醞釀著。

孫軍來了，他鼓足了勇氣，決心不在退縮，他一定要與他的老師好好談談。

無論她說什麼，他是一定要調到八班的。

他想他喜歡的女孩，他快要瘋了。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抬起頭，鼓足了勇氣。

準備著。

「進來」一個尖尖的聲音傳了出來。

是老葛。

這個聲音太熟悉了。

聲音很清脆，但也略帶殺氣。

孫軍原本抬起的腳又放了下來，他被他的老師嚇住了。

他想著他自己應該再好好籌劃一下。

他不敢想她瞪著眼睛，氣的有些上不來氣的樣子，或者她會揍他一頓，畢竟他孫軍是九班的學霸。他要是跟老師提調班，老葛一定會氣壞的。孫軍有些害怕，他怕傷了自己的老師，更害怕他的目的沒法達到。

他打了個冷戰。

他想著要一步竄進去，管他「三七二一」辦完事轉身就走，他不想管老師的死活，無論她怎麼哀求，他決不會心軟的。

他想著，他咬緊了自己的牙齒。

「進來」屋裡的聲音更大了，象是在催他一樣。

孫軍猶豫了，他有些不自信。

孫軍慢慢推開了門，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四個人的辦公室，雖然不大，但也很寬敞。

老葛坐在最裡面，也是全屋的最佳位置。

以前，孫軍也經常來這裡，但今天他覺得辦公室很大，大的讓他有些不安。

他有些心虛。

老葛抬頭看著她的學生，微笑著。

五班的物理老師也在，他打量著孫軍。

好學生的名氣就是大，他們無時無刻不被關注著，全年組甚至全校的老師們都認識這很少的幾個尖子生。

他們是老師的驕傲，更是學校的自豪。

「老師，我......」孫軍看了看老葛，又瞄了眼屋裡的男老師。

他停住了

他的表情有些尷尬，象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一樣，他咬著自己的嘴唇，不停地摳著手。

五班的物理老師小眼巴嘰地看著他，象是想著留下來與這個學生說點什麼，但見老葛沒有搭理他，他也就只有三緘其口了。

老葛看著孫軍，她臉上的微笑沒有了。這是個處事穩重而且很有思想的男孩，今天他變了，變得吞吞吐吐的，一定是發生了事情。

她猜測著。

老葛抬頭看了眼她的同事，沒有說話。

男老師也很有眼力見，他看了看老葛，很識趣地起身走了。

「啥事，說吧」老葛低著頭批改著作業，大聲說到。

她不在抬頭看她的學生，只是用餘光掃射著他。

「我......」孫軍有些磕巴。

其實，他也沒有什麼完美的理由和老師提要求，他不能說因為他對朝陽思念過度，所以才想調班。

如果這樣，老葛一定會被氣死的，也能打他一頓。

他信他的老師能幹出這些事來。她雖然嫌貧愛富，但對他們還是很愛護的。

孫軍眨著眼睛，不敢直視他的老師。

第一次，他是如此的不自信，而且還有些理虧的感覺。

「我想去八班」孫軍磕磕巴巴地說到。

他的語速很快，他的心臟跳動的也很快，他有些莫名地緊張。他怕他的老師會刨根問底，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實話。他站在哪兒不停地摳著手，他的手心出汗了，他的眼睛不敢直視他的老師，他有些心虛。

他不敢抬頭，只是木木地站在哪裡，等待著。

「噢」老葛應了一聲。

她耷拉著眼皮，面部一點表情也沒有，她還是在很認真地批改著作業，把孫軍當成了空氣。

她像是一點也不吃驚，也並沒有生氣，很通情達理的樣子，那淡定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很支持孫軍這樣做一樣。

孫軍有些驚訝，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她的老師。

這與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他有些懵。

他的老師與以前不一樣了，這讓孫軍有些失落。

他以為老師可能已經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正準備放棄他呢！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有些莫名地不開心。

孫軍張著嘴，原本想好的那一套理論一下子都被忘在了腦後。

老葛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看著她的學生，那張英俊的臉上閃出疑問。象是被她的態度嚇到了。

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她沒有笑，也沒有凶，只是靜靜地觀察著這個她很器重的學生。

「為了泉朝陽，是吧」老葛慢條斯理地說到。

她沒有急著表達自己的意見。只是看著孫軍，指著旁邊的凳子讓他搬過來坐。

孫軍不敢說話，乖乖地坐下了。

他的心裡七上八下的，他低著頭，琢磨著他的老師的態度，他看不懂眼前這個爭強好勝的班主任老師了。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想著要怎樣表達他自己的態度。

「我看你這幾天心情不是很好，注意力也不集中，就這事鬧的吧」老葛盯著她的學生，大聲地問到。

她的聲音比剛才高了很多，但並不嚴厲。

她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象個媽媽一樣。

「嗯」孫軍點著頭，他沒有逃避。他不想在東躺西藏了，他早就想公開了，他想理直氣壯地和她在一起。

「泉朝陽是誰？」老葛拉高了聲音，象是在問，也象是有別的意思。

葛老師的臉上露出欣賞的表情。

她很認真地看著孫軍，象是要從他臉上找出答案。

「一個尖子生，一個出色的漂亮的女同學，你們只有共同進步，在一起是將來的事」老葛看著孫軍說到。

「如果考不上大學，未來你想過嗎？如果你迷失自己，連習都學不進去，你想過怎麼給別人幸福嗎？」老葛很激動地說著。

她的表情很真誠，她的話也很實際，她不是在教訓孫軍，她是想點醒她的學生。

「你如果考不上大學，未來的泉朝陽也一定不會看上你的，她的心是很高的，她想找的人一定是能陪她一起成長，一起進步的人」老葛毫不遮掩地談論著。

她象是看明白了泉朝陽，也很了解這個女孩的理想與抱負。

她說的一點也沒有錯，對於泉朝陽這樣個性十足的女孩還說，愛情是一方面，但卻不會變成她生活的全部。她最需要的伴侶就是能與她共進步的人。她是決不會愛上一個只知道情情愛愛而沒有追求的人，即使她很愛，也會因為理想而選擇放棄的。

認識泉朝陽這麼多年，孫軍心裡明鏡似的，如果他是個差等生，即使他家的權利再大，泉朝陽也不會喜歡上他，因為她更看重的是一個男孩對未來的追求，她期許兩個人共同進步。

她就是這樣一個很特別的人，她的理智往往令人恐懼。

孫軍心裡明白這些，但他需要長輩的開導，需要老師給他指明方向，他的心亂成了一團麻。

老葛的話打碎了他醞釀許久的主意，他一下子變成了一個沒有主見的男孩。

一個下午，老葛與孫軍談了整整一個下午。

她們不像是師生，更像是朋友，葛老師講著她自己的人生和經歷，家庭與工作，成功與未來。

她甚至還談到了自己與她先生的戀愛史。

她說自己並不漂亮，但她的愛人卻非常的帥氣，也很有才華。當時班裡還有一個女孩也喜歡他，但那個男孩卻選擇與她在一起。原因很簡單，就是他們有共同的人生目標，有共同的生活情趣，當然他們之間也有愛。但兩個有文化的成年人更看重的確是各自的奮鬥目標，這就是成熟的人生。

老葛並不是在炫耀她的美好青春，她只是想讓她的學生明白人活著的意義，愛情的美好是生活的一方面，但現實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要想給別人幸福，自己首先就要強大，當你不夠強大時，帶來的只能是相互傷害。

孫軍醒了，他明白了老師的用意，也讓自己重新認識了他與泉朝陽的感情。

以前他也是這麼想的，只是現在他的心裡出現了貪念，他混淆了學習與喜歡的關係，他縱容著自己的麻目，只是不願意現在就清醒吧了。

他明白了。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學習，才有能力去守護她，與她一起成長，努力地等待著未來。

孫軍想到了他父親曾經對他說過的話，也象是看到了朝陽爸爸泉貴那信賴的目光。

他知道自己糊塗了，他迷失了自我，還差點害了他與朝陽的前途，他需要被他的老師罵醒。

他很想謝謝他的老師。

一個好學生被感情折磨的失去了自我，這讓老任與老葛有了危機感，她們需要做出行動了。

八班、九班的老師對學生們進行了大摸底，把那些有明顯跡象的早戀學生們分流了，八班的兩個男生調去了九班，九班的一個男生調到八班。

老師們開始實施著計劃，想敲醒那些沉浸在戀愛之中的少男少女們。

老任找泉朝陽、遠長靜、張樂樂分別去了教室，給她們上了一堂特別的課程。她做著學生們的思想工作，她想保護她的尖子生們，鼓勵她們拿出好的成績。

泉朝陽找孫軍也談了一次，她談了自己的理想與目標。

老師已經對她們的關係提出了疑慮，他們必須要正視這個問題了。

朝陽與孫軍約定每周除了周六周日以外，就不再見面了。

他們不能在象以前一樣專心地學習了，必須要做個改變。

孫軍雖然有些不願意，但他已經不能完全控制自己了，他必須、也只能這麼做了。

他不能在見朝陽了，她讓他無法靜下心來，除了思念他想不起任何東西，他怕自己。

他更擔心由於他的衝動會害了朝陽。他沒有把自己對她的朝思暮想和盤托出，他怕她分心。她雖然也喜歡他，但她並沒有陷的太深，她的思想是單純的，孫軍想讓她一直單純下去。

「如果我們考試能考班級第一，就一個月多見兩面，如果考到全校前兩名，就一周多見二次」這是泉朝陽提出來的，她總是這樣，拿學習成績來激勵彼此。

「你同意嗎？」泉朝陽歪著頭笑著問孫軍。

她的眉毛彎彎的，那白嫩的臉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她盯著孫軍，想知道他的想法。

「要是我們一個第一也沒考上呢」孫軍探出頭，他看著朝陽，想聽到她的心裡話。

「那就一天也不見」泉朝陽笑著說，她象是不太相信孫軍的這種假設。

「反正如果我們其中有一個連班級第二或是年級第四都保不住，就不要見面了」泉朝陽補充到。

她的表情很嚴肅，她象是下定了決心，她的眉頭緊鎖著，她有些狠。

「成交」孫軍低下了頭，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最近有些熊，他怕他控制不了自己。

「成交」泉朝陽甜甜地說，她伸出自己的小拳頭，示意孫軍與她擊拳結盟。

她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在胡亂地說說，兩個人從初中開始就是這樣一路互相激勵著共同進步的，泉朝陽是在暗示孫軍她們的關係只能回到從前那樣。

她不想讓他想的太多。

她是個外表單純，但內心很聰明的女孩。

她看明白了這個男孩為了她所發生的變化，她心裡清楚的很。

她想挽救他，也想挽救自己。

孫軍是明白朝陽的，他很後悔自己對她產生的邪念，他決定不在毀掉他們之間的純真與美好。

班級里平靜了許多，幾個好學生又回到了從前，她們努力著，這讓老任、老葛也都放心了許多。

這是唯一一次她們共同合作的事情。

當然，一切都是為了學生，但在工作上她們依然暗暗較著勁，兩個能力相當的年輕老師，是一輩子也不可能成為朋友的。

老師們用心良苦，她們都在保護著學生們，全心全意地護著班裡的尖子生。

尼木子《學霸種子花》（全部原創）第四十二章：調班